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了。”景辰摇摇头,说道。
“可不是,”竹清说,“君公子前段时间来信不是还说了,您看腊梅的时候,开上些许的窗户,这样就能欣赏到这美景了不是?何必折了‘他’,让‘他’在这花瓶里面没呆上多久就枯萎了呢。”
“就你小妮子会说话。”景辰笑着摇摇头,“那就依你,以后就不要往这花瓶里面放花了,我要是想赏花,就多走动走动,又不是女子,这屋子里面啊,也不需要太娇气。”
“公子。”竹月这时候走了进来,“老夫人已经准备好了晚膳,咱们这就过去吧。”
“也好,别扫了娘的兴致。”景辰说道,“你去把二哥送来的披风拿来,不然等会我娘又该数落我了。”他娘总会忘记他有内力护着,平时单薄一些也不会受冻,就是极为担心他,一看到他穿着单薄就会着急不已。
“月儿晓得。”竹月进去帮他拿披风,景辰站了起来,看了看桌子上的花瓶,良久,说,“这花瓶就收下去吧,过几日拿些常绿的盆栽放在一旁,也能给屋子添上不少活力。”
竹清点点头。
景辰披着披风到了前堂,一家子来了一半,饭菜还未上桌,桌子上摆了谢谢的点心。
这年夜饭的习俗的从傍晚开始一直到午夜,一家子都要坐在桌子上。
若是农户人家,不算是富裕的,就会做上一桌够家人吃的菜,等到家人吃饱之后,也不着急着收拾碗筷,他们大多烧上一大壶的劣质茶,做上些许的点心,一边聊天然后时不时地吃一些茶点,也算是把食物留到明年,应了这“年年有余”的兆头,并且也应了这一家人年岁同聚,年年安康了。
若是富贵人家,则是由丫鬟时不时端上一些食物,或者把冷盘食物再拿去热。
这期间也不用人伺候,除了每隔一短时间需要进来一次,她们得以在小隔间里面聚着,也算是应了景,就是主人喊人的时候需要大点声,不过既然是过年,主人也不介意。
门房那边被禁止当值的时候喝酒,以免糊涂之后把一些不明白的人放进来。
除了皇宫那边需要宫女时时刻刻守着,其他的人家大部分都是这个惯例。
景家的人全部聚齐之后,侍女端上了饺子和糕点。
鱼是要在将近午夜的时候才能端上来的,应景“年年有余”。
这个时候大多数是以谈天说地为主,家里面有三个孩子,也大部分是在说这几个孩子的趣事,就连景忠也开怀了不少,认识景忠的人都是他这段日子变化很大,但是更有人情味了,不再是那个冷着脸的将军了。
“你小时候啊,比景凌调皮多了。”冯氏打趣这景辰,“那时候明明身子骨不好,还要学人家爬树,你不知道,那时候娘看着你爬上那树,这心啊,是随着那颤动的树干一颤一颤的,就怕你出事。”
“咱们家那会儿有树吗?”景辰特别意外地看着冯氏。他怎么记得在京城那边的宅子,虽然植物不少,但是确实缺少能让他爬上去的大树?
“怎么没有。”冯氏嗔怪地看着他,“那年你爬上去,没站稳掉了下来,幸好你爹回来接住了你,可是你自己被吓得哭了起来,他舍不得骂你,就把下令把府里面的树全部砍掉了。”
景辰惊讶地看了景忠一眼,按照景忠以前的习惯,即使他小小年纪,可是不管不顾爬上树,也是该好好被骂一顿的。
可是他没想到……
他们都说兄长和母亲宠他,就连父亲有时候对他也是心软的,可是他没想到,原来他爹也是这般……
“这些陈年往事,说出来做甚!”景忠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看向冯氏。
冯氏捂着嘴轻笑,没说话。
景辰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我这么多年没学会爬树,是因为爹断了我学习的路径啊。”
“臭小子。”景忠骂了一句,知道景辰这是在转移话题给他台阶下,也没有说什么,但是眼底的笑意却也是越来越浓。
景辰笑嘻嘻地夹起一个饺子,这年夜饭可是要一直持续到午夜的,所以也就没有说一定要等到长辈动筷他们才能动筷子。
景辰沾了醋,咬了一口,然后顿了一下,往碟子里面吐出一枚铜钱。
景辰乐了:“果然我决定经商是对的,看看,这一下子就啃出一枚铜钱,这不就是上天暗示我说我今年要是决定从商,那么就让我发财吗!”
“就你这孩子理由特别多。”冯氏笑骂了一句,不过她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既然你说道要去经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枫临?”
“开了春再去,”景辰说,“我怕冷。”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
“对了,娘。”景学插了一句,“我和大哥都商量过了,想问问你和爹的意见,若是迁往枫临,你和爹愿意吗?”
唐氏有些惊讶地看向景峰,景峰冲着她点点头。
唐氏自然是欣喜的,她原本就是枫临人,嫁给景峰之后才来了漠源,哪怕出嫁的女子不宜与娘家来往频繁,但是若是回了枫临,她娘家人要是来探望她也算是方便一些,不说经常见面,至少拜访的时候不算是困难,若是在这漠源,这辈子见不到都是有可能的。
冯氏有些意外,她下意识地看向景忠。
这迁往他国不像是普通的搬迁,这种事情,还是景忠这一家之主才能下决定。
“迁往枫临?”景忠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以往若是良将交权,至少也能封候进爵,可是咱们的皇上提都没提,可见极为忌惮景家。”景学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此刻讨论起任泽煊来,可是极为顺口的,“他不想再让景家接触皇权,皇帝心思谁都不能琢磨,前段日子还给小辰送来了那些个东西,我担心他还是想把小辰绑回去。”
景学的话一出,景忠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就怕当年他用小辰要挟景家,而近日又会是用景家要挟小辰。”景学说道,“爹,娘,你也别怪儿子薄情,景家世代忠臣,上了战场回不来的十有□□,咱们那祖坟,多少座是衣冠冢咱们自己也算不清,咱们的根在漠源,可是这根,扎得不深。”
世人讲究落叶归根,景家的祖坟在漠源,若是搬迁去了枫临,可是一件大事。
“若是先祖得知咱们迫不得已,必定也会赞成儿子的决定,咱们景家不是迂腐的世家,爹,你觉得呢?”
景学一番话,倒是让景忠陷入了沉思。
景家的祖坟在漠源,若是他们一家走了,岂不是每年焚奠日的时候,没有人去祭拜?
第22章 花开总有人来赏(一)
景家的祖坟在漠源,若是他们一家走了,岂不是每年焚奠日的时候,没有人去祭拜?
景忠的犹豫不是没有道理,世人皆讲究死者为大,若是景家搬迁枫临,每年的焚奠日,家里又该如何?
景学本身性格不同于人,他的很多想法有时候让别人无法理解。
可是景忠知道,他是为了家人。
“爹,娘,我和大哥这些年的生意都渐渐往枫临那边转移,这些年也是往枫临那边去的多,小辰也说了他想去枫临,我们实在不放心爹娘自己住在这里,而且这里将会有新的戍边军,到时候,那人能不能容得下父亲也不知道。”皇帝既然想要收回景忠手中的权利,自然不会在他交出兵权之后转而交给和景忠交好的人。
“爹,娘,儿子也希望你们日后迁去枫临。”景辰说,“我觉得如果可以,以后我估计也不会回来了。”
“你们长大了,自然是有多远走过远,可是我们老了。”景忠摇摇头。
“爹把大半生都贡献给了这个国家,也该安享晚年才是,”景辰说道,“我记得您曾经和娘说过,等天下太平了,就带娘四处去看看,不只是漠源,还有其他国家,如今您也别让娘亲失望才是。”
景忠看向冯氏,眼神带着些许的惭愧。
冯氏一如既往温柔地笑着,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其实说起来,景辰的性子大概是随了冯氏,当年冯氏在武林好歹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爱上景忠之后愣是与那些武林豪杰断了联系,收敛所有的锋芒,做一个温柔的当家主母,时至今日,景家的人不说的话,谁也不知道这为温文尔雅的当家主母居然是个厉害的主。
只可惜,同样是收敛锋芒,甘愿抛弃昔日荣耀,同样是经历坎坷,可是冯氏始终和景忠相互扶持,而他……
据说当年景老夫人因为冯氏的出身没少给她委屈受,后来却冰释前嫌了。
据说当年景忠和冯氏走得很辛苦,可是也一路扶持着走到了今天,偶尔冯氏也会说起他们的过往,不是怨怼他不去实现这些誓言,而是那些年少的许诺,每次回想起来,都是极为甜蜜的。
“爹现在没了这些顾忌,也该带着娘四处去看看,四处走走,不是吗?”景辰义正言辞地说,“爹可是教导我们,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说谎的,不要给景荣和景凌树立不好的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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