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稚嫩的吼声,一个红红的人影冲到自己面前,直接撞上了黑衣人!
黑衣人只觉得小腹一疼,被霍玉直接撞上,不由自主地向后倒。
“臭小子!”另一个黑衣人见霍玉三番两次阻挠他们,怒火直冲太阳穴,干脆捡起地上的长剑,朝着霍玉走去。
“住手!”安大娘眼看霍玉要受伤,大喊了一声,挥舞着柴刀就冲过去要和黑衣人拼命。
她这一声喊,让原本内讧的土匪们注意到了有人要加害他们寨主,也不再吵了,提着刀就要冲上去和这两个黑衣人拼命。
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站起来,看着这群酒醉未消的土匪,不耐烦地说:“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敬酒不吃吃罚酒,都杀了!”
两个黑衣人不再收敛,提起长剑与这群醉鬼混战成一团。
这两个黑衣人本就是专门做杀手这个行当的,手段狠毒。只是做杀手的,并不是滥杀无辜,毕竟每一条人命都是钱,谁知道今天多杀的一个人明天能不能赚钱,能少杀一个便少杀一个。故而他们开始只是和这群土匪周旋,要是他们肯交出郭湛安最好,若是执意不肯交人……
考虑到那一笔不菲的酬劳,两个杀人觉得多杀几个人也是值得的。
而这群土匪,常年来打猎耕作,平日里相互之间有摩擦也都是点到即止,论起单打独斗来,当然是比不过这两个杀手的。只不过今日他们大多都喝了酒,借着酒劲,不怕那明晃晃的刀光剑影,仗着人多势众,把两个杀人围在中间,大刀挥得虎虎生风。
两方僵持不下,霍玉趁乱溜到了郭湛安身边,他现在也明白过来了,这可不是耍游戏,是有人真的要杀这个好看的哥哥。
他紧张地把绳子解开:“快跑。”
郭湛安虽然不明白霍玉为什么要救自己,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微微点头:“大恩不言谢,改日必当涌泉相报。”
其中一个杀手在混战中发现郭湛安竟然要跑,高喊一声:“都杀了!”
两个杀手不再与土匪们正面缠斗,只见其中一个往后一仰,躲过正面一刀后,腰上用力,整个人维持着这么一个姿势转了小半圈,长剑划出一个圆弧,左边两三个土匪小腹受伤。
另外一个也紧随其后,他如同一条滑腻的鱼,借着刀剑相撞的力道,在人群之中左右穿梭,同时左手的匕首也在众多土匪身上划出伤口。
眼见着众多兄弟受伤流血,而这两个杀手只有少许的皮肉伤,当中一个土匪心中大恨,仰天长啸:“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土匪们憋了几年的嗜血本能重新被唤醒,借着酒醉的后劲,杀红了眼,一窝蜂地拥上去,也不管身上被划出几道伤口,硬是把两个杀人给拦住了。
“他娘娘的,竟然敢到老虎寨捣乱!”
只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叫骂,原本因为酒醉而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刘老大正提着刀走进来,嘴上还不停地骂骂咧咧:“老子不发威,就真当老子好欺负了?”
局势陡然一转,杀手们虽然最擅长杀人,但到底寡不敌众,一群土匪身上挂彩,还是把两个杀手给逼到了角落。
当中一个杀手一不小心,一脚踩碎了地上的一个酒坛,同伴突发奇想,接连把数个酒坛踢向土匪,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把它扔到地上。
酒碰见火,登时燃烧起来,火势顺着满地的酒水迅速蔓延。
土匪们被火势阻挡,两个杀手趁机猫腰往外溜,却不想刚出门就碰见当头一棒。
郭湛安掂量着手中的擀面杖,用脚把杀手的长剑勾到自己身边,踩在脚下,笑着说:“这么快就想走了?华贵妃的报酬还想不想要了?”
☆、第8章 分离
火势很快席卷了大半个山寨,众人纷纷逃出来,站在山寨门前。
其中几个想到数年前他们仓惶逃窜到这里,数年来一直打猎耕作,比起当年抢劫商贩的日子比起来辛苦数倍,更是心酸难忍,含着泪低下头。
孙老紧紧搂着霍玉,后者因为被烟熏到,双眼微红,抬头看向孙老,问道:“爷爷,我们又要搬家了么?”
孙老叹了口气,说:“玉儿不怕,有爷爷在。”说着,他悄悄按了一下自己的前胸,那里有他贴身藏着的银票,再摸一摸袖子里的暗袋,还有两三吊铜钱。
霍玉低头不语,他年纪小,身体又不好,闹了这么一出,早就困了。
孙老察觉出霍玉的困意,自己找了块石头,把上头的雪抹掉,自己坐上去,让霍玉坐在自己腿上,自己则紧搂着霍玉,拍拍他的后背:“睡吧,爷爷在这呢。”
另一头,几个土匪把郭湛安重新绑了起来,而原本郭湛安拼死拖出来的一个杀手仍旧昏迷在地上。
已经知道来龙去脉的刘老大一边任由自家婆娘给自己包扎伤口,一边痛骂:“好你个小白脸,就知道你来路不正,还撒谎说自己是什么县太爷?我告诉你,今天我们老虎寨所有的损失,都要你一人承担!”
郭湛安自然是不肯的:“桐花县前县令已经被押往京城了,我乃当今圣上亲自点的新县令,你们绑架朝廷命官,本就犯下大罪;身为土匪,盘踞一放,鱼肉百姓,更是罪不可恕。”
刘老大气得几乎吐血:“谁说我们鱼肉百姓了?我们这几年都是打猎种菜过日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鱼肉百姓了?”
郭湛安继续说:“那你们自称老虎寨,先前还说自己是土匪的话,怎么算?”
刘老大惧怕朝廷,当下便说:“那是我们说着玩的,你、你、你、我告诉你,你可别血口喷人!”
郭湛安见刘老大面露恐惧之意,便继续威逼:“这可不是随便能说着玩的,以后不能再这么说了。要不然……”
刘老大此时酒已经彻底醒了,他虽然脾气暴躁,但为人并不鲁莽,特别是这种关乎自己脑袋的大事。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以后不说了!”如今自家寨子里不过十几个人,如果朝廷要较真起来,他们自然是比不过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并没有让人将郭湛安解绑,而是又问:“你说你是县令,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身上有什么凭证?”
郭湛安自然不会交出来给刘老大的,他说:“你们去桐花县里问问,自然就知道原先的县令还在不在了。”
刘老大一想也是,转头对着身后一个人说:“你,去桐花县里问问情况。”
被点名的人苦着一张脸,说:“老大,这县里头的人都认识我们了,只要一靠近,他们就举着锄头打我,我能不去么?”
“切,”刘老大吐了一口唾沫,转头和郭湛安说,“就算原先的县令没了,也不能证明你是新县令,快点把凭证拿出来,要不然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这是郭湛安最重要的东西,当然不会交出来,他又说:“凭证在我小厮那,等明天他就进山来找我。”
这下可就不好下手了。
他们是土匪,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但这不代表他们要和朝廷过不去。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去桐花县打听情况了,如果这小白脸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新来的县令,那可就不能随便动手了。
刘老大还在犹豫,霍玉半睡半醒间听清了他们的对话,当下指着还昏迷在地上的杀手,说:“我们可以问问他。”
郭湛安眼皮子一跳,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小孩。
一开始以为他不谙世事,没想到还挺有主意的。
刘老大一琢磨,觉得也是,让人把杀手绑起来,又搜了他的身,自己则干脆地从地上捡起一团雪,在杀手脸上擦了几把,又把剩余的雪全塞进杀手衣服里头。
杀手被冻醒,他尝试着挣扎了几下,眼见自己逃脱不得,不由泄气。
“醒了?”刘老大冷笑着,掏出匕首在杀手身上来回逡巡,“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杀的这个人是谁?”
杀手闭紧了嘴巴,任凭刘老大如何威胁都不回答。
刘老大呵呵一笑,也不多说话,直接一刀扎在杀手的大腿上,还握着匕首在上面转了一圈,这才又问:“说不说?”
大冬天的,呼出的气几乎都能结成冰了,杀手却疼得满头大汗。
刘老大见他还是不肯说话,招呼着:“把他的嘴巴给我弄开,不准他咬舌!”随后又往杀手另一条大腿上扎了一个洞。
杀手疼得浑身发抖,他嘴巴被人牢牢捏住,只能含糊地发出几个字:“窝、窝、缩。”
刘老大挥挥手,让人松开他的嘴,就听见杀手断断续续地回答:“是、是桐花县的县令。”
刘老大假意吓唬他:“真的?”
“真、真的!”杀手嘴唇发白,勉强忍痛回答,“有、有人出钱,要我们杀桐花县县令,我们从来都是拿钱办事不多问的。”
郭湛安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既然自己并非桐花县人这件事没有暴露,他干脆就借助刘老大的威,好好审问这个杀手:“是谁要杀我?”
“不知道,”杀手脸色发白,“那个人带着面具,只、知道、只知道是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