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消化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梅生又开始犯呆气。一会儿要趴在石缘肚子上听宝宝的声音,被拍开了无数次还是乐此不疲,勇往直前;一会儿又在绞尽脑汁地给宝宝想名字,从大名到乳名再到表字外号,引经据典,一团乱七八糟;再不然就是贱兮兮神秘秘地问宝宝足月后如何生产,直将石缘搞得满脸通红,把梅生敲了个满头包,方才得了片刻消停。
不过……总算是知道了石缘体质特异,胎儿足月后身体自会分裂产道,自然分娩,不会有性命之虞。听到这里,梅生方才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两人一番嬉闹厮磨,已是误了晚饭。石缘非凡人,自然不须日日进食,反是梅生兴奋过度,不但连晚饭都忘了进,连石缘要为他做点饭食都不肯,生怕累着了他。梅生早已非少年心性,知晓石缘即便有孕也肯定不会随自己下山,可如此一个人长居在此,心里总是不放心的,一时左思右想,苦无良策。
正在这时,却听石缘百无聊赖道:“我已许久未曾下山了,这几日你在外面,可有什么有趣的事儿么?”
梅生知道山中无日月,一个人十分寂寞,因此凡来看他自是要为情人讲点趣事的,逗他一笑,只是今日被石缘有孕的喜事冲昏了头脑,一时忘了其他。如今被石缘随口一问,便突然想起一事来,笑道:“你这么一说,我今日在街市上还真是遇到一件有趣事。”
“哦,什么事?”石缘感兴趣道。
“我今日本约了张兄他们吃酒,经过西市的时候,正看到那里有个小贩在叫卖怪鱼,周围围了一大群人。我一时好奇,便挤进人群里瞧了一瞧——却原来是两条大鱼。其中一条足有一人高,通体银白,颜色极为漂亮,鳍上挂了一条黑链;另一条金色的怪鱼要小些,大概只有半人高,紧紧贴在银鱼背上,鱼唇上还挂着一只铁环。那卖鱼的小贩盛鱼的木盆太小,金鱼半边身体都露在水面之上,呼吸困难,下面的大银鱼便将水泡吐在金鱼身上,让它不至于因缺水而死去……”
石缘本还有一搭无一搭地随意听着,听到后来,竟是圆睁双目,猛地直起身来,抓住梅生的手道:“那金银双鱼是否紧贴在一处,人根本就分不开来?”
梅生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那小贩倒确实是这么说的,说是捉到这两只鱼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所以这两条怪鱼要搭在一起卖掉。”
“那后来怎么样了?鱼被卖掉了吗?”
梅生见石缘如此焦急模样,不由笑着安慰他道:“你莫忧心,那两条鱼因为卖价不菲,要价二百两纹银,所以一上午都没有卖出去。我见那两条鱼竟颇有些相濡以沫的意思,心中一时怜惜,便将其买下,然后令小三儿雇了马车,将这鱼送到海边放生了。”
见石缘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梅生奇异道:“怎么,难道这两条鱼还有些什么说法不成,令你这般挂心?”
石缘点点头,星眸漾满了笑意,如水一般望着情人道:“你既救了那鱼,自是有些瓜葛的……这是好事,也是缘分,行善积德,日后自会护佑你的。”
梅生听了也不以为意,玩笑道:“不必护佑我,护佑我们的孩子顺顺利利出生便好了。”又被石缘的话勾起往日心事,便再三再四地好奇央问石缘:“且不说这个了,我们前世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
梅生原本以为石缘又会想方设法岔开话题,却没想到这次情人并没有给他白眼,只低头抚了抚自己依旧平坦如昔的小腹,垂眼低声道:“待这孩子安然出生之时,我必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梅生听了十分高兴,大笑道:“好,那太好了,呵呵……”
此时的梅生,心中俱被欢喜占满了,也因此,没有留意到情人眼底深藏的那一抹忧虑。
☆、第11章 前世(七)
不过说到待出生的孩儿,倒是令梅生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是道:“既然你有了孕,来年春季的会试我就不参加了,便在山上陪你可好?了不起只是再多等三年罢了。”
石缘低头沉思片刻,摇头道:“不好,若是为我的话倒不必担心,你已为来年春闱准备了好几年,待过了年你便动身入京吧。”
梅生听了哪里肯依,待要说服情人,石缘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梅生再三请求不可得,倒差一点惹恼了石缘,最后只好作罢,只是死皮赖脸地在山上住了下来,除了每隔一月回家探望一次老父老母之外,几乎是足不出户,只在山上陪伴石缘,素日里悉心照料他之余,继续苦读书文。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年关便到了。这一日,石缘早早便起身打发了梅生下山。梅生自是恋恋不舍,搂了情人的腰肢迟迟不肯放手。
石缘的身子早已经显怀,因了孕,整个人显得丰-腴了许多,而一身肌骨更是滑腻细润,动人心魄。梅生抚摸着他的肌肤,不觉就动了情。禁不住情-动,便干脆撩了情人的衣襟,自上往下,细细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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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生到底心存顾虑,床-第间动作十分温柔,倒也别有一番情-趣。及至云收雨歇,石缘早已化作一滩春-水,动弹不得。
梅生心底十分怜惜,为他擦了身,又换了衣衫,眼见时辰已是不早,方才在石缘的催促声中,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下山去了。
临走前,石缘靠在情人的怀里细细叮嘱道:“我昨日为你卜了一卦,此次入京定是会高中的,只是其他卦象却是晦涩模糊,此去京城,定要小心行事,不要轻易牵扯到什么是非中去才好。”
梅生自是无有不从,又是好一番厮缠,方才与石缘挥泪告别。
年节时分,梅府自然是十分热闹的,加之梅家儿郎声名在外,功名在身,又是一表人才,俊秀逼人,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儿,大家闺秀芳心暗许,多方接近。
梅生眼见一拨拨的媒人如同过江之鲫,络绎不绝,心中烦不胜烦,又想到石缘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山上,脸色更是黑如锅底,心里打定主意这辈子非石缘不娶,又不耐烦梅母一天到晚地劝说游说加相亲攻势,干脆连元宵节都没过,便带了三儿和四儿两人,赴京赶考去了。
梅府离京城并不远,几人走走停停,不过七八日便到了京城。因为到得早,客栈仍有不少空房,梅生便寻了京城有名的状元楼,要了两间上房,住了进去。
☆、第12章 前世(八)
距离开考尚有近两个月的时间,梅生打算在这段时日内再好好温习一番书本,又牢记石缘的话,除却与一些知交好友小酌几杯,谈谈诗词,极少出门。只是他年岁虽轻,却是才名冠京华,尤其是去年所作一篇《石山赋》,被当朝文德大儒金惜尧无意间看过之后大加褒奖,赞誉有加,一时间,梅生之声名,一时无两,隐隐将其他才子们都比了下去。
如此一来,便不断有那攀同乡的,拉关系的,慕才名的络绎而来,搅得梅生烦不胜烦,尤其是一个名唤刘旻的江乡籍学子,自恃品貌风流,才学过人,无意间见过梅生一面之后却是惊若天人,几乎日日前来纠缠。梅生无法,只好虚与委蛇一番,只是交谈过几次之后,心觉这刘生心思龌龊,才学低微,又刚愎自用,自视甚高,不是可深交之人,于是干脆称病谢客,以图耳根能清净几日。
却说这里还有一位熟人,此次也来到京城赶考,你道是何人?却是被石缘评之为“面广鼻长,两腮无肉,小人面相”的李生。此人因少时与梅生过从甚密,待其文名远播,自是好一番夸耀自满,对外便称其与梅生乃总角之交,情谊极深,更是梅府座上嘉宾,以此博了不少想与梅生结交一番之人的青眼,都想借机与梅生见上一面。
哪晓得待李生自信满满地前去拜访梅生,邀请其一同喝花酒之时,却连连遭拒,也因此,李生少不得被人在背后说些闲话,嘲弄一番,嘲笑其不自量力云云,也因此李生暗自对梅生怀恨在心。
数月时光眨眼便过,春闱结束后,很快便是放榜日。
梅生果不孚众望,高中状元。榜眼则是声名仅次于梅生的京师望族,当朝周太师之嫡长孙周绣。而令人称奇的是,那江乡籍学子刘旻竟也中了进士,乃是二榜第四名,一时间许多对其知根知底之人纷纷侧目,暗中猜测腹诽不已。
待到第二日,还不待众学子们自“几家欢乐几家愁”的情绪中走出来,不知从何处突然爆出“江乡富人刘旻贿金预得试题”一说,一时舆论大哗。隔几日,竟又不知从何处传出“梅生与刘旻过从甚密,同在贿题者之列”的内-幕,顿时震惊了整个京师。
因了梅生才名远播,此番又高中状元,远非寻常学子可比,因此终于惊动了朝廷,下令严查。
且不说梅生尚未从此风口浪尖处回过神来,单说朝廷下令严查的第二天,梅生连同刘旻已被秘密拘押,不得与外人沟通,等候审查结果。
而此事由来,竟应了一句“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老话。
原来刘旻“贿金预得试题”竟是真的确有此事,而此人偏偏手脚不够利索,被人察觉后捅了出去。而遭受无妄之灾的梅生,却是实实在在被牵连的。同乡李生因对其心怀不满记恨,在刘旻事情败露,舆论大哗之时,便立即想到了如何报复梅生。本想只是放出谣言去一损梅生的声名,却不料同榜进士周绣嗅觉极其敏锐,本便不忿梅生才名高过自己,闻听事关梅生的谣言之后,立即发动家族力量要求朝廷彻查此事,而后暗下黑手,终令梅生坐实了“贿题”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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