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武宗野史 (celiacici)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celiacici
- 入库:04.09
“实则,他们的心思也简单得很——怕宣府拥兵自重,有朝一日骑到他们头上。”正德皇帝拿扇子敲着掌根,“这事我说不准,但总会给王继一个交代。”
江彬讶异地扭过头来,就见了半合着眼的正德皇帝。
正德皇帝伸过手来握江彬的。
江彬从耳朵红到脖子根,却并未躲开。
几日后,江西洪都的宁王府里迎来了一位贵客——方上任的江西巡抚王哲。王巡抚是受了宁王之邀而来,这位进士出身的文官,来时傲睨自若,走时怒目横眉。无人知宁王朱宸濠与这位巡抚大人究竟说了什么,只知二人不欢而散。左长史刘卿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分毫不差地转述给了锦衣卫。
尽职照顾兔子父子的吴太医对此事全然不在意,临睡前依旧尽心尽力地给小兔子讲故事。早就洗白白的小兔子卷着被子倚在吴杰怀里,满怀期待地眨巴眼睛。吴杰揉了揉小家伙,满意地发现经过自己的调理,小家伙额角已长出了不少碎发。再顺把毛,啧……这手感……
心情大好的吴太医开始给小兔子讲故事。照例,故事的主角是位名垂千古万人敬仰的英雄。吴杰从他的出身讲到他的辉煌再讲到他的惨烈,小兔子总是前半截听得津津有味,后半截听得黯然神伤。
“吴太医,为何他们都落得如此下场?”
吴杰捏着小兔子的小肉爪道:“他们或因狂放不羁遭人污蔑、或因锋芒毕露遭人嫉恨、或因功高盖主遭人迫害……当然,也有些因功成名就而变得目中无人、刚愎自用的,因而遭了这般结局……”
“噶呀——”一声,两人齐齐扭头。
宁王大人的侍卫张锦推开门,却不进来,只拿眼睛斜着吴杰道:“吴太医——王爷有请!”
吴杰反握了一下拽紧他手的不安的小兔子,替他盖上被子随张锦去了。
占地五百亩的宁王府,碧瓦朱檐、金铺屈曲,白日里金碧荧煌,夜晚却格外地阴森可怖。月光斜斜地照进窠拱攒顶、中画蟠螭的承运殿,这琼楼金阙的城中城,在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座囚笼。
宁王朱宸濠立于殿中,跟前站着两排虎背熊腰气势汹汹地护卫。
左长史刘卿也在,更不寻常的是,连典簿、典乐、典仪、典膳、审理、奉祠、库大使这些平日吴杰只打过照面的王府内供职人员也都于今晚被从被窝里挖出来欢聚一堂。众人的视线在吴杰拾级而上入了大殿时齐刷刷将吴杰射成只刺猬。吴杰纳闷地跟着张锦走到众人跟前,张锦忽地停下脚步,对身旁的护卫使了个眼色。那护卫回身托出个盘子,盘子上躺着一尾鱼。张锦对一旁的典膳宋慕道:“你说!”
典膳宋慕年过半百,经常与吴杰凑在一块儿研究菜色钻研厨艺,颇为投缘,拒不合作。
张锦撇了撇嘴,对宋慕身旁年纪轻轻的副典膳道:“那你说!”
副典膳刚入王府,一心想要出人头地,立刻便上前恭敬道:“今申时,小的正将这鱼刮鳞剖腹,却见其腹内藏有一蜡丸。”
吴杰立刻醒悟这唱的是哪出,将视线从那只瞪着自己的死鱼眼上移到了死鱼隆起的腹部。张锦满意地看到吴杰盯着鱼肚出神,心道他定是做贼心虚,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从鱼腹里抠出那颗拇指大的蜡丸。蜡丸带着股鱼腥味,且被浸泡了些时日,但蜡丸表面刻着的“杰”字依旧清晰。张锦举了蜡丸,让众人一一看过,随后到了吴杰跟前:“王府上下,除了吴太医,似无人名中有这‘杰’字。”
吴杰颊上一对酒窝:“张大人所言极是。”
张锦眉间一皱,总觉着吴杰如此坦然似是有诈,但转念一想,这吴太医工于心计,说不定心中越慌乱面上越波澜不惊。于是转身向朱宸濠道:“恳请王爷明察!”
两旁的宫灯将朱宸濠脸上染了一层青黄的铜色。许久,方点了点头。于是张锦让人取了段烛,点燃了将蜡丸靠近。蜡丸渐渐融化,一滴一滴的蜡油滴在地上。须臾,融了半边的蜡丸里露出了一角白。张锦小心翼翼地将那卷成一条的纸片抽出来,刮去上头的蜡,迫不及待地展开了细看那所谓的“密函”,看着看着,脸色便变了。
本来还偷偷打哈欠的众人被张锦这模样勾引起了好奇,都伸长了脖子想看个究竟。宁王大人没了耐心,上前一步夺过还在发愣的张锦手中的纸条,只见上面潦草一行。宁王大人看完后脸色不比张锦好,将纸揉成一团扔地上,瞪了张锦一眼后拂袖而去。
“这必定是他们的暗语啊王爷!”张锦叫苦不迭地追出去解释。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吴杰笑容不改,弯腰拾起那纸团揣进袖里。
要说此事的缘由,还得从徐霖与正德相遇后的那一日说起,那一日,江彬依旧未打探到叔父江梓卿的下落,闷闷不乐地琢磨着仿制大炮的构图,正德皇帝见他如此,生了恻隐之心,便逗趣道:“左都督可知自己天赋秉义?”
江彬瞥了眼扯皮的正德皇帝,勉强摇了摇头。正德皇帝轻咳一声,命内侍拿来个笼子,笼里一只小灰鼠。正德皇帝将笼子举起来,指了指那小灰鼠的私.处:“公的。”
随后又下令内侍和锦衣卫齐齐出动,在一个时辰内抓来十几只老鼠,随后端着笼子指给江彬看:“都公的。”
随后从第一个小笼子里抓出那只小公鼠举到江彬跟前:“天赋秉义。”
说罢,将不断挣扎的小灰鼠放进了第二个满是公鼠的笼子。
一瞬间,躁动的公鼠都静默了,下一刻,则齐齐眼冒绿光地扑向了角落里那只瑟缩的小灰鼠——争相与之交合。图纸被江彬蹭得飘落在地上,天赋秉义的左都督愣住了。故而,吴杰收到的纸条上唯一行字——“世上当真有生来便令公鼠妄图与之交.合之公鼠?”
几日后,江彬收到吴太医遣人送来的一封信,信中大致意思为:鼠类大都靠气味辨别是否发情,故而事先找棉球之类于发情雌鼠肛周收集气味而后涂抹于公鼠肛周,其他公鼠便会将其错认为发情母鼠。
这把戏还是当年吴太医教正德皇帝的。江彬在收到信后不久,便称偶感风寒怕传给正德皇帝,马不停蹄地回宣府找王继去了。
☆、第九章 结拜
江彬这一行为,有一约定俗成的称呼,叫“回娘家”。江彬到达宣府后先去找了王继,王继之前因江彬的不告而别而遗憾不已,此时见了江彬自是欣喜,待办完公事便拉着他到自己府上叙旧。虽然都司隶属五都督府,但王继并不把左都督江彬当上司,二人平起平坐很是融洽,江彬本就觉着与王继一见如故,又敬他智勇双全却豪迈直爽,不禁就起了结拜之意,王继听江彬如此提及,也是欣喜不已,拉着他说找个吉日一同结拜,江彬道:“择日不如撞日,何必拘泥于此?”
王继道一声“好”,便兴高采烈地招呼下人忙活。
这结拜仪式虽简单却样样齐全,祠堂前挂了关公像,下头摆了祭品,一碗酒,一本金兰谱,王继比江彬大四岁,先在金兰谱上写了自己名字,江彬也工工整整地写上自己名字,再学着王继在上头按了个手印。之后两人便一人一炷香,杀鸡,将鸡血滴入酒中,又刺破中指滴血入酒。王继端起酒杯先自饮一口,再递到江彬手中,江彬端着这碗血酒,心中一阵暖意,他想,他必要助王继一臂之力,让宣府百姓安居乐业无后顾之忧。举杯喝一口,酒香浓烈,竟尝不出半点腥味。是否那不择手段所达成的太平盛世,也能掩盖腥风血雨之中的血流成河?
江彬恭恭敬敬地将酒杯放回到关公像前,王继扶起江彬,江彬便喊了声“大哥”,王继笑着答应了,又拉着江彬去他的兵器库。那兵器库里藏的兵器不多,却都是武将世家的传家宝。
王继取过一根九节鞭道:“这是我老太爷当年用的,跟了他一辈子,又传到我手上,你若不嫌他古旧,便收下吧!”
江彬知道这贵重,自然推脱,王继便沉下脸道:“这一声大哥莫不是哄我开心的?”
江彬知道王继脾气,只得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了。王继这才又恢复了和气模样,拉着江彬到厅里。
王继颇将江彬的事放在心上,之前遣人替他寻找叔父下落,只可惜至今未果,谈及此事,江彬不免伤感,王继安慰道叔侄二人能有什么仇隙,江梓卿想明白自会回来的。江彬心道王继并不了解他那看似温润实则倔强的叔父,但也不想令王继担心,便绕开了这个话题。
家乡的酒,家乡的菜,让江彬生出股留恋,可他并不后悔当初一意孤行的决定,哪怕不能扬名立万,至少要不枉此生。
后来王继醉了,满怀歉意地说起他那未过门的媳妇,他被调至此处为官,终日忙个没闲,王继告不了假,两人的婚事便一拖再拖,只能书信往来,许久未见了。王继又说,他这辈子注定要碌碌无为了,只希望多少能为百姓做点事,他来到宣府已有半年多,对这里的也有种故土般的感情。两人说着说着,便都睡了过去。最终是被老管家推醒了,扶着各自回房睡去。
翌日,王继赧然说昨日说了好多胡话,今日就当赔罪,带江彬四处走走。有王继作陪,虽只在角楼、铺宇上兜上一圈,在南边的昌平门、宣德门、承安门溜了溜,江彬也觉着与这故土亲近不少。之后,自然是屯田、练兵、司务……王继有忙不完的公务,宿醉令他头有些疼,却依旧撑着,蹭吃蹭喝还打扰王继休息的江彬有些过意不去,换了身衣裳跟着,看看有什么能搭把手的,两人如此称兄道弟互不设防的,倒是让早见过江彬的都指挥同知李时春与都指挥佥事王伦等看不明白了。但显然,王继也是有分寸的,为着江彬考虑,并未告知他们两人结拜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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