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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攻]行戈 (火棘子)


  “五哥,不如,再等些时候吧。”
  颜翦重重地坐在床上,苦笑一声:“我等一年多了,好不容易羽翼丰满,实在是一天都等不下去了。你知道,我们颜家上上下下近百口人,被压制得有多难受,好不容易现在……”
  一旁听的迟衡慢慢蹲下,心口作疼。
  好半天,纪策说:“五哥,你就在这里睡下吧,宇长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告诉迟衡。等我想清楚了再和他说,迟衡这人……唉,你大概也了解一点,固执的时候半点话都听不进去。现在军务又繁杂,我委实分|身乏术,子扬、子温、子炎你明天就送回去吧,别叫孩子受罪。”
  “唯有如此了。话说回来,元奚打不了几年了,与其习武,不如让他们学些经邦济世的学问以后能用得着。”
  “……这可失了颜氏的传统。”
  颜翦笑道:“难道一个一个为别人的王朝天下战死沙场就是传统?还不如平平淡淡一生来得好。有我们这一辈守着古旧传统就好,除了打战我也不会别的。”
  “五哥,迟衡很固执,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松口——不过,以前他连颜家两个字都听不得,现在还能说两句,好多了。五哥,你也不要着急,英雄在哪里都有用武之地。”
  颜翦豁达地回答:“他一直怨恨颜家,颜家也没什么可说,谁让事实正是如此。他能领着一支军收了这么大一片,我们却被人钳制动弹不得,不服不行!”
  “他对颜鸾用情太深,所以对颜家越刻薄。”
  “其实,并非如此,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六弟死后,迟衡屠了裂云城,听说彼时已丧心病狂神志不清了。纵然如此,他当时还是派了干将领千余精兵到京城与石韦汇合,夺回颜氏散落的家眷送到垒州;并运了许多银两衣物送到垒州颜家安置处,解了颜家的大难处。要不是如此,凭他如此敌意,我们颜家子弟怎么可能三番五次想入乾元军?”
  纪策讶然:“我的确不知。”
  “替六弟报仇、领着乾元军异军突起、与封振苍、郑奕等劲敌相抗——这些都是我们没做到的,所以我们颜家一直很感激。”颜翦笑道。
  。

【第二百四十三章

替六弟报仇、领着乾元军异军突起、与封振苍、郑奕等劲敌相抗——这些都是我们没做到的,所以我们颜家一直很感激。颜翦笑道,我暗地里观察了一下,迟衡与传闻中的暴虐完全不同,龙章凤姿,又降龙伏虎之霸气,若没有瞎,我敢说,元奚国下一个皇帝就是他了。

看不见只是暂时的。

颜翦打趣道:嗯,还有一条,深得人心,连纪副使都甘居人下、被收得服服帖帖。

纪策哑然失笑,笑后冷静地说:五哥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自去年二三月起,我先出使丰图、后回安州粟山、最末又在夷州呆了这么半年有余——后浪从来推前浪,我的权力和威信已经大为降低。说是居迟衡一人之下,只是虚名而已,安州曙州的乾元军听石韦的指挥,地方诸州听骆惊寒的派遣,很多事我得重新开始。甚至,连宇长缨的命令都比我的强。当然,宇长缨的身份是绝大部分原因。

你为什么任凭迟衡翦弱权势?

当时,容越掌权着垒州颜王军,我控着炻州的颜王军,石韦没有实权。我若不从乾元军中逐步引退,石韦怎么可能真正上得去?石韦要是掌控不了实权,迟衡又怎么可能那么快把整个乾元军抓在手中?纪策苦笑一声,当然,他实在比我想象中,有手段有能力得多。

你后悔了吗?

只有打破均衡,权力倾斜于一人才可能形成真正的头领,既然我决定将颜王军交给他,就必须尽早让他当权,有得有失,乾元军越来越强大我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颜翦笑:没有遗憾还这么不甘不愿?

只是被一些宵小之辈给气的,我可从没有后悔让迟衡掌权。五哥,他现在看不见,郑奕肯定会乘机捣鬼,底下有些墙头草也会有所动摇。我拜托你到安州泞州各地打探打探消息,尤其是这几个地方。纪策递出一封薄笺,微笑道,迟衡不会一直沉沦下去,等他缓过劲来就可以慢慢收拾了。

颜翦扫了一眼纳入袖中:你果然适合做军师。

纪策笑而不语。

不过,阿策,不是五哥从中离间,他现在宠幸宇长缨你迟早是被挤出的份。不如,随五哥走吧,至少能过个太平日子。颜翦调侃道,免得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最后落得自己衣衫褴褛。

纪策却沉默了。

窸窸窣窣一阵后两人都睡下了,睡前还说了几段闲话,无非就是往昔如何,相互调侃。

第一缕阳光洒落。

车轮载着孩童们的欢声笑语缓缓走了。纪策回营帐忙了一阵,天色渐晚,路过院子时,迟衡又在飞刀扔鼠,旁边躺了好几句老鼠的尸体,血迹斑斑。听见声音,迟衡得意且兴奋地说:纪副使,看我的刀法怎么样?

假以时日,稍微有个风吹草动,迟衡也吃不了亏。纪策才要观看,宇长缨拿着案卷过来:将军,缙州官员的考第报上来了。一年过半,地方官员政绩如何,清身心、敦教化、尽地利、擢贤才、恤狱讼、均赋役等等不一而足,考第上一一二二分得清楚。

总的来说,虽然没有太管辖,知州杨略治州有方,这半年来缙州风调雨顺,迟衡听得高兴,跟宇长缨交代了几句,缙州为西域之州不需多加干涉,休养生息就好,只需加勤为乾元军送征兵军粮。最末说了一句:纪副使,你看过后,没问题就批吧。

纪策点头。

宇长缨瞅了他一眼,拿着案卷走了。难得惠风和畅,迟衡转向纪策:纪副使,我的安排如何?这些你来定就好,我只要知道个结果就好。

你的安排,再合适不过。

迟衡倾身向前握住了纪策的手,心情大好:将人送走了?我可担心你一怒之下就跟他走了!

纪策奇道:我为什么会怒?

迟衡倾身向前握住了纪策的手,心情大好:将人送走了?我可担心你一怒之下就跟他走了!

纪策奇道:我为什么会怒?

迟衡只是笑,笑了半天后说:我一直很介怀燕行的离开。明明离开的时候还说我这里好那里好,我既然这么好他为什么还是走了?他离开以后,我费了好些时候反省,直到现在也没反省出个结果,落下一个毛病,谁要是忽然不停地夸我我都会疑心是不是有什么特重要的事要告诉我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纪策心想没夸过他啊。

纪副使,你的声音是很清亮的那种,跟站在井水里说话一样。我特别不喜欢你站得老远和我说话,心里特没有着落。迟衡笑着抚摸他的手背,顺而抚摸至手臂和肩膀,一寸一寸丈量,而后下巴靠在纪策削薄的肩膀上,哼起了夷州的俚曲儿。

怎么跟个小孩一样?纪策哭笑不得。

也许是刺中了几只老鼠,迟衡心情好得不像话,哼完曲儿说环着纪策的腰说:纪副使,最近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告诉我,我替你报仇!哼,一天不打上房揭瓦,都反天了!

纪策一愣:你……

迟衡自觉失语,坐端了笑道:我还不是怕重蹈覆辙,纪副使和颜翦关系不错,别被他一句两句勾引走了,才叫人跟着你的——纪副使不会生气吧?说罢,握住纪策的手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右脸,诚意是足足十分。

纪策先是气结,再看咫尺之间迟衡那么诚恳,气顿时消了一半,闷闷地说:这是最后一次,我大人有大量。

迟衡笑了,侧身向前飞速一点。

恰恰点在了纪策的嘴唇上,纪策一惊猝不及防,身子向后一倒,被迟衡的手带了回来。纪策刹那从耳根热到了脖子,惊魂未定,要抽出手,却被紧紧钳动弹不得,正是尴尬不已之际,迟衡说:纪副使,虽然我瞎了,力气可一点儿不少。

纪策红了一脖子压低声音:放手!

迟衡手搂住腰往怀里轻轻一带,纪策就到了他怀中,二人依偎在一起无比亲昵,迟衡大手抱住纪策的肩膀含笑说:纪副使不会是嫌弃我瞎了吧?

之前他最忌讳说瞎,今天却连说了几次,纪策不明白他什么心思,涨红了脸说:快放开,宇长缨来了!

迟衡一顿,勾起一弧笑:纪副使最擅骗人。

纪策越挣扎,迟衡抱得越紧,而后几乎是紧紧将他抱在怀里紧到窒息,隔着衣服,两个人深刻地感受到肋骨与肋骨之间的研磨和挤压,纪策喘不上气来,断断续续地说:放、放开,你今天是怎么了?

好半天,迟衡说:我怕纪副使不会回来……以前耳聪目明我都追不回燕行,现在看不见了,更不知道上哪里找你。

纪策语塞:怎么可能!

纪策不是燕行,颜翦不是玄赤剑。

迟衡从肩背一路抚摸下去,一下一下,衣服是棉质柔软的旧衣,身形是削瘦的修长,骨头是稍微用点力气就会抱断的脆弱,腰也是。心底的温暖沸沸扬扬,扬成了火热燥热,烧得理智灰飞烟灭,迟衡微喘覆在纪策耳侧,热气袭过耳廓:纪副使,你和人上过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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