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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浮生记 完结+番外 (雨中岚山)


  顾苏见他面带哀戚,长叹一口气,道:“我并没有诳你。我确实不能干预朝事。你奶奶的信里也叮嘱我,一旦救下你,就将你带回雪山,不许你去寻仇报复,也不许你与那些人纠缠。你心中执念太深,恐成业障。人死万事空,这世上又有谁不老不死?早一日死,晚一日死,有什么分别?”
  原来公主奶奶还有这样的交代!叶渐青听完之后,只觉浑身寒意浸骨。他望着顾苏,想象与此人在雪山中生活的场景,心有不甘,那实在太过朦胧遥远。他咬紧牙关,就在此时下了一个大大的决定。
  顾苏眼波流转,也好像有所觉悟,慢慢把目光移开了。
  两人在外露宿了几天,渴饮山泉,饿食野味。展眼月亮又圆,十五到了。顾苏问他道:“你怕吗?我晚上点你昏睡穴。”
  叶渐青想了想道:“你野外练功,我怕出意外,还是醒着好。就算有个风吹草动,还能出声提醒。”别两个人一起不明不白祭了野兽的五脏庙。
  顾苏嘴角微微一翘,似是想笑,又似轻叹,都散入了风中。
  子夜之时,叶渐青果然见他双手结印,头顶不断喷出白烟,身体骨节咯咯作响,模样甚是吓人。过了一个时辰,顾苏收功,白烟钻入他鼻子耳朵,又过了一会,他再睁眼,眼睛果然是淡淡的血红色。
  子夜过了,月亮躲到乌云之后,顾苏从地上站起来,他果然又长高了一点,长手长脚,衣不蔽体,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是个成熟少年的样子了。“渐青?”他轻声唤道。
  叶渐青惊愕之后,抖声道:“我没事。”
  顾苏走到他身边,蹲下来看他,他现在已经比叶渐青要高了:“等天亮了,我就带你回南山茅屋去。”
  叶渐青应了一声,仰面望他,满腹疑问:“你武功已经这么高了,又隐居避世,为什么还要练这长生不老的武功?一个人孤零零活着,很有意思吗?”
  谁能居深山,永与禽兽伍?
  顾苏眼里红光闪动,显出心绪甚繁,淡淡道:“我练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我九岁的时候,爹娘出外办事,留我一个人在山里。正好有仇家上门,将我打成重伤。生死存亡之际,幸好爹娘提前回山救了我一命。我娘说只有像祖师爷一样练这个武功才能活命。若非如此,我三十年前便已夭折了。”
  原来像他这样的人也有狼狈落难的时候,叶渐青十分动容,脱口而出道:“等我报……,等我腿好了,我就陪师叔到雪山去,一辈子侍奉您老人家。”
  顾苏摸了摸他的头颈,没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两人醒来的时候,都觉出彻骨的冷意来。原来天上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平地之上要到初冬才会下雪,高山之中却是八月即飞雪,如今已是深秋,草木摧折,山林都盖上了一层白头巾。
  顾苏趁雪未下大时,带叶渐青回了南山的茅屋。
  大雪一下就是半个多月,山路都被遮盖了。草屋不耐寒风,冷得像冰窖。顾苏将夏天晒干的牛粪拿出来点燃取暖。寒夜寂静,天地间只有簇簇的落雪声和树枝断折的声音。叶渐青断腿渐渐好了,但茅屋地窄,练剑是不成的,顾苏就教他一些“分花拂柳手”、“般若掌”之类的近身擒拿功夫。叶渐青比从前活泼许多,言语不避,诸事任意,他心里一没有抵触,武功就一日千里,渐渐窥见门径,离登堂入奥也不远了。
  这夜又是十五,顾苏练完功后,已是十六岁的模样。睁开眼睛,室内空无一人。地上放着一柄黑沉沉的宝剑。他拉开板门,外面雪已经停了,月亮照得满世界琼楼玉宇,雪地上两行脚印蜿蜒。
  “真是个傻子。剑也不带,还想去寻仇?”他说毕长叹。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 灞陵重逢意彷徨
  小傻子、蠢呆小侯爷又出山了……

  ☆、第十三章 霸陵重逢意彷徨

  大周承平十六年的二月,淦京的积雪还没有融化,整座城市还沉浸在年节的喜庆氛围之中。滴水成冰,人们见面仍旧是“相逢不出手”。
  端王裴昭业午饭过后应诏入宫。走到皇帝所居的烟波殿外,看见两个穿紫衣,戴金配玉的男子肩并肩迎面而来。一人是太子东宫裴建业,一人是三皇子裴守业。裴昭业便趋前几步拜见了太子,又与宁王打了招呼。只听太子笑吟吟问道:“这么冷的天,二弟入宫有何要事?”
  裴昭业也笑笑道:“父皇宣召,还不知道有什么事。”
  太子和宁王不敢耽误他正事,便与他寒暄两句,就走开了。这二人都是中宫嫡出的皇子,俱是白面书生、斯文郎君的模样。裴昭业却是眉目硬朗,英气勃勃,有点金戈铁马的味道。皇后一共孕有三子,从太子到老三老四,都是只相差一两岁,圣眷之浓可见一斑。唯独二皇子裴昭业插在他们兄弟中间,显得有些扎眼。
  两人径直走到东宫的小亭子里。太子挥手阻止了宫婢来上茶,亲随们自动回避,两人也不坐下,就倚着玉石阑干小声说着话。“大哥,你不知道外面人说什么:跌倒镇国公主,吃饱了端王府。”宁王轻声细语道。
  太子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倒是押韵。”他又摇摇头道:“镇国公主府的案子还没下定论,拿出来说有些太早了。此时上意不明,下意不清,还是不要妄作议论,瞎掺和的好。”棒打落水狗不算高明。他做太子十六年了,苦心孤诣地装孝子贤孙,一向谨慎低调,不愿在这件事上落人口实。
  宁王颇不以为然,面上带着吊儿郎当的笑:“他这差事办得不甚漂亮。死了老的,跑了小的,引火烧身,打虎反被咬。公主党不知多少旧人恨得他牙痒痒呢。”
  太子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道:“婢学夫人,学也学不像。”
  宁王眼珠一转,知道太子是连老的带小的一起骂,不禁好奇道:“二哥的生母,听说是藩地有名的美女,是真的吗?长得比母后还美吗?”
  太子横眉瞪眼:“你只该打嘴!做什么拿母后和那贱人比。”宁王也觉这话问得不妥,连连吐舌。太子眉峰一跳,忽然想起一事:“他临走前借了父皇一千黑甲军,此时兵符还了没有?”宁王也是一愣,道:“不晓得,待我回去问问。”
  这两人疑心病一发作,就叽叽咕咕个没完没了。宫监们都远远站着,不敢走开,怕他们有事吩咐,又不敢走近,生怕听到什么首尾。宁王直待到掌灯时分才离开东宫,走前忽有一问:“大哥住在宫里,可知父皇最近身子如何?”太子淡淡道:“还不是跟以前一般硬朗。”
  皇帝叫端王入宫正为了黑甲军的事。裴昭业交契了兵符,好像浑身卸了个重担,瞬间轻松不少。
  承平帝裴瞻今年四十有五,天性厌繁悦简,直到三十岁时才从众皇族中脱颖而出,登上了帝位。廷臣有的说他以不争而天下莫能争,有的则觉得他得位不正,良心自偏。所幸从太宗朝开始,朝廷有一套良好的运行机制,天子不过是象征之物,万事只过一下手,向来只准不驳。裴瞻践位之后也将“君逸臣劳”的宗旨发扬到了极致,专奉黄老之术,轻徭薄赋。近岁坊间也有人将“承平”的年号与中宗“少康”年号并称,记为“康平盛世”。
  盛世是建立在危险的平衡之上的。后世之人始终不明白,承平末年,皇帝为何以莫须有的罪名果断查封了镇国公主府,在朝野翻江倒海,掀起轩然大波。
  裴瞻颧骨突出,嘴角两道深深的法令纹,略带刻薄之相,先问道:“你去看过你母后了?”裴昭业答是。皇后齐氏这两年重病不起,裴瞻没有让已经加冠的皇子之藩,也是因为想留他们在京中,与久病的皇后做个慰藉。
  裴瞻此时一挥手把御桌上一尺多高的奏章扫到了地上。文书哗啦啦落地的声音惊得裴昭业一抬头,便看见父皇幽深得探不见底的双眸。“你自己看看吧。”
  他前一句话还平淡无波,后一句便带了怒气,陡然间面色不善。裴昭业从小极少看他说三句话不变脸的。这喜怒无常的毛病,登基之后也是发挥到了极致。
  他赶忙膝行上前,随手捡了几本折子翻看,翻来覆去都是一个腔调:端王和大理寺制造冤案,残害皇室宗亲,扫荡东南官场,致令朝野上下人人自危。裴昭业猝然冷汗淋漓,磕头请罪。
  皇帝叹了一口气,道:“天下贪污,习俗已久,你以为裴永真一死,树倒猢狲散,这些人就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此案发回大理寺重审。你记着点,用兵之道,最重自立,不贵求人,驭将之道,最贵推诚,不贵权术。”
  皇帝不满意,端王心惊肉跳,根根寒毛都竖起来了,连忙领旨谢恩,出了烟波殿。殿外站着一个年老的宦官,裴昭业路过与他打招呼,因问道:“高公公,今年格外冷,父皇龙体都还康泰吗?”
  高公公两撇白色长眉垂下来,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含笑道:“端王放心,宫里一切都好。”待裴昭业走远了,高公公一躬身进了烟波殿。皇帝抬头看了一眼他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挥手道:“你又恁地多操闲心。中才全在策厉,能克己者必能克敌,朕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有他这么蠢。这世上哪有什么天生的帝王胚子,不染指这些脏事,怎么能坐牢这个位子。”他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这些孩子没有一个让朕省心的,太子也是,老三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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