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温沐言的心中还是存在着那个心结,所以他想要借酒来浇愁,楚君烨命人将树下的泥土挖开,抱出两坛酒,接着拉着自家王妃坐在石椅上,将酒坛上的泥封拍开。
虽然还不够醇厚,但是酒的味道依然很香,楚君烨嗅了嗅,笑道:“真香,沐言,这次是你说要喝酒的,我们要一醉方休啊。”
温沐言嗯了一声,拿过酒坛仰头便想喝,却被楚君烨阻止了,他不解地看向他,却见他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两个大碗,放在石桌上,笑道:“这么喝多浪费,用碗吧。”
温沐言点头,将酒坛中的酒倒在碗中,满满一碗,接着他拿起酒碗,和楚君烨碰了碰,便仰头几口喝下,醇香的酒液润过喉咙,微微辛辣。
喝完一碗之后,温沐言又倒了几碗,也许是有了心事,所以他这次撑得特别久,喝了好几碗后才不支地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含糊地说道:“君烨,我还要……”
楚君烨放下碗,这么点酒当然灌不倒他,但是自家王妃就不一定了,果然没过多久便看到他倒在桌面上,含混不清地说话,楚君烨无奈地看他一眼,站起身走到他的身旁,一手搂住他的背脊,一手抄起腿弯,将人稳稳抱起。
“君烨,还要……”温沐言窝在楚君烨的怀中,双手抓着他前胸的衣襟,低语着,身子不安分地乱动。
楚君烨没有理会他,径直走进屋中,将人轻轻放在床上,拿过帕子擦干净他嘴角残留的酒液,接着轻轻脱下他的外衣,扶他慢慢躺下来。
温沐言接触到温暖柔软的床铺,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楚君烨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在床边坐了许久,直至深夜才起身脱衣,躺入被窝中。
他拥紧自家王妃温热的身子,轻叹一声后闭上双眼。
同一时刻,皇帝正坐在床上,任由皇后的双手在他的肩部按揉着,他享受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后,睁眼问道:“楚君烨那里怎么样了?”
皇后一愣,才知道不是在问她,这时,从一旁走出来一个宫人,低声回答:“回皇上,靖王爷与靖王妃痛失爱子,自然是难过的,不过最近已经好了很多。”
皇帝眯眼,没想到他和那个温沐言竟然这么快便能走出来,不过这些他管不着,只要能借此给楚君烨一个警告便好,看来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那他最近有何动静?”皇帝又问。
“回皇上,靖王爷最近无甚动静,唯一的便是亲自出门去给靖王妃买药。”宫人想了想后,恭敬地答道。
皇帝嗯了一声,抬手让他下去,既然没有动静,那么便是明白他的意思了,看来他那个皇弟,的确很聪明,不过再聪明,也不可能夺走他的位置!
这么想着,皇帝拥着皇后在床上躺下,一夜好眠。
第七十一章.边关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皇帝想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即使给楚君烨警告还是不够的,必须让他彻底没了危险性才好,所以他又想到了一计。
待到早朝之时,皇帝漫不经心地听着各官的禀告,接着便下了旨,要求靖王爷楚君烨以守护边疆之名,到边关驻守,除了梁永业,谁也不能带走,包括靖王妃。
这一旨意引起了朝堂的巨大争议,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楚君烨沉重的面色,心底暗暗冷笑,只要他远赴边关,便再也没了危险性,况且靖王妃不得跟随,只要他在京师,楚君烨便绝对不敢妄动,还怕他造反不成?
下了朝之后,楚君烨匆匆回府,回到府中后他立刻去主院找自家王妃,并将朝堂上发生的事,以及皇帝的旨意统统告诉了他。
温沐言闻言皱眉,这皇帝真是阴险,想留他在京中牵制楚君烨吗?只要他在京师,楚君烨便绝对不会不顾他,所以皇帝这一招可真是用心良苦。
但他怎么可能放心楚君烨一人去边关?况且皇帝还说了,除了梁永业和一些侍卫小厮,其他谁都不能跟去,包括魏朗与李德生,说明皇帝分明是想断了楚君烨的后路,不让他有造反的机会。
想到这里,温沐言更是不悦,这皇帝不让他去,他偏要去,就算抗旨又如何?于是,他抬起头,对上楚君烨的视线,认真地说道:“君烨,我要和你一起去。”
楚君烨一惊,下意识地问道:“可是皇兄说了你不准去。”
温沐言瞪他一眼,接着轻叹一声,轻轻说道:“君烨,皇上的意思你我都明了,就算抗旨又如何,我不能看着你去边关,而我却留在这府中。”况且,他更不能让自己留在京师,成为皇帝威胁楚君烨的人质。
楚君烨听他这么一说,也顿时明白过来,陷入沉思。的确,皇兄之前那么做,分明是不把他当兄弟,若是留了自家王妃在这京师之中,那么他辛辛苦苦招兵买马又有何意义?皇兄分明是想以自家王妃牵制他,不让他有所动作,那么他偏偏不如他的意!
这么想着,楚君烨心中便有了计较,他抬起眸子,郑重地说道:“沐言,我不会扔你一人在京师的,要走我们也是一起。”
温沐言轻轻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淡如水的笑容。
“那我们去收拾东西吧。”楚君烨微笑,拉起自家王妃的手,往屋里走去,两人的衣裳并没有很多,他们都不是铺张浪费之人,但每件衣裳都很精致,温沐言挑了些能御寒的出来,边关比京师冷很多,可不能冻着。
两人收拾好随身的衣物之后,楚君烨又叫了乐音进来,细细地吩咐了她一些事物,包括几种需要采办的东西,边关不如京师,万一需要买些什么并不很方便,所以还是这边带过去比较好。
待一切都置办好之后,楚君烨拉着温沐言在床上睡下,明日一早他们便出发去边关,不在京师也好,免得时时成为皇兄的眼中钉,还落得自在。
并且,边关离京师相距甚远,若是自家王妃又有了孕,皇兄也不可能立刻知道,待他知道,指不定他们孩子都生下来了,他又能如何?虽然边关条件刻苦一些,但他会照顾好他的王妃,不让他吃一点苦头。
至于他建在城郊的军营,便交给魏朗与李德生去打理,随时向他汇报皇兄的近况,一旦皇兄又有了动作,他这里第一时间便能得知。
楚君烨越想越觉得去边关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只要和自家王妃在一起,在哪他都不甚在意,况且还落个清闲。
这么想着,楚君烨闭上眼睛,拥紧怀中的温沐言,沉沉睡去。
翌日早晨,楚君烨带着温沐言上了一辆外表很是不起眼的马车,往边关而去,别看马车的外部看起来很是普通,那是他故意为之,为的便是不引起任何注意,虽然马车外部一般,但是内部很是宽敞,并且布置与用度都很精致。
楚君烨抱着温沐言坐在马车上,两人无事便聊聊天,下下棋,也不失为一种乐趣,楚君烨输了一局便自罚一杯,不知不觉半坛酒已下肚。
同一时刻,皇帝坐在寝殿内的一处,怒气冲冲地看着殿下禀告之人,他瞪着那人,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殿下之人只好再说了一遍,眼见着皇帝面色越来越难看。
皇帝急速地喘着气,他以为他想的计谋足够天衣无缝,只要留了温沐言在京中作为人质,还怕楚君烨不乖乖听话吗?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温沐言竟然大胆到敢公然违抗圣旨,私自跟着楚君烨离开!
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点,不由得怒气连连,直想置那温沐言于死地,他抬手打翻手边的茶杯,怒吼道:“滚下去!”
真是胆大包天,真以为他这个皇帝是个草包,治不了他们吗?他正想下旨,命人将那温沐言抓回来,置他个抗旨之罪的时候,皇后从一旁慢慢走过来,纤手抚上他的胸口,柔声安慰道:“皇上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你要朕怎么息怒?那靖王妃都跑了!”皇帝不耐烦地吼道,他必须把温沐言抓回来,否则他把楚君烨派往边关还有何意义?
皇后抬手阻止了皇帝,低声说道:“皇上不妨听妾一言,那靖王妃胆大包天,私自抗旨是没错,但是皇上您想想,把他抓回来,治他个抗旨之罪又能如何?那靖王爷若是得知自己的王妃被治罪,您说他还会乖乖听话吗?”
皇帝被她这么一说,倒是冷静下来,沉默着。
“皇上您忘了靖王妃家中的那些人了吗?只要他们在,何尝不能做人质?”皇后停顿了一会儿,一字一句地说道。
皇帝闻言,猛然瞪大眼睛转头看向皇后,是啊,他怎么没有想到这点,果然是气糊涂了,若是那温府的人在,和温沐言在是一样的,温沐言绝对不可能弃了温家人不管,楚君烨更不可能,所以他们照样能够牵制住楚君烨!
皇帝想到这里,也觉得十分有理,若是自己贸然抓温沐言回来治罪,虽然他在理是没错,但是难保楚君烨不会起了反叛之心,他的目的便是让楚君烨安分一些,可不能本末倒置。
这么想着,皇帝嗯了一声,沉声说道:“爱妃说的极是,是朕糊涂了,朕立刻派人监视那温府,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