等到了京城,拿到那味引药,许白真的打算先将谋划搁置一段时间,毕竟孩子才重要。
“相公……”清浅当着众人的面,自然很是脸红。
想要挣扎下来,胃中又是一阵翻腾。
果然还是不喜欢坐马车!
清浅面红,许白却不以为意。
折腾了半日,总算安排好了所有人的住所。许白和清浅,自是单独居于一处。
只是宋漪,很是恼怒。
“许先生,”晚餐后,宋漪便跑来缠着许白,“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请来我的帐篷好吗?”
许白看看目光灼热的宋漪,心下一动。
“好。”
走出帐幔,便吩咐易寒时陪伴在清浅的左右好生照料。
事出反常定有妖,许白暂时不介意那只小妖兴风作浪。
可今夜,注定不眠。
“有什么要事?”
独自与宋漪在帐篷中,许白笑着说道,神色依旧如此温柔,一如往常。
反倒是宋漪,显得有些局促和尴尬。
看着他脸红的样子,不是害羞,而是急迫。
像是在等什么,却又缺乏做大事的沉稳。
“许先生,”半晌,宋漪才开口:“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若是,若是他日我有机会飞黄腾达,我便不会辜负了你!”
许白,心中更是好笑,可脸上却一片柔和。
“我救你,也不是为了什么报答。”
“不不不,许先生,”宋漪急忙说:“只要你在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若是,若是你不愿意舍了清浅,我便在京城给你和他一处大宅,只要,只要你别丢下我。”
宋漪想过自己无数种未来,但这未来,并没有那恼人的清浅。
许白不动声色,心中却只觉好笑。
这些天,朱少寒灌输了不少,一切尚未定论,却让宋漪做起了美妙的惊天大梦。
若是他真能登位,那倒是一切皆有可能,但他能吗?若是他听话,许白倒不介意好心成全,但这少年竟然想取代清浅。
或许不久,宋漪作为一枚棋子也会失了作用。
突然,许白神色凝重的看了看窗外。
“怎么了,许先生?”
宋漪疑惑,窗外静谧万分,并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许白是不相信自己,难道他认为自己到了京城,便会把他甩到一边?
“许先生?”
“噤声。”许白眉头微皱,他已然知晓宋漪在玩什么把戏。
果然,不出片刻,帐外便杀声大作。
“有山贼啊!大家小心迎敌!”
这是白玉的声音。
先是客栈走了水,然后便是招了山贼。
他们这伙人,虽是锦衣华服,可朱家的名号,寻常山贼怎敢招惹?
除非,这“山贼”是冲着宋漪来的。
“许先生!我好怕!”
听到账外的杀伐之声,宋漪果然惊慌失措了起来。
如同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兔子,他不假思索的藏在了许白的身后。
“我出去看看。”哪怕有所防备,许白还是担心清浅受惊。
“别,许先生你别丢下我。”宋漪急忙拉住许白手掌,模样很是惊慌。
“怎么会?”许白心中恼怒,可眼神却是坚定万分,他拍拍宋漪肩膀,好似这样能让他安心。
透过账蓬间隙,许白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
那些山贼虽然抢了些财物但却并不是值钱的东西。
而宋漪所处之处,更是平安无事。
那些凶恶彪悍的山贼,几乎都是冲着清浅而去。
朱浣信更是不曾露面,由着朱少寒在外“抵挡”。
看着朱少寒夸张的表情,许白神色冷然。
演这出好戏,到是给谁看。
低头望去,宋漪果然神色恍然,特别是当数名拿着大刀的山贼冲突清浅帐篷,宋漪更是握紧了拳头。
若是说担忧,还不如说是隐藏着几分赞许。
可他不知,许白早就做了打算,有易寒时在身边,清浅自然不必担忧。
可是这一切,却让许白心中晦暗。
朱家与宋漪竟然敢拿自己的人做筹码,简直不知死活。
此时在清浅的帐篷前,易寒时挡在清浅身前,反手一掌便叫一个彪形大汉颅脑开裂。
那“山贼”一脸惨白,本以为只是对付一个弱质少年,却不想反赔了自己性命。
清浅手捂小腹,眼睛四处打量。
他在找许白。
不是害怕,而是担心。
许白会不会被山贼所伤,易寒时应该先去救他!
突然间,有名青衣大汉为保自家性命,偷了个空抓住清浅想做人质。
“清浅!”
当清浅被对方的长刀架住脖子,易寒时心中一寒。
刚想飞出暗器,成全对方的自寻死路。
却不想清浅丝毫不乱,他的趁对方不备,拉着那人手腕俯身向前。
对方根本没想到会遭此反抗,一个重心不稳向前摔去。
“小心,让我来。”易时寒沉声说道,可不想清浅却突然咬了咬牙,一手抢过那柄长刀。
用力一推,轻声闷响。
清浅回过神来,身上溅满了倒地抽搐的男人鲜血。
那柄刀,正好切开了对方喉咙。
没反应过来自己之前是怎么做的,但……清浅只记得,对方动作很是粗暴,他担心腹中孩子被伤害到,于是……
脑中依旧一片空白,可鲜血的味道,却如此熟悉。
此时许白也发现异状,不再犹豫,将清浅抱在怀中。
“清浅,”许白将清浅搂入怀中,“你没事吧。”
看到许白赶来,又是一脸关切的神色,清浅这才回过神来。
目光后怕,心中委屈。
埋在许白怀中,不愿再放开。
许白的心。
再也无法淡定。
好似,怀中那柔软的身躯,才能波动他的心弦。
什么山贼,只不过是朱家派来除掉清浅的罢了。
为了讨好宋漪,清浅的命又算得了什么?
有来无往非礼也,如此一遭,许白自当备下大礼。
☆、第四十一章 相信我
此季节,正是风光醉人。
可朱浣信的心中却极其焦虑。
不是因为朱少寒安排的人马没有伤到清浅分毫,而是京城异动。
短短一两日间,皇嗣进入京城的消息,竟偏偏走漏了风声。
天宏国失了唯一的继承人,本就人心浮动,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如今,各势力都得知了他朱家“挟”着这流落民间的唯一皇嗣,今后的日子又怎么会好过?
“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朱浣信一手伏在案上,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握着自己的胸口。
他身体微微的颤抖,面色苍白,额上也沁出了汗滴。
这件事情若处理不好,朱家便是灭顶之灾。
“少爷,”白玉端了些茶点,见朱浣信似是发病,急忙慌张的跑了过来,“没事吧?”
纤纤之手,在患痛之人胸口转了三转。
便好了许多。
“少爷。”
白玉一脸忧色,为朱浣信添了件衣裳。
“我们必须..咳咳咳…立刻上京。”
朱浣信脸色依旧惨白,可目光却极其坚定。
说不上来,他是发了病,还是被气坏了身子。
“若是还留在这荒郊野外,又不知会出些什么事端。朱家底蕴虽厚,红楼消息虽广,但京城势力复杂,强中自有强中手。哼,消息一处,朱家与知晓红楼底细的人,自然会认为是我朱浣信从中作梗,到头来,便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对了,摄政王那边怎么样?”
白玉面露忧色,摇头。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个老狐狸,”朱浣信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想必是想坐观虎斗,然后渔人得利罢了。白玉,你尽快去安排,留下少寒和几个高手,你我二人连夜上京。”
“少爷,你的身子…”
“便是一刻都等不得。”
夜色深沉。
许白携了宋漪和清浅,目送朱浣信一行提早进京。
一点都不感意外。
一步一步,都在许白的计算之中。
“朱公子,距离抵达京师还有几日,便有劳公子了。”
对着有些惶恐的朱少寒,许白一脸平和,深施一礼。
对于他来说,今日便是噩梦的开始,而许白,则是这世上的造梦者。
为了区区宋漪,竟心狠手辣,想对清浅下手,
许白怎会轻易谅解?
若是不出意料,朱浣信一早,宋漪这里便会有一场大混乱。
毕竟,那一向阴鹜精明的刺鸟还尚未出手。
“那是自然。”
朱少寒还礼,却心不在焉。
是夜。
清浅无眠。
自己这几日的所作所为,许白虽未曾开口,但清浅知道,他心思如此缜密,怎能不怀疑自己?
就连自己,也被自己吓到。
脑子里常常会转出些年头。忽远忽近,如此折磨。
“清浅。”
黑暗中,许白温热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却吓了正出身的清浅一跳。
这几日,他有些怕和许白的对话。
“别出声。”
黑暗中,清浅听到些悉悉索索的声音,身边许白,竟是忽然没了踪影。
“别慌张,保护宋漪!”
突然,帐篷外似乎发生了什么恐怕的事情,惹得朱少寒一声大喝。
“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