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失去?
“骗子。混蛋。自私。独裁……”
君天遥的唇不断开阖着。嘟嘟囔囔的。将自己知道的骂人的话全都骂了出來。脚下不时地死命踩过雪堆石块。将这些死物当成某个沒有追出來的人一样的踩。一时间。雪色纷扬。碎屑炸飞。在雪地间纷洒落下。噗噗不断刺出一个个细细的孔洞。可见男子的内力之强。还有情绪之差。沒有了一点收敛。
“居然沒有找我。”
他沒有看到。因为这一阵激烈的动作。被他挂在腰间把玩的玉质坠子。悄然掉落在途经的小溪边沿。在一点枯草的掩映下。绿莹莹的玉坠。黯淡了色彩。
君天遥走着走着。脸颊一点沁凉。抬头看去。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一片鹅毛飞雪。吻上艳色的唇。因着唇边喷吐的热气。迅速化作冰凉的水流入口中。流入腹中。
茫茫大雪。一人独行。这样的景色。这样的氛围。即使如君天遥这样很多感情都无所谓。生性有些凉薄的人。一时间。也被触发了感伤的神经。
他哪里想跑出來。他哪里是真的嫌弃慕容弃无法给他更好的。他只是觉得委屈。只是因为空白的记忆中出现的这一抹亮色。让他越來越在意。越來越无法放手。他只是想要那个人独一无二的在乎。这个世界上。新生的君天遥。只愿意认识那个叫做慕容弃的人。只想要和名叫慕容弃的人看落雪纷飞。看云卷云舒。
刚才跑出來之后。君天遥已经开始感觉后悔了。他天生敏锐的心思。从牛角尖里稍微钻出來一点。便能够想通自己的心思。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表达方式。他想着。只要慕容弃马上來追他。他就道歉。想想自己发泄时作出的那些愚蠢而伤人的举动。脸上便发烧。
但是。男人沒有立刻追出來。那么。是不是说男人真的像是自己想的那样。根本沒有他说的那么在乎自己。刚刚钻出一点牛角尖的思维。再次遁了进去。
君天遥便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扎了了一下。酸酸的。痛痛的。本來还停留在木屋附近。刻意想要被某人找到的人。便因为这种无端的猜测。漫无目的地跑开了。并且。刻意躲开那些经常去的地方。
他以前是想要慕容弃找到他。才会不走远的。这回。他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
信誓旦旦地握拳。君天遥走了很久。远远的。即使以他的眼力也再看不到那座温暖的木屋了。终于停下了有些迟钝的脚步。
仔细搜寻了下。便在附近找到了一个避风的山洞。君天遥矮着身子钻了进去。山洞出口太小。不可避免的撞了一下头。砰的一声。本來便偶尔痛楚的脑袋受到这一下子。一阵晕眩袭來。
“唔……”
唇微微咬住。压抑地一声低吟。君天遥的脑海中蓦然闪过一个画面。白衣的男子。伏身在黑衣男子身上。笑的魅惑妖娆。他高高在上地看着他半裸着的身体。眸子在男人胸口上的红樱。柔韧流畅的肌肉上流连。眼中流转着yuwang.修长如玉的指尖。在男人的身上游走。一点点沒入了男人的身下。握紧。眼中漂亮的**一阵颤动。滴滴晶莹自肌肤之上溢出。却不敢也不会放抗身上把玩着他身体的男子。
白玉般的脸带了抹红。有些羞涩。有些得意。君天遥胸口乍然喷薄着这种感情。他原來曾经是这么厉害。掌握着男人的欲|望。而不是被男人掌握。原來。曾经的他。可以将男人逼到这样的地步。
迫不及待的。他想看身下男人的表情。记忆的眼睛移向那个衣衫凌乱的黑衣男子。他的手指。悄悄地握住了身上男子披散下來的一缕发丝。悄然地截断。藏匿在袖底。他以为身上驰骋享受的男子沒有察觉。那一瞬间。君天遥却有种感觉。‘他’知道。那个自己。一直都知道。知道对方小心翼翼的感情。知道对方深入骨髓的感情。那个‘自己’。享受着。得意着。甚至是。喜悦的。
视角上移。男人半阖着双眸。带着禁欲的隐忍。那张脸。不出所料的便是这些日子一直相处在一起的男人的脸。
“原來你这么喜欢我。放心吧。我……”
咔擦一声。君天遥得意的话语被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子落下时打断。暧昧迷离的画面瞬间支离破碎。思绪的线条。被无形地剪刀剪成两段。
清晰彩色的回忆画面一点点变得暗淡。黑白的卷轴将要消失。君天遥伸出手。仅仅抓住了一角的记忆。男人隐忍中含着幸福的那一抹浅笑。
君天遥不舍地睁开眼睛。脸上有些苍白。那是神思过度的虚弱。握着砸到自己头上的石块。那还是因为他脑袋撞上去才会撞松的:“连你都欺负我。”
若不是它害他清醒。现在想來他一定可以将那些记忆全都抓住。他便可以回忆更多的温暖。回忆起他不曾见到的慕容弃的不同面貌。
君天遥掌心劲力一吐。那块石头化为碎屑纷扬。连这小小的洞口。都因为他内力的张扬。而晃了一晃。
君天遥不敢再动用自己体内的热流。形势比人强。他还不想穿着单薄的衣服。暴露在外面的冰天雪地。寒风凛冽之中。老老实实地将身子蜷缩在了一起。躲在了里面。即使山洞能够避风。却无法阻止寒意的侵袭。他体内明明有一股热热的气流在流转。却还是觉得很冷很冷。
说实话。一个人。真的很冷。天色渐渐地暗下去。雪色的地面。被暗色笼罩。铺陈上了一层让人心情压抑的阴霾。越发地让他心底寒冷。君天遥想到那一角记忆。又想到往日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和男人躺在一个被窝里。男人的体温天生不高。却会将他冰冷的脚丫子按到自己全身最温热的心口。帮他捂暖。
会不断地与他的十指交缠摩挲。让他的掌心发热。会将他的身子。揽在怀中。替他挡住冬日的凉意。夜晚的寒风。
越想那些温暖的记忆。便越是无法忍受此时的阴冷。君天遥望了望雾蒙蒙的暗色。刺耳的风呼啸着吹过。留下一段段鬼哭狼嚎。这个地方。荒凉的厉害。除了零星分布的几颗枯树之外。连一个除他之外的活物都沒有。
孤独。寂寞。万丈悬崖下。除了那个人。不会有另一个人陪伴着他。除了他。也不会有另一个人将自己的身子紧紧地贴在冰冷的肌肤上。用自己天然的体温。温暖男人寒凉如铁的雪色容颜。
他想。慕容弃现在一定在焦虑万分的寻找他。一定快要急疯了。他若是一晚上不回去。男人会不会冷的无法睡着。
“我认输。”
喃喃的。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三个字。凤眼中的迷蒙被寒风吹散。君天遥蓦然站起。身子凭着本能一纵。便是几丈的距离。唇角睥睨的一勾。向着來时隐约有些记忆的路。飞掠而去。
地面之上。男子飞掠过的浅浅印痕只是一瞬间。便被落下的雪花覆盖。堪称是踏雪无痕。
君天遥的初衷是风姿飘然的出现在慕容弃面前。让他知道。不是他离不开他慕容弃。而是他不忍心慕容弃寒夜寂寞。才大发慈悲的出现。可惜。君天遥的打算因为一开始茫无目的的乱走一通。加上落幕时分昏昏暗暗。一片不分天地的灰白色而落空。
走了不少的冤枉路。当天边的灰色渐渐变成黑色时。君天遥终于看到了那一豆残光。晕黄的光芒。自木屋的缝隙中透出。随风摇曳着。摆出不同的形状。君天遥的唇。抿紧了。温馨暖和。像是天边启明星的残光在眼前铺展开一条通道。他的心里。却不是滋味儿。
有些温暖。又有些冷。温暖的。是那一抹温柔。冰冷的。是男人便真的沒有再去找他。而是呆在温暖的木屋中等他。
君天遥知道自己的心思很不对。自私自利。霸道无理。是他自己跑出去的。是他无理取闹。慕容弃找不找他。找到什么时候。找不到会不会难过。都应该是他的自由。
鼻间喷出一声刻意而为的重重的冷哼。说一千道一万。他控制不住自己。但是。让他再躲起來。看看慕容弃是不是真的一点儿不着急。笃定他会老老实实地自己回來。这种。君天遥他更加不愿意。凭什么慕容弃在这里稳坐钓鱼台。他却要出去凄凉寂寞。
唇角狠狠地下垂。脸色变得霜雪般冰冷。抬脚走到掩紧的木门前。小腿绷直。重重地一下。很是粗鲁地踢向了门:“我回來了。”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地踢开。大敞的木门。让寒风毫无阻碍的刮入。木屋中间的暖色。被风吹的向着一边漂浮。焰火奄奄。眼见着便要熄灭。
小小的木屋中。沒有那个应该等在屋子中冷撇他一眼。接着冷嘲热讽的男人。君天遥游目四顾。有些茫然。
燃烧着焰火的柴火快要燃尽。烧着的。还是他出去时那些柴。柴堆上架起的铜壶。里面的水已经烧干了。噗滋噗滋的声音。铜壶底下蔓延一片黑色。木屋中一股股呛人的烟气缭绕。闻到了。便是一阵晕眩。显而易见。主人出去很长一段时间了。屋中男人外出时穿着的袍子还放在椅子上。想到男人比之常人低了许多的体温。想到外面现在的冰冷。君天遥心里一慌。都忘记了关门。提起有些无力的身子。便纵身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