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赵大赵二正奋力运功要冲破穴道,甚至都顾不上去调侃司马彧打输了就一副像女人一样寻死觅活的样子。而此时,当司马彧的话传入他俩的耳朵里时,他们都不由地眉头一皱,赵承义转动着眼珠子,出声道:“老二,我听这话怎么越听越不是味道,怪怪的?”
老二想点头,却发现自己现在没法点头,便应声道:“不错,大哥,这话确实听着怪怪的。”
那边背对着几人的萧逸自也蹙着眉头,将司马彧这话听出了许多弦外之音,焦躁之下,急忙转过身便要去找徐清,可一想起先前答应的话,只得怏怏作罢。
徐清便要岔开话题,却听司马彧继续说道:“徐清,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他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响,呆滞起来,然而却从心底浮上一个声音自语道:“我早该知道的。”
那在场的赵家三兄弟眼中尽露惊诧之色,赵承义惊声道:“喜欢男人?”赵承光冷声道:“原来青衫无泪是个断袖。”赵承英更是“啊”出了声,心里猛地一颤道:“司马彧也喜欢徐大哥?”
萧逸将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他咬着牙,猛地转身,想要把徐清拉回自己的身边,至少他是不愿意再听到他俩的谈话了,可他刚一转身却听到徐清的声音传来道:“抱歉,司马,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是谁?”紧跟其后的是司马彧的激动追问。
萧逸迈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心中猛地腾起一股激动,莫名地抚平了从心底生出的忧虑焦躁之情,静待徐清讲下去。
那边赵家的三兄弟也都伸长脖子,好像急于探听答案,赵大道:“也不知道这魔教的头头喜欢哪个?”
赵二道:“大哥也好奇吗?”
赵大道:“总不会又是个断袖吧。”
赵承英却是默然不语,听得徐清说出自己已有喜欢的人,他心口又闷又痛,一股酸涩之感油然而生,不禁黯然神伤,待到司马彧追问徐清喜欢的人是谁,他心中不知怎的又生出一股希望来,好像希望他自己能够在他徐大哥心里占一份位置。
徐清慢慢说道:“你也认识,就是刚刚跟你交手的人,是萧逸。”
司马彧听了,不悲反笑,竟“哈哈”大笑了三声,一瞬间脸上竟有种疯癫之状,随即却又喃喃自语道:“我该知道的,我该知道的……”话未完,就猛然咳嗽起来,只咳得鲜血四溅。
“阿清对着别人亲口承认说喜欢我?哈!”萧逸顿时将一片焦躁化作了满腔的喜悦,差点就要喊出声来,但是碍于还有情敌和外人在场,只得抿了抿嘴,继续维持着一脸清冷淡然,高深莫测的样子。
赵承义冷哼了一声,粗声道:“真得又是一个断袖!”
赵晨光道:“大哥你说错了,是两条断袖才对。”
赵老大接着又道:“原来这两个魔头是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好不要脸!”
赵承义接口道:“伤风败俗!”
赵承英听到答案,一颗心直落进了谷底,别提有多伤心难过了,要不是被点住穴道,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静一会儿。听到他两个大哥出言讽刺,虽则不是在说他,却也听得好生刺耳,他心烦意乱之下便出声道:“大哥,二哥,你们都别说了好吗?”
老大老二不明所以,追问于他,赵承英却只愁着眉,苦着脸,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再踏红尘
司马彧吐了几口血后,身体忽然能够动了起来,原来是他强行冲破了被点住的穴道,只见他突然一把抓住徐清的手,急促说道:“不管你喜欢谁也好,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我要带你走!”
可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再度晃动了几下身体,随即又瘫坐在地。原来他被萧逸打了一掌,本来就受了点小伤,之后却又自震心脉,幸好被萧逸及时阻止,没有性命之虞,却也是受了重伤,再加上强行冲破穴道,耗尽了体内仅存的真气,以至于变成现在这副精疲力竭,虚弱欲倒的模样。反倒还要徐清扶住他,尚还不至于跌得太重。
徐清看着他这个狼狈的样子,要说强硬的话,于心不忍,只是感情一事如何能够含糊应对,让他长痛不如短痛,当断即断,对他们两个都好,便对着他摇摇头,道:“司马,你关心我,我谢你的好意。可我既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你还是收回这些话,不要再说了。”
司马彧却紧抓着他的手不松开,不断摇头道:“不,我不愿意,我不甘心……为什么你喜欢的人不是我,而是别人?”他现在这个满身血污、满脸垂丧的样子哪里还像先前那个孤高冷傲的青衫客啊。
徐清微微苦笑道:“司马,感情这种事又如何能够说得清,你硬要我说,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和他认识很多年了,我们也共同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生离死别,这之中感情的积累也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之后他似想起了一些往事,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来。
司马彧脸上一片黯然,明知道他这丝温柔不是为自己而流露,却仍幻想着自己能够在他心间占据一席之地,可当残酷的事实真相被血淋淋地撕开,呈现在他面前,他难道还不愿意面对,还要自欺欺人,执迷不悟吗?
他紧咬着嘴唇,心痛如绞,却仍像抱有最后一丝妄想那般,固执地问他道:“如果我们能够早点认识,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徐清垂下了视线,不愿去面对那固执而灼热的目光,慢慢说道:“司马,你以后会遇上你所真正喜欢的人的。”
司马彧听了答案,嘴角流露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却是不再开口了。
徐清这些话不仅打击了司马彧,还打击到了赵承英,他的那些拒绝之词听在赵承英的耳朵里也像是在婉拒他的一片痴心妄想,可怜他更是难过不已,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徐清见司马彧只抓着自己的手,垂头不说话,他暗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随后慢慢挣脱了他那几根紧攥着自己的手指,司马彧脸露哀伤,似乎还想再度抓住他,不愿意放他走。
徐清朝他摇了摇头,眉宇之间露出的神色却很坚决,示意他不要再坚持了。他来到青霜剑被打落的地方,费了一番力气将长剑从树干上拔下来,捡起地上掉落的剑鞘,振剑归鞘,缓缓走回司马彧身边,蹲下身来手捧长剑递到他跟前。
司马彧颤抖着手指伸到剑边,迟疑许久,终究还是接了剑,随即支撑着剑站了起来,可双眼仍还直直地注视着徐清,恋恋不舍而满含哀伤,将他凝视了许久。他的视线忽然落在他的腰间,定在那支陈旧的笛子上,这令他忆起了当初他们在大街上,徐清拿起货摊上的笛子凝视出神时的模样以及他说过的那些话。
事到如今,他却隐隐从中悟到了什么,徐清见他的视线落在笛子身上,又听他开口说道:“这支笛子?”
徐清朝他点头道:“这是我原来丢的那一只。”
司马彧问道:“你现在已经找回来了?”
徐清点头说道:“我是个恋旧的人,新的即便再好,也总比不上原来的。”说罢,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够明白自己话中的含义。
司马彧攥紧了手中剑,身体虚弱地晃动了一下,眼中满是苦涩,之后却是向徐清抱拳道:“我走了。”淡淡的三个字却像是鼓足了他全身的勇气方才勉强说出。
徐清也不多说什么,只望着他道:“你好好保重。”
听到徐清的话,那条已经背对着他的青色身影忽地一震,却终究还是没有回头,一瘸一拐,默默离去,最后消失在枝叶重叠的密林深处。
徐清拧着眉,心情自也有些沉重,他头一扭,看到萧逸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徐清想起之前的纷争,怕他多心,会胡思乱想,忙朝他歉然一笑,说道:“萧逸,你不要多心,我对司马他没有别的意思。”
他话音未落,却见萧逸笑眯眯地看着他,脸上哪里有半点不快之色,只是温柔地说道:“我很好,我也很高兴,你当着别人的面承认说喜欢我……”顿了一顿,又道,“你还说你喜欢我送给你的笛子,它是独一无二的吗?“
徐清笑着道:“他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没人能够代替。”
“阿清!”萧逸仿佛是听到徐清赞赏他自己那般,心中雀跃起来,不禁将徐清整个人拥进怀里,脸埋在他乌黑的发间,不住地摩挲着,嗅着从那发间传出的幽香,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时他听徐清说道:“你也算手下留情了。”
他嘴里顿时露出一丝微笑,他本意也只是想给司马彧一个教训,并不想要他的性命。后来看到他对徐清表白,气愤之余,不知怎地,对方那黯然神伤的模样让他想起了十多年前的自己,想到那时的自己与他又何其相似,不禁心中有丝儿动容。再想到老天待他何其仁慈,让自己占据了他所爱之人的那颗心,使别人再也无法侵入,这是何等的幸运,这样一想,什么不快都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