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总管都不敢招惹的人,可见的确是王爷的心头宝。挑事的少年心里一慌,他恍然想起了进王府时的一个传闻——楚王爷养了许多吃人的恶犬,谁要是不听话就丢进去喂狗。而且哟,听说崖柳阁的李曼就是叫给活活吓疯的。
越想越害怕,嘤嘤宁宁地靠到安平身边,少年轻轻蹭着他后世的手臂,轻声呜咽:“安总管要替我做主,刚才真不怨我的……”
“滚!”安平怒吼一声,揉揉被打的红肿的肥脸,一把抓住少年的细弱腕子,大骂道:“你见过谁家书生是这个样子吗?只怪嬷嬷调教太好,把你们一个个教成这幅风*骚样子,就这副尊容,别说吸引王爷,就是脱光了在地上打滚王爷也不会多看一眼。”
做鸭的又不考功名,谁平时观察那些穷书生什么样子,少年手腕被掐断通红,心里笑声反驳,咧着嘴却不敢大声叫出来。
看着他的脸变了色,安平松手将人推倒在地上,暗自感叹道:“和他斗法,他们果然是太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想说,其实皇上对楚王爷是早有准备,势力早在他自以为高枕无忧地时候就渗入进来,所以不能说韩辛辰步步皆输完全是苏美人造成的。
苏美人只是加速楚王爷灭亡的催化剂!
☆、第六十三章 后院起火
韩辛辰的军队到底是晚了一步,张天霞在曲幽装模作样地撑了两天,一箭未发就率众投城。曲幽被京军占住,趁着楚地军马未到,他们迅速又吞下周边几个县城,前后不过短短几天,基本就想成了对松洲的半包围形势。军队局势瞬息万变,姗姗来迟的楚军不好贸然再行进,只能原地驻扎在曲幽前方百里的静宁城静待时机。
体内的残毒本就没有排干净,西苑的条件有着实不咋地,再加上安平在各方面的故意刁难,回去住了没几天,苏美人是又病倒了。脸色十分不好,身子也的确虚弱,脉象虽有没有明显的波动,但苏美人一天天病怏怏的情况也不能放着不理,诊病的大夫很是无奈,能想到的法子是想了一个遍,可就是没一个有效果的。
几个大夫合计合计终于是想出来了个主意:“不然请王爷回来看看?心病还需心药医,苏公子这十有八九是相思成疾。”
“死不了就是装病!再说了,现在前方战事不利,王爷自然是要以大局为重,万一苏公子先王爷一步,将来王爷成就大业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得个懂大局识大体的美名,总比祸水误人要强许多”,安大总管看着一群白了脑袋顶的老东西挑嘴笑笑,环抱着手把人打发回去。
死胖子说得好听,这要是苏美人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群人还能有命活着?懂大局识大体的美名哪有两肩膀上的吃饭家伙值钱,大夫们摇摇头,转头又把注意打在了另一个人身上。初九是韩辛辰走之前特意留在苏莞烟身边的暗卫,明里说着是一路上保护他周全,暗地下就是防着安平再出黑手,现在也只能拜托他去静宁城通知王爷。
听了大夫的意见,苏美人歪靠在床头,虚弱地轻咳两声,薄唇微启低笑道:“初九是死脑筋,王爷要他守着他就不会离开一步,你们也尽心了,我的病也不用太上心,不是说了吗?养养总能好起来。”
既然正主开了口,他们也不好在说什么,众人弯腰施礼又退了出去。这毒来的诡异,似有似无地实在叫人不安,几次折腾大夫们也逐渐开始怀疑自己的结论,时刻担忧着万一好不起来又该怎么办?
大夫在门外急的是焦头烂额,苏公子在床上伸伸懒腰朝着小哲曲曲手指:“今日晚些找秦羽带你出城吧!王爷,咱们是一定要见到的,不然我这份罪不就白受了吗?”
“他肯?”小哲小心翼翼地凑到苏美人床前,微垂下脑袋,眼睛斜瞅着半开的窗户口。
完全不似人前的有气无力,苏美人环起胳膊,翘着腿,脚尖一点一点地踢着被子,刻意压低的声音夹着嗤笑:“怎么不肯?秦将军生性耿直又仗义,肚子里没有那些弯弯绕绕,你只要把我讲给你的话与他学一遍,他自然愿意。”
反正他是主子,怎么说怎么有理,小哲蹙起眉头也不反驳,抿抿嘴角,低声应下。
松洲被围,京军不断向江东增兵,如此趋势势必要吞下整个江东门户,静宁城的楚军绝不可能坐视不理。要么两面夹击消灭京军,要么一个大意丢掉松洲,眼看着战火就要烧起来,秦羽闲呆在锦阳府也开始坐不住了,正在他苦于没有理由前往前线一雪前耻再建战功之时,苏美人的贴身侍从小哲却亲自找上了门。
好歹合围没有完全形成,韩辛辰坐镇静宁城也不算完全失去了优势。冯锐在松洲的局势尚且稳定,只要京军再有任何动作就可以两面夹击趁势消灭有生力量,大挫锐气的远途军队士气必乱,也学一学杨时令擅长的“血肉磨坊”,一鼓作气在收回曲幽也不是不可能。
“报!秦将军请见!”
韩辛辰听到传令兵的汇报,放下手里的地图,按按眉心一阵烦闷,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舅侄俩根本就不把他的命令当命令。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这里是东大街的杂货铺吗!
“传!”韩辛辰摆摆手,说的是极不耐烦。
“王爷”,秦羽一进大门,先开口的却是他后面跟着的灰衣小厮。小哲“噗通”跪在地上,常年木着的脸皱成一团,一双眼睛红肿的像是饱满的杏子,白牙咬着干裂起皮的嘴唇,说不尽的可怜:“王爷,您惩罚我吧!”
小哲又不是那水做的珠月,他能哭成这样必然是出了事情,韩辛辰心里一慌,急声道:“出了什么事你快说!”
“王爷,”小哲深吸口气,抹了把眼泪,膝行两步,啜泣道:“公子身体每况愈下,再这么下去恐怕是撑不了多久,等前方战事不紧了,还请王爷回去看看吧!”
“他让你来的?”韩辛辰沉下口气,声音却带着微微的颤抖:“信上不是说好多了吗?大夫也说慢慢养总能好起来,怎么才半个月就又不行了?”
不听则以,小哲听了这话眼泪瞬间就飙出眼眶,双肩抖动闷声道:“王爷,那些信都是安大总管要大夫写给您的,当然是不会说公子病重,小哲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冒死请秦将军带我来静宁找王爷。您要是再拖一拖,可能就真见不到他了。”
“当真?”韩辛辰转头看向秦羽,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焦虑与不安。
秦羽性子直率又颇是侠义,对于自家舅舅对苏公子的所作所为也多少有些看不过去。虽没有见到苏莞烟本人,但早听府里的下人说西苑的苏美人出气多进气少活不了多久,况且大夫找过安平也是实情。他犹豫片刻,拱拱手道:“末将未见到苏公子本人,但府里却又这样的传闻。”
“哪里是传闻!”小哲揉揉眼睛,梗着脖子接话道:“那些个大夫推来推去谁也拿不出个办法,留着我家公子在西苑自生自灭,小哲是个下人,除了来找王爷也想不出别的法子……”
“安平让他回西苑的?!”韩辛辰变了脸色,指关节捏得咔吧直响,阴沉沉道:“国无国法,家无家规,安总管好大的狗胆!”
看着楚王翻了脸,秦羽这才反应过来是把亲舅舅坑了,单膝也顺着跪了下来,抱拳道:“是苏公子自己要求去住西苑的,安总管并没有……”
“够了!”韩辛辰打断秦羽说话,嘬着牙花,怒道:“具体是怎样的本王回去就明了了,你也不用多说!他要是真没有做,旁人想赖也赖不了!”
大战在即他这是为了个男宠往回跑,陈千里本不想参合韩辛辰后院的事儿,这时候也不得不站出来说上两句:“王爷,静宁城不能无人。能与冯锐配合夹击京军还是要您亲自下令,苏公子的重病,您就是回去也不见得能起什么作用。若是为个男宠,丢了松洲实在是不值得。”
“我不在这里仗就不能打了?如此,要你们还有何用?”韩辛辰脸色愈加阴沉,说话都磨着牙花:“你只管做好你的!本王要做什么心里自然有数,具体计划已经定好,不能谋还不能打吗?总不至于要本王亲自冲锋陷阵,陈将军领兵打仗是你的职责!”
陈千里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心里暗叹“不妙啊!不妙!”,楚王这么临阵一走,不说军心会不会乱,但是和冯锐就不好配合:“王爷,末将只怕……”
怕什么?怕冯锐不听指挥,韩辛辰对这两人的矛盾彻底腻烦了,一挥手怒道:“他要是不听你的指挥就困死在松洲吧!江东没了松洲,还是江东!”
看样子他是铁了一条心,陈千里低下头也不敢再争辩,混了大半辈子的老头子第一次有种发自内心的无力感,有些话堵在心口,却张不了嘴——“这个苏公子真是祸水!”
军机要务一概甩给陈千里,只留下秦羽协助,韩辛辰连夜带了少量人马便奔回锦阳府。一路上心里绷着根弦,他只怕一次错过从此天涯海角、茫茫人海再也寻不到他,纵是千里江山也抵不过他的苏美人重要。
王爷从前线静宁城回锦阳府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安平手里,韩辛辰本人已经到了王府门口,听闻消息的安平惊讶之余,扯出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