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的美金早就闪了那些人的眼,笑容满面的看着他们。箱子互换,可以走人了。
这时,枪声响起,身边无缘无故的冒出许多人,个个拿枪指着他们。
中间的那个监督眼疾手快的挟持了离他最近的顾宠宠,大家慌乱不已背靠着背,都不忘拎着箱子,只能短暂的信任。
“你在麻痹我们。”他用哭声和哀嚎,掩饰这些人步行时发出的声音,没想到,他竟然被一个毛孩子骗了。
冰冷的枪口抵在太阳穴,那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心里慎得慌,但他还得假装镇静,绝对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意。
“放开他,我让你们走。”几个人往旁边退了几下,露出一袭军装,一脸严肃的政委和指导员。
那人并不说话,只是慢慢的往前走,两个男人机警的堵上了他背后的空门,大家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跑不了你更跑不了我。
走出包围圈后,莫里森在他们的脚下打出一颗子弹“不许动。”这几个字倒是说得正字原腔,清清楚楚。
莫里森他们走在顾宠宠他们刚才埋伏的地方,看见那群人没有追来,松了一口气。
那人狠狠的把顾宠宠推到在地,眼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杀意,还有莫名的屈辱。都是他,让他放下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错误。
顾宠宠盯着黑洞洞的枪口,再怎么镇定的伪装都破了功,生命受到威胁惧怕成了唯一的本能。咬着唇。倔强的盯着他,加入这个队伍的时候他设想过有这么一天,可是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手一抬,子弹的进入**的闷哼声,鲜红的礼花在顾宠宠胸口绽放,还不解气,再要补上机枪的时候,一个身影从旁边窜出,护住了他。
伴着一声枪响顾宠宠孟的睁开眼,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下了床,凌轻浅还在睡,他已经没有睡意,胸口的十字隐隐作痛。那伤口是他知道小乔为了保护他牺牲的时候,亲自划上去的,那时还好像流了很多血,不是为了自残,而是为了证明什么。
很久不再复发的焦躁又袭击了他,好像又回到那段在医院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一有空就跑到太平间,像个神经病一样的去揭那些死者的白布。那时想得单纯,就算是见最后一面。他明明连上厕所都不敢一个人去,硬要拉战友作陪,听个鬼故事就会当真的人,竟然还会有胆子整夜整夜的呆在太平间,直到护士查房发现他不见了,吓得不轻满医院的找他。
政委知道情况后,二话不说把骨灰盒郑重的放到他手上,那时他忽然就清醒了。不哭不闹,极其冷静的将他的后事办理了,心里的坎不是那么好过的,回到部队后,便像得了失魂症,整天失魂落魄。指导员看不过去,给他办了张退伍证,让他把心里的那点事整干净了再回来,不要留再这里影响士气。
战友们以为他不回来了,劝他想开点,人死不能复生,他的命是小乔换来的。就算不为他想也要为家人想想。
他哽咽着应下了,像个打了败仗的逃兵,没脸回京都去见他们,龟缩在z市有一天没一天的过日子。如果不是顾一鸣逼迫他,撕碎了他平静的伪装,把他从壳子里拽出来,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面对这些问题,而不是懦弱的逃避。顾一鸣的儿子不会是个孬种!
坐在沙发上,从木盒子里摸出一张信封,里面只有一个军功章,摩挲着不知不觉中湿了眼眶。
凌轻浅一出卧室就看见顾宠宠坐在沙发上,整张脸完全落在阴影里,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一个什么东西,只感觉这时候的顾宠宠离他很遥远,下意识的开了口“大半夜不睡觉,蹲这干嘛。”
“浅浅,你醒了,我们去晨练吧。”顾宠宠嬉皮笑脸,很自然的的把东西放回去。自己的伤口没必要宣传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不是矫情是真的没必要。
凌轻浅喝了口水“神经。”又回到卧室了。现在还不到五点吧,这个懒鬼什么时候变这么勤快了。
见他离开,笑容立即垮下来,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出去跑步,累了就不会在多想了。他也该离开了,这几天也算是他偷来的吧。小乔已经不在了,他不能经不起打击,何况他老家好像还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他的责任他来承担。就算顾一鸣不同意,他也会抗争到底,他已经成年了,有相应的义务也该学会担当。
真正的勇士是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老太爷无意中念叨的话,却让他无意中记了下来,并且深有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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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顾宠宠一下火车,扑面而来的尿骚味就强、暴了他的鼻子,憋着一口气,快步走出火车站,狠狠的吸了两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啦。
冷冷清清的广场,站着几个稀稀落落拉客的人,嘴里喊着去a市、s市的有没有。
空气里飘散着诱人的香味,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提着木盒背着电脑,沉默的远去。
老旧的小区有一个小花园,老旧得掉了漆的健身器材,成了小孩子的乐园。快乐的那片小空地上跑来跑去,也有人吃完饭出来散步、聊天、跳舞,一派的其乐融融。
坐在冰冷的石凳上,一点一点撕扯着卷成球形的棉花糖,漫不经心的往嘴里塞,眼睛还在四处乱瞟。远处耸立的几层的小楼房的窗户上散发着暗淡的灯光,漆黑而又朦胧的映着斑驳的倒影。
其中一户就是小乔的家,就这样子去会不会太冒昧了?如果知道小乔是为了救他而牺牲的会不会被赶出来?要不要明天再去啊?心里犹豫着不知道怎么下决定。
大大的一口咬下近乎一半的棉花糖,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可是,大半的棉花糖都黏在了嘴角和鼻尖。黏糊糊的很不好受,顾宠宠拎着东西四处找水源,洗了一把脸,看见镜子里的人吓了一跳,眼角的眼圈黑得就像被人打了一拳,稀稀拉拉的胡茬都冒了出来。疲惫而又颓废的脸上写满了沧桑,难怪看见他吃棉花糖的表情那么惊讶,如果是平常他一定会很得意,现在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引来旁边洗手的路人的围观。
还是先去找家旅馆呆一天吧,他这个状态真的不合适见人。
第二天,顾宠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了昨天的疲惫和颓废,干干净净的衣服衬得他精神焕发。手上厚厚的老茧,一身小麦色的肌肤,穿着廉价的服饰,乍一眼看上去就像建筑工地里的农民工。却又能在他站得能像一杆标枪一样直的姿态中窥出他的与众不同,莫名的气势带着难以言喻的正气,令人刮目相看。
拎着几盒拿得出手的礼品,对着小纸条上的地址,站在某一户人家的门口,傻傻的盯着门铃伸着手虚覆在上面,微微颤抖,天知道,他就是第一次拿枪也没怎么紧张过。
咔嚓——
门里走出一个女孩子,摸样清秀,穿着黑色的裙子,踩着红色的高跟鞋,只比顾宠宠矮了几厘米。
顾宠宠措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后退几步,啪——东西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子一面道着歉,一面将东西捡起来,好奇的拾起地上的小纸条,黑色的字迹已经被汗渍侵染,只能隐隐约约的从笔划中看出些什么。“你要找这户人家。”
“没……没什么……”顾宠宠愣了一下,接过东西,紧紧的攥在手里,身后布满了冷汗,结结巴巴的答道“嗯……是啊。”
她是小乔的女友,她不认识他,他却早早的知道了她的存在。她寄过几张照片给小乔,结果被大家抢着在宿舍里传看,军营里几乎都是雄性生物连个女的都见不到,可想而知,军营里的男人有多饥渴,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xx号就是这里。”女孩扭过头看了眼门牌号,心里却有些纳闷。
“哦。”顾宠宠呐呐的应了一声,心虚得很,低着头死死的盯着地面。
女孩一看表,快迟到了,便向门内喊了一声“妈,有客人。我快迟到了,先走了。”
“谁呀?”林淑珍走出来开了门,微微一怔。
“阿姨,你好。我是林子乔的战友顾宠宠。”顾宠宠僵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把盒子往前一送,“阿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收下吧。”
“子乔。”林淑珍眼眶一红,还是强撑着笑容热情的把他迎进了门“快进来,快进来。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嘛。”倒了杯茶,放在他的面前。
顾宠宠捧起茶,下意识的掩住口。过了很久,还是闷闷的憋出一句“阿姨,客气了。”
“子乔,他……”林淑珍张了张口又扯起另一个话题“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告诉阿姨一声,人生地不熟的。”
“没事,阿姨。”放下茶,无意识的盯着茶几发呆,尴尬的气氛在蔓延。
“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阿姨,不用忙活了。”顾宠宠的眼眶有些红,咬着唇角,袅袅的白雾朦胧的他的眼。心里很是难受,说不出来的悲哀,但都极有默契的不去触及那个敏感的话题。
不知坐了多久,顾宠宠站起来“阿姨,我还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