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动作让两个人都大汗淋漓,来自身上的男人的汗从对方的脖子滴落下来,滚烫着赵永昼的胸膛。封不染的脸在他的正上方,沉醉在情-欲里的表情出现在这个一向清冷的男人面上,并且对方还直直的看着自己,身体里火热的撞击也在时时刻刻提醒着赵永昼昏昏沉沉的神经。
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赵永昼移开了视线,仰起头看着天上。看到月亮像是一个偷窥者,偷偷的沉入云海,过了一会儿又浮上来,乐此不疲。
沧海一惊,忽然云海炸裂,沸腾翻滚起来。那些被炸开的云朵,争吵着竞相变化着身形,在一瞬间变化出千万种姿态。
等它们闹够了,安分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破碎的云层中,月亮才摇摇晃晃的漫步而出,闲庭信步,面上挂着肆意的笑容……
诶?怎么又……
“在这种时候都不专心的学生,看来是我这个老师还不够尽职啊。”
一手扶回赵永昼的头,封不染邪肆的笑着,伏下身来靠近,深深的抵入。
无论是痛意还是快意都折磨人,赵永昼咬着唇,隐忍着不发出声音。身体扭动着,脖子难耐的扬起,偏转着头颅。
四肢大敞,十指纠缠。灼热的温度,近在唇齿间的呼吸。旷野,弯月,稀少的星辰,还有情热的气味混合着焚烧过的牛粪味道。
这本该是赵永昼活了三十二年的灵魂里最温馨美好的体验,也让这具十七岁的青涩身体初尝禁果,无论怎么说总是值得回味的。
“哈啊……呼……”
大地停止颤抖了,赵永昼心里这样想着,试图让失控的身体逐渐回归正轨。
后知后觉的感知到退到脚踝的裤子被轻轻拉起,抬起眼对上男人的视线。封不染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淡,从那样激烈的情势中抽身而出,真是不可思议的速度。
下意识的躲开了男人要抬起他腰部的手,“我自己来。”
刚要坐起来,在激情中忘却的疼痛在这时格外清晰起来。赵永昼龇着牙,忍耐着,迅速将裤子拉上。
这时他才发现,两人的衣服都规规整整的穿在彼此的身上,连发丝都没有凌乱的迹象。
不敢与封不染视线接触,即使对方已经表现的刚才只是吃了野味那般随意,淡黑的眸子越过明黄花海,平静的直视远方。
马蹄声声,在空寂的月夜山谷中响起,惊起了犬吠鸡鸣,惊醒了酣睡的农人。
☆、第52章 杀
赵永昼依然自卑的无地自容。因为在他心里,那一瞬间,确实是已经害怕的只想着逃命了。他紧闭着唇,眼里闪烁着痛苦的光,抬头看向他的老师。
“无差别屠杀。”封不染笑着说。
不断的尖叫声传来。那是从未面对过战场的最淳朴的人发出的最原始的恐慌,那些尖叫直达人心底,会引起共同的颤栗。
“啊啊啊啊啊!!!——”
一个惊慌失措毫无规律的尖叫声响起,像最脆弱的羔羊。胡乱的喊着‘哥哥。’
赵永昼瞪大了眼睛,转过头看过去。
村民们像是猪牛一样被无情的赶出家门,全部汇集在晒谷场上,被呵斥着抱着头蹲在地上。受了惊吓的秀秀完全不能好好听话,被踢打着,被长鞭抽着,在地上乱滚。
“他们怎么敢……!这里是大荣的国土,他们怎么敢这么放肆!”赵永昼咬牙说道。理智稍稍回归大脑,仍然恐惧,然而那些人是比他还要弱小的无辜人。他为方才心里生出的逃跑念头自卑,封不染一定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
明明是他给这些人带来了厄运,现在却想一走了之,只为了自己逃命。
老师一定在嘲笑着这样的自己,可悲,可怜,如蝼蚁爬虫,胆小无力的自己。
紧紧握着的拳头,愤怒而烧红的眼睛,紧绷的肌肉。封不染面带微笑的看着,在赵永昼想要冲出去的一瞬江将他拉回来,同时飞快的点住了他的穴道。
赵永昼以跪坐的姿势僵硬着身体,无法动弹,更没办法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封不染。
“我曾经跟你说过吧,要习惯死人。”封不染说。
刀锋砍进骨肉的声音震碎人的耳膜,巨澜的士兵开始砍杀这里的村民,那飞溅的肢体和血液,隔着那么老远,成为了赵永昼最深的噩梦。
他完全忘记了呼吸。忘记了自愧,也忘记了责备。这里的人就这么死了,赵永昼心里隐约明白,他和封不染此生都不能好好面对彼此。因为这一切是他们造成的,让无辜的人遭受残忍的屠杀……
封不染似乎轻轻叹了气,不过赵永昼没有听见。身边的人站起身,一步步的走了出去。在那之前封不染嗫嚅着要说出一句话,可是又强行压制回去了。
够了,不要再宠着那个小鬼了。封不染对身体里的另外一个自己警告道。
封不染从油菜地里走出去,坐在马上的佛陀看见他了,命令手下停止了屠杀。他用着蹩脚的中原话,一如赵永昼三年前在河馆里听到的那般。
“大荣……主帅?”冰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打量着出现的人,似乎不太能相信眼前所看见的。这叫什么来着?得来全不费工夫?不,不对。他把这座山翻了个底朝天,地毯式搜索,杀了许多中原人。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呢。他在战场上见过这个人很多次,的确是大荣的主帅,虽然感觉稍微有点……不同。
夜色里的男人一笑,肩上还沾着油菜花的粉末,不过完全不影响他的气场和翩然风度。
“是。我就是封不染。”
佛陀看了他一阵,忽然抬眸看向他身后的花海,穿越长长的明黄,直达尽头的目光让躲在那里的赵永昼心生寒意。
“你在看什么?”封不染笑着发问。语气悠闲的很。
村民们早就吓傻了,秀秀看见他一出来,发了疯的往他身边跑,嘴里尖叫着‘哥哥’。封不染并没有看周围的人,眼睛始终笔直的看着佛陀。
那马突然受惊了似得,昂头往后退了几步。佛陀拉住马头,心里越发觉得眼前的男人不对劲。眼神,气场,动作,都不对。
“侍卫呢?”佛陀问。
“死了。”封不染说。
一阵寂静之后,佛陀抬起手,微微仰起头,四周的药人围拢上来,廉月弯刀泛着冷光。
躲过迎面而来的攻击,劈手夺过一弯刀,速度快的不可思议。那药人身高体壮,力气奇大,并不放在眼里,一头撞击上来。封不染被撞的连连后退,闷着声咳了好几下,黑色的眸子变得深沉。眼看着巨大的拳头要落下来,封不染抬起执刀的手在空中划了几下,闪开了。
“呃呃呃呃呃!!!!!”药人的喉咙间发出野兽的呐喊,村民们吓得抱着头闭上眼睛。
远处的赵永昼也震惊了。只见那药人的手臂自肩膀处,肘关节,手关节,全部被剔落下来,断成三节,干脆利落。血却只流下细细的一道,可见下刀之人手法之精准熟练。
乘胜追击,封不染又连连出刀,那药人发狂,胡乱击打,好似不知道疼。重重的锤下一拳,那地面腾起灰尘无数,砸出了一个大坑。众人只听得一声巨响里夹杂着细微的忽略不计的异样声,那药人已不再动了。待得灰尘散去,借着月光,只见那药人的头已奇异的姿势歪倒一边,面部血糊,头皮连着上半身的皮肤被剥开,像脱衣服一样,脱开耷拉在腰间上。
方才还高大的怪兽,现在已是一堆烂肉了。
封不染跳到一边,刀身上干净的很,仔细看,只有刀尖上有几滴血滴在地上。
这一骇人的景象,有的村民已吓晕了过去。赵永昼感觉到五脏六腑在翻腾,可是他紧闭着唇,双目死死的瞪着晒谷场。
药人们脸上的神情麻木,不受丝毫影响。佛陀也只是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封不染握刀的手,嘴里说了一句巨澜话。隔着远,赵永昼听不清楚。
却见封不染扬起邪肆的笑,“那你们可要费点儿力气了。别担心,我没那么容易死,正好我也难得遇上这么耐玩的猎物。双方都好好享受如何?”
这完全是一场地狱般的对杀。支离破碎的尸体,却几乎闻不见血腥味。药人一直以来都是大荣士兵头疼的对象,精壮的体格,顽强的生命力,强烈的杀戮心,淡漠的情感和疼痛。
封不染似乎精通解刨之法,一个人在他眼里也就跟庖丁眼里的牛一样,解刨下来根本不费吹飞之力。然而那是精细活,而且他还要不断躲避砍下来的弯刀,十分的耗费体力,更别说他本来就身负重伤。
在解了第四具药人时,廉月弯刀的刀尖断了。
“啧。”封不染皱起眉,抬手挡下一记砍,刀便断了。他躲开这一刀,侧面又来。躲之不及,险险侧开。
捂着流血的左臂,封不染不悦的开了口:“不玩了,我投降。”
再玩下去,他会受更重的伤,却也逃不掉。而且,小鬼的穴道快解开了。
“申屠宇,我要见他。”封不染平静的说道。
仿佛他不是一个俘虏,以一贯上位者的姿态,命令着。
可是赵永昼心里清楚,如果封不染落到了申屠宇手上,只怕不能够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