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人,真的是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把两人揉在一起,再不分彼此才好!
以前他还无法理解这种所谓“拴在裤腰带上”的说法,觉得肉麻愚蠢得可笑,如今才明白这个比喻却是远远无法表达出他心里的那种感觉。
其实楚翼一开始察觉自己脱离掌控的感情后,曾经迷惑过,慌乱过,挣扎过,也抗拒过,更在杏林那晚被对方冷漠拒绝时也想真的顺此斩断算了,却最终还是敌不过心底深处的真实。那一天早上他醒来时,身边这人略沾了些泥土的侧脸在朝阳下静静沉睡的模样,将他前一晚做下的决定瞬间全部推翻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不,也不是原点,反而是更深一层次的感情。这人竟然就这么陪他在屋外呆了一宿,自己身上盖着被子,这人身上却什么也没有,林间露重,经过一夜,衣衫上已经沾染上了不少湿气,何况自己还躺在石头上,总算是有个睡觉的地儿,这人却是以难受的姿势趴睡在他旁边,看样子倒似不知坐等了多久后不敌困意才睡去的。
看着沐浴在晨曦中的清雅男子,那时,楚翼就知道自己是真真正正地沦陷了,没有一丝余地……然而,心里却也已经没了当初那抹想要挣扎抗拒的情绪,好像一切都平静了,好像滋生出一种“那就这样吧,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感觉。只要这人,还在身边……
他一直想要这个人,想得心都疼了,特别是自那一个多月与世隔绝的林间生活以来,每每回想起竹屋里几乎裸裎相待的每一天、杏林湖中发生的那旖旎一幕……他便感觉整个人都静不下来了。
这种深沉的求而不得的欲望,每每都令他焦躁不已,愈演愈烈,其他的人竟是再也无法走入眼里,世间似乎只有名叫徐子煦的这个男人才能浇熄他那股子愈烧愈烈的邪火。他克制又克制,压抑又压抑,小不忍乱大谋,道理他都清楚,也不敢再随便对待那人,可今夜却是真的怎么也忍不住了。也不想再忍了……
在这方面的事上他又何曾如此苛刻自己过!
“徐子煦,我要你。”楚翼低哑地又重复一遍,抓起徐子煦的手按在自己左胸,低语,“若想杀我,现在就可以,只要指尖微微凝气发出,我绝对来不及反应。”说着这种话,楚翼觉得自己也许真的完蛋了,彻底栽在了这个人手里。
但那又如何呢?因为,是这个人啊……
天下间再也没人能像眼前人这般,让他从骨子里泛出柔情,想要携手并肩,哪怕面对的是刀山油锅、万丈悬崖,都不再惧怕,只要身边有这人……但另一方面,楚翼又不希望这人真的陪自己面对刀山油锅、万丈悬崖,因为,舍不得!
前几天看着重伤昏迷、生死未卜的至交友人,他豁然有种错觉,如果那时躺着的人换成了徐子煦,那他……楚翼不敢深想,连想象一下似乎都无力。
当初跟徐子煦一起制定的这个计划,他突然有点矛盾了起来。计划是不可能终止的,可这人也不能出一点事……楚翼第一次觉得他不再能够掌控全局了,也许正是这一份隐隐的焦虑让他再也抑制不了自己心底的真实渴望,想通过某种途径去诉诸,去发泄,去解决。
徐子煦抬眸看着他,眼中神色复杂,似乎也反射出他心底一直以来苦苦压抑的情绪。
楚翼微微一笑,径自复又含住了他的唇角,慢慢深入……
徐子煦僵硬了片刻,终是放下了原本想抵抗的双手,喉间溢出一声叹息,可这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也转眼被楚翼吞噬了干净。
室内光线跳跃几下,忽然陷入一片黑暗,原来蜡烛已燃尽。
燃尽的烛火,却燃不尽黑暗中两人渐渐燃烧起的情热火焰……
作者有话要说: 趁着能甜蜜的时候就尽量甜蜜会吧……
接下来高潮展开,请做好心理准备,不到最后,谁也无法知道等待在终点的是什么——
☆、第二十九章 始料未及8
夜色浓郁,万籁俱寂。
楚翼起身时,徐子煦便睁开了双眸,如瀑的黑丝铺满了雪白的丝绸床被,丝丝缕缕缠绕着主人白皙中泛着点点梅花红的精瘦身躯。楚翼望着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复又凑过去亲吻了他一下,看着那人有些呆呆的神情,忍不住又亲一下。
徐子煦眨了眨眼睛,还是有些呆的样子。楚翼双手撑在对方头部两侧,细细凝视着底下难得反应慢了几拍的人,心里一汪柔情春水,还想顺着本能亲下去时急忙稳住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他控制不住自己最后把这人拆吃入腹连渣都不剩,毕竟刚才他并没有真正里里外外都把这人狠狠吃一遍,表面上的美食享受虽然缓解了些渴望,可事后却好像更不知餍足了,就好似饮鸩止渴。
楚翼快速穿戴好,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
徐子煦半撑起身体,看着男子熟练利落地打理好一切,脑中思绪有些纷乱。他本以为……
楚翼穿好后才靠近徐子煦,抬手摸了摸对方的颈子,低语:“好好休息。”
徐子煦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只是看着楚翼,眼神似乎还有些迷茫。
楚翼微微笑了笑,收回手,往门口迈步,出门时回头再看他一眼,徐子煦迎上他的目光,此时人好像清醒了不少。两人静静对视几秒,楚翼看出对方眼底的疑问,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好像说什么都不对,终究还是安静地转过身,轻轻带上门扉,离去了。
徐子煦看着合上的门扉,神情由怔愣复杂渐渐转为轻淡无波。
楚翼直到出了院落的拱门后才立定,回头遥望座落在夜幕下的楼院,下垂的双手紧握成拳。他轻声呢喃:“徐子煦,你可千万小心了,不然我——”
夜半三刻,正是好梦最酣之时,一黑衣人在别馆屋顶轻巧飞纵,不一时,另一抹身影也倏然跃上。
“一起。”后来者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前者微微一顿,似是隐隐一叹:“好,一起。”
两条人影转瞬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悄无声息地顺利潜入王宫内廷,两人对视一眼,互相一点头,各自分开行动。
楚翼望着徐子煦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脚下一转,前去会见一个人。
若非必要,他不会动用这颗埋藏得极其久远的棋子,但也正因为久远,所以他要先亲自试探一下这个少年——不,如今已可以说是青年了——是否还一如初衷。
假山层叠,树影幢幢,楚翼隐在黑暗中没有等候多久,便听得一个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者步履略为轻浮,呼吸不若习武之人惯有的轻浅绵长,明显是不会武功的。
楚翼静静看着对方踏着宫廷廊檐下高悬的琉璃宫灯所照射出的光芒逐步靠近,身前拉长的影子显出比例奇怪的形状。对方的面容和身影不一会便同样融进了黑夜里,楚翼借着适才宫灯的火光却已经看清了他如今的样貌。
年已二十一的奥峥,奥嵘的亲哥哥,依然如儿时般美得倾国倾城。
初见时楚翼对奥峥的印象便很深刻,不单单因为奥峥相貌出众,更在于其不经意间体现出来的性格中被隐藏在温和表象下的敏锐与果决。
当初他将这对兄弟从那个纸醉金迷之地带出来后,只相处了短短两三个月时光,当时还是孩子的奥峥便主动请愿效命,说是要报答对他们兄弟的救命之恩。
虽然对楚翼而言,那不过是一时兴起的举手之劳而已。
那个时候,面对神情坚定的男孩,楚翼就问过:“刚出狼穴又入虎地,我若同意了,那跟那些人又有何区别?把你带出来还有意义吗?”
当时那个美丽柔和却性情坚忍的男孩的回答微微震撼了同样年少的楚翼,令他至今回想起来都记忆犹新——
“自然有区别,前者是我不愿意的,现在则是我自愿的。何况殿下手下不留无用之人,峥和嵘却想留下,峥唯一能为殿下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楚翼便说:“倘若你不必去,我依然可以让你们留下呢?”
奥峥的决心却没有任何动摇,甚至连分离时幼弟哭哭啼啼的挽留也没能令他犹豫一分。奥峥有的只是不舍,然而纵然不舍,纤细的少年,远赴龙潭的步伐依然异常坚定。
当年这人离开他身边的时候也只有12岁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看起来眉眼间多了些成熟,也多了丝疲惫,给人的感觉却还是柔柔和和,清雅如风。名为男宠,却丝毫没有男宠的妖媚脂粉气,一眼望过去,不过一温润如玉的浊世佳公子罢了。
来人恭恭顺顺行了礼。
婆娑叶影下,两人的面容隐在黑夜里,奥峥完全看不清楚翼的神情,也不敢抬头去看,楚翼却凭着高深武学的夜视能力可以将奥峥的表情大概纳入眼底。
奥峥,在楚翼心中是棋子,却又不是棋子,对这个人的定位总是不能那么清晰明确,可能是疼惜那样一个聪慧良善的人,本来有大好的前程,如今却因他而变成了坠入泥潭的白天鹅,让人惋惜。
“近九年了。”楚翼开口。
“是。”
“嵘儿一切都好,脾性倒是跟你有些不一样,活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