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
“偷剑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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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练过剑又处理好一些琐碎事务,回到院子时已是下午时候,白蒙蒙的日光笼着屋檐。他一脚拐进院子,就见房门四敞大开着,呼啦啦的风直往里灌。
他腿一僵,顿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态,急匆匆地一路小跑着冲进了门槛。
“哑巴?!”
他大叫了一声,转头却看见秦兮朝守着两碟清口小菜,抱着一个酒坛歪在桌边,稀稀拉拉的酒液洒在桌上。无名顿顿地走了过去,颤颤伸手摸了摸,脸颊冰凉手背冰凉。
“秦兮朝?”他弯弯腰,轻叫了两声,忍不住又探了探鼻息。
有浅淡温热的气流兑上手指,无名才放心地呼了一口浊气出来。
“……无暝?”秦兮朝迷迷糊糊地醒来,坐起伸了个懒腰,“你回来了?”
无名从他手里拔掉酒坛,眼睛一皱,“谁给你的酒,谁准你喝酒了?你伤……”
秦兮朝揽着他腰笑了两声,打断了他的质问,语气和缓中透着那么一点轻佻:“我管巡逻的要的,他们害怕我‘右使男宠’的身份,不敢不给。”无名不语,他便继续问道,“现在忙么,陪我喝两杯?”
无名回头望了一眼大开涌风的房门,又顾虑到秦兮朝身上还没好透的内毒之伤,推开他的手便要拒绝。
秦兮朝笑一笑没有在意,在无名折身要去关门的时候忽然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施巧力轻轻一曳,人没个防备打了个旋儿就滚进了秦兮朝怀里。后者揽着腰找准了一块软肉柔柔一捏,无名就软了腰身坐在了他腿上。
“你……”
面上的铁具被轻柔地掀去,秦兮朝贴着颈子嗅了他两口,笑道,“一股子汗味。”
一直没闲着,练过剑就东奔西跑的能没汗味么。
秦兮朝斟上一杯清酒端在他眼前,声音低沉的诱哄他,“拿酒覆一覆?”无名不动,他便更放肆地调戏了开,“不然我喂你吧。”说着顷杯入口,在嘴里抿了抿就缘着无名的唇缝凑了上来。
无名心里一跳一跳,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口,任他一口口地把含的温化的液体渡进来。发了怔地看他斟了一杯又一杯,唇上舌齿都被他勾挑的酥软发麻,似醉非醉的眯长了眼睛。
“无……暝?”
变了调的唤声从耳道里渗进来,便觉得从舌尖到耳根都没了力气,全是靠在秦兮朝的肩膀上支撑着身体,又怕这么从他身上掉下去,手软绵绵地拽着他胸前的衣襟。
“酒……”是酒太烈了么。
秦兮朝将他轻轻一揽,斜臂横身抱起放上了床榻,开始拆他的衣衫。
“秦兮朝……”无名无力地叫了一声,四肢也开始渐渐发麻不能动弹,这才恍惚明白了什么,脸色一变,“你……下药……”
“对不起,”秦兮朝低叹,一手遮上了他狠瞪的双目,“睡一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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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量着实很轻,无名睁开双眼的时候天还亮着,但他记得自己是为什么睡过去,浑圆的眸子毫无表情的盯着床顶。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秦兮朝又对他下药!
“醒了?喝点水吧。”他正瞪着,耳旁传来一声轻语。
酒混着药烧灼着喉道,确实干的要命,无名咽了点口水转头凄厉地盯着床边殷勤的某人,看秦兮朝扯着脸皮笑,心下一怒挥手打翻了他端过来的水杯,自个儿躺在床上呼哧呼哧的喘气。
眼神一转,瞧见了桌上铺开了几张丝绢,再一摸胸口,脸色更暗了几分。
“你想怎样?”无名顶着个破锣嗓子问他。
秦兮朝正收拾地上的碎片,听这一句手指险险被残片划破,他适才抬起头来,说不上有多和善地反问起来:“不是我要怎样,是你要怎样?”
“……”无名张了张嘴,翻身下床来要去桌前拿回剑谱。
刚收拾起来的碎瓷片又哗地丢了下去,秦兮朝扣住他厉声要求,“不许再练了!”
无名笔直站着,也不回应。
“你知道对不对?”秦兮朝收紧了攥他的手,禁不住加深了语气,“你明知道那剑谱错漏百出残缺不全,你还要练?!”
“这是我的事。”无名平静地回他。
秦兮朝一把将他甩回床上,突如其来的撞击使得无名闷哼一声。一片浓重阴影挡在他的面前,冰凉的手指抵上了无名的脉门,陈述了一件事实:“你走火入魔了。”
“你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非要把自己练的走火入魔?!”
无名别开目光,倔着不肯说话。
“唐无暝!”秦兮朝捏住他的下颌,强迫他看向自己。
两人僵持良久,下巴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许,混着些微微的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心疼。
☆、第73章 赝品
唐无暝向来不是那么倔的一个人,他喜欢银子,喜欢新奇的玩意,喜欢琼州淡甜不腻的点心,喜欢坐在码头上在湖水里晃荡着双腿。不管他想要什么,秦兮朝都能给他,只要稍微给他些甜处,他就会卸了性子依顺着自己。
他喜欢那么些无足轻重的东西,却从来没对什么剑法秘籍感兴趣。
后来他回了山,褪去了唐无暝的外装,成了钱满门恶名天下的右使无名,他开始握剑、杀人、肆意惩罚门中下属,也学会了板着一张脸与他死磕到底,就是不说话。
曾经那个乖顺温和,搂着他的颈子叫他阿朝,晕血到见后厨里杀个鸡都吓的往他怀里躲的唐无暝,似乎就是个飘忽的幻影。
一个多月的变化那么大,秦兮朝竟有些拿不准他。
心里一乱,指下的力道就失了平日的准头,掐捏的无名的下巴上破了一层皮,可他还是咬碎了牙不肯说一个字,只瞪着一张漆黑的眸子盯过来,如被侵犯了地盘而防卫的兽。
可他纵使再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终究还是他心心念念舍不掉的唐无暝。
秦兮朝若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松开了实掐着他的拇指,转而拂过无名紧紧抿成了一条线的唇,好不深情的劝他,“无暝,别练了。你要想学剑,我便把扶风剑法教给你。”
扶风剑法历来只传给历代准庄主,就连秦风沾光练的那些也不过是扶风剑法里的几层花架子,而那点花架子就足够秦风统领墨阁的。扶风山庄百年基业稳固不颓,除了生意场上的精明,也有不少是世人对秦家武学的忌惮。秦兮朝做出如此大的退步,已超越了普通的宠溺,几乎可称得上是惊世骇俗。
倘若江湖名老们听闻此事,定要惊掉了大牙;本就芳心暗许的世家小姐们,铁定要嫉妒红了眼。
可这骇人的话从秦兮朝的嘴里说出来,偏却不清不淡的,像一盘少了盐的头菜。
你想练剑,我就教你,如此简单。
唐无暝与他在山庄里过了那么些日子,人又机灵,对扶风山庄的体统传承早都明白的甚是透彻,不需别人再多说什么他也从没有逾越的要求。今次,是秦兮朝自己将心意明晃晃的摆在他眼前,已是莫大的诚恳。
其中传达给无名的意思很清楚——扶风山庄便是你的靠山,他虽做不到舍弃山庄的基业,却能做到与唐无暝毫不偏颇的共享。他有的,唐无暝一点一滴都不会少。
摆在常人,早该受宠若惊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无名慢吞吞从床上撑起了身子,拂开抚弄着自己的手指,冷冷一答:“我不要。”
看,偏生就有这样的人,他不仅不要,还对此不屑一顾,把秦兮朝捧出来的一片心意摔在脚下。
秦兮朝尚不死心,压低了胸中的闷气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无名板正了一双黑目看他,手指门外,说的理直气壮:“我要你下山。”
“不可能!”他的声音还未落地,秦兮朝就似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一声厉吼就滚出了喉咙,怒气裹着发作不得的闷堵直袭向无名的耳膜。
真不知无名哪里磨练的胆子,好死不死的偏就不怯他,避开了面前笔挺的秦兮朝起身去够桌上的剑谱。手刚摸到丝绢柔滑的质感,却有一巴掌更快一步的拍向了桌子,四条木腿浑着茶盘抖了三抖。
“你以为走火入魔是开玩笑的吗?”秦兮朝压抑着嗓音,竭力用正常的态度与他对话。
无名看着掌下的莹薄绢布,布上罗列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他资质本就不好及冠才开始练剑已是强己所难,剑谱上懊晦难懂的字更是考验他的悟性,每读懂一句都要偿以几百遍的暗自琢磨。
他也不知究竟为何,总是一种直觉作祟,告诉他不管这剑谱是好是坏他都得练。
所幸他的选择没有错,方又理得知他在练剑之后似乎更加放任他了,从唐六的传话里隐约还有鼓励他的意思。方又理对他的信任越多,他得到的权力越大。
虽然代价是,时常意识混乱到好杀嗜血。走火入魔之时误杀的人的尸体会三天两头的运到方又理的面前,剑法越来越干净利落,伤口却越来越沉紫恐怖,门主看他的眼里渐渐有了不同寻常的欣赏。
——像看到辛苦养的猎鹰终于开始派上了用场。
同时,猎鹰也终于可以伸出利爪,去拨挑层层掩盖的迷雾,寻找自己探索已久的猎物。然而猎鹰出动,是没有余力护足老巢的,就像他没有多余的心力能够顾及秦兮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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