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边玩边走,又回皇城接了奶娘,回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初。当初宫外的大夫说慕子书身子太过虚弱,脉象不稳,还不能断定是否真的怀了两个孩子。回宫之后太医又诊了诊脉,果真是双胞胎无疑了,这个好消息也让宇文君诀和慕子书以及索西一干人等高兴了许久。
时隔两个多月,宇文君诀出宫前虽然安排好了宫内事物,此时却也是堆了不少政事要做,再加上一个月后的生辰君然也会回来过,要操办的事不少。
宇文君诀要忙,慕子书也就每日里看看书,在湟澜宫的后院晒晒太阳,偶尔也和万俟晟下下棋。况且奶娘知道他有了身孕后总是小心的照顾着,后宫那几个嫔妃也安分、不生事,小日子倒也过得舒心。
万俟晟身为万俟皇帝,在这宫内也是贵客。对于索西的事他也不急,所谓日久生情,他还是每日都要在索西面前晃上几晃,准备等时机成熟了再对索西表明心意。
转眼就是七月份,宇文君诀在宫内操办着生辰的事。两年了,君然终于能回宫过一次生辰,子书生辰又是与他们同日,当然得办得热闹一些。但是,出乎宇文君诀意料的,自家皇弟竟然还没回宫,眼看生辰在即,宇文君诀不由得有些担心。君然说了要回来的,不会食言才是。
生辰到来的前夜,看着身边久久不能入睡的人,慕子书不由得担忧地道:“诀,君然和流南都是高手,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别太担心了。”
宇文君诀看了他一眼,微微颔了颔首,将他搂入怀里掖好被子,沉声道:“我自然相信他们的身手,只是这个时候还不回来,未免还是有些担心。”
还不待慕子书多说什么,忽然一道黑影出现在外室。
“启禀主子,王爷前段日子受了重伤,此时在苗疆蛊王那里。”
受了重伤?宇文君诀皱了皱眉,以君然的身手,谁能将他打成重伤?
“现在如何?”
“苗疆蛊王愿意治疗王爷,已无大碍,只是生辰是赶不回了,王爷让属下代向主子告罪。”
“无事就好,让他好好养伤,不必挂心宫内。”
“是。”
影卫走后,宇文君诀才微微叹了口气,也松了口气。就说怎么还不回来,影卫也找不到他人,原来是去了苗疆了,罢了,无事就好。
慕子书见他放心下来,也安心了些,笑道:“苗疆蛊王不就是琉弄的爱人?”
宇文君诀搂着他也是微微一笑,“都说苗疆蛊王铁石心肠,向来不医治苗疆以外的人。这次君然定也是沾了你的光,看来你和那小男宠来往还是有些好处的。”
慕子书无奈地看他一眼,但笑不语地靠进他怀里。
宇文君诀知道他也累了,便不再吵他,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怀着两个皇儿辛苦你了,早些休息吧,明日是我们共同的生辰,又该忙了。”
慕子书颔首弯了弯唇,闭眼入睡。
第二日很早皇宫里就开始热闹了起来,御花园里红绸彩带,大红灯笼也高高挂起。因为这次是宇文君诀亲自操办,本来也就准备办得热闹一点,所以是午宴和晚宴都有。
午宴主要是贺寿然后就是一起边看戏边用膳。御座左右照旧一边是后宫嫔妃,一边是朝中重臣。慕子书此次却不是坐在嫔妃席,而是与宇文君诀一同坐在宽大的御座之上。
得知慕子书怀着两个小皇子,朝中重臣对于这一现象也就不说什么。后宫嫔妃都是些看开的老人了,自然也不会多话。
贺寿的环节,第一个出来献贺礼的是作为一国贵客的万俟晟。这些日与索西走得越来越近了,心情极好,也就精心准备了一份贺礼,一是代表着整个万俟,二嘛自然还是想再获得一些索西对他的好印象。
“本皇在贵国做客,也没有什么贵重之物,仅用玉石,木头亲手做了些小孩子玩的小玩意儿,恭喜宇文皇与慕公子喜得麟儿。”
在寿辰上本应说一些贺寿的话,贺礼也该是正规一些,虽然万俟晟剑走偏锋,但却也正巧点中了宇文君诀与慕子书的心思。
万俟晟做的那些小玩意儿都极其光滑,不会弄伤孩子,也让未出世的孩子拥有了一些小玩具,宇文君诀与慕子书自然高兴。
慕子书看了万俟晟手中盒子里的小玩意儿一眼,对着宇文君诀轻声道:“这些小东西精致又可爱,日后皇儿们定会喜欢。”
宇文君诀颔首,朗声道:“多谢万俟皇,本皇与子书都很喜欢,请就坐用膳。”
一旁的索西见皇上和公子都这么高兴,心里不禁也对万俟晟赞许有加。
万俟晟看见索西满意的脸就知道自己的计策得逞了,得意的一笑,挥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接下来便是重臣与嫔妃献贺礼,有了万俟皇的开头,又见皇上如此高兴,他们也纷纷祝贺皇上与慕公子喜得麟儿,把能说的话都往孩子身上扯,送的贺礼也尽可能地往孩子身上扯。
宇文君诀自然是听得很满意,贺礼一一送上来,见慕子书手里把玩着万俟晟做的小玩意,倒是有些不满地在他耳边轻声道:“虽然做得不错,但比起我的手艺还是差了些,皇儿们定也是比较喜欢我这个父皇亲手做的。”
慕子书噗嗤一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孩子小的时候又哪里分得清玩具是谁做的?但还是笑道:“是是是,皇儿们最喜欢你做的。”
宇文君诀自然也是开玩笑,听子书这么说倒是也心花怒放。
这时,底下一道声音响起:“臣妾得知慕公子又怀了小皇子,亲自做了些小衣裳,也恭喜皇上喜得麟儿,恭喜慕公子又为咱们后宫添光。”
听到这个声音,本来还心情极好的慕子书顿时宛如晴空霹雳般怔住,就是这个声音!就是她和旋嫔计划害他!猛地抬头看向那人,竟然是向来不管后宫事事的文贵妃!
文贵妃献礼后又是其他嫔妃献礼,但是慕子书却没有再注意,只是愣愣地坐着。他以为后宫已经平静了,已经安全了,原来还有一个幕后人在!
在慕子书脑中一片混乱,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贺寿的环节已经过去。戏台子上已经有人开始唱戏,其余人也开始用膳,周围气氛十分热闹。
宇文君诀替慕子书布了些菜,发现他许久不吃,才担忧地搂住他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太吵了不舒服?”
被他搂住又听他说话,慕子书这才回过神来。生怕孩子会再次陷入什么阴谋之中,失去了一次孩子的慕子书这次也管不上什么证据了,着急地对着宇文君诀道:“诀,文贵妃是坏人,她会害我们皇儿的!”
戏班子唱戏声音很闹,慕子书因为着急声音也不大,所以并未被其他人听到。
宇文君诀奇怪地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子书,安抚道:“什么文贵妃会害我们皇儿?你怎么知道的?”
慕子书怕引起文贵妃的注意,没转头看她,只盯着宇文君诀担心地道:“你还记得我说过曾经偷听到旋嫔与他人谈话吗?就是文贵妃,我记得她的声音,她们那时就计划要害我,虽然巫术之事却没查到她,但文贵妃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宇文君诀听得有些稀里糊涂,隐约明白之前文贵妃与旋嫔有勾结要害子书,但这只凭声音的记忆又怎么能确定就是文贵妃呢?
宇文君诀抬头往文贵妃方向看了一眼,文贵妃像是注意到了,对着他得体又温柔地一笑,随后又移开视线看戏。在宇文君诀的印象里,文贵妃向来安分,就因如此,他曾经还有一段时间宠过她,不过也只是一时兴起。之后宠了其他嫔妃也从未见文贵妃有何不满哭闹,因此她才坐到了贵妃的位置。
看着怀里担心的人,宇文君诀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既然听到有人要害你为何不早与我说?”
慕子书沉默不语,那时候宇文君诀对他若即若离,也不知道说出来他会不会信。况且从一进宫开始他就看出,皇上是放任他与后宫争斗的,虽然之后对他宠爱有加,但他也不敢多奢求他的保护。但是如今不同了,他们早已互许,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见他不语,事情又已经过去了,宇文君诀也不再说什么,只道:“文贵妃向来安分,不像是你说的那种人,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慕子书猛然一愣,身子如同浸入寒潭般冰冷,愣愣地看着宇文君诀。他竟然不信他?他在护那个女人?
宇文君诀看到子书受伤的眼神,心里一紧,怕他乱想,亲了亲他的额,搂着他柔声道:“我知道了,但也得找到证据才能处置她。这事我会放在心上的,别担心。”
只是放在心上而已吗?
慕子书浑身冰冷,垂眸不语。他们如今这般亲密的关系尚不能让他相信,果然以他以前的身份不说是对的吧。
晚上,慕子书正沐浴完准备就寝,宇文君诀忽然闯了进来,二话不说,阴沉着脸将他毫无温柔可言地扔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