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郡王被眼前这一幕恩爱戏码刺激的眼发红,悻悻的道,“他都不来送我,我这时候赶回去不是太丢面子?”
慕容丹青诧异抬头,用眼神直接表明了‘你还有面子’这一最深切的疑惑。
丢人早就丢到姥姥家的人,还惦记着丢面子?
容浔神色一正,义正言辞循循善诱,“这夫妻关系吧,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我上次已经被他压了很多次了,要是这次再赶回去,我就彻底被压落到底翻不了身了!做为男人,不能这么丢人!”
“啊切!”袁知陌重重打了个喷嚏,长孙晏皱眉回头,“怎么回事?受风寒了?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话虽如此,还是将怀里揣着的一个小小的陶瓷罐递过去,臭着一张脸道,“喝了!”
袁知陌好奇扒拉着罐子,“又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盖子一掀,一阵沁香扑面而来,小陶瓷罐里的汤汁熬的金黄,白嫩嫩的鸡肉隐约起伏,上面洒了些生姜蒜叶,看起来格外诱人。
平心而论,大雍军队的伙食并不算差,有鱼有肉,但到底是大锅菜,豪迈有之精致不足,别人可能还不觉得怎么样,但对自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袁知陌而言,就有些食不下咽了。每每都是为了填饱肚子而不得不吃。
“在家里倒不觉得什么,出来这么久才觉得想的慌。”袁知陌看着精致的吃食,心里一暖,起身欲去找两付碗筷平分,却被长孙晏冷着脸压下去,“我在外面吃过了,你赶紧点,被别人发现不好。”
袁知陌眉眼弯了弯,也不强求,慢吞吞的咬着鸡肉。
长孙晏盯着袁知陌的侧脸,削瘦了些,却似乎比平常精神些,眉宇间也染上了些军伍男儿的英气,倒显得飒爽。
他那天在兵部里发现袁知陌的军帖着实惊了一大跳,偷偷偷了帖子回家,本想偷偷还回去,没想到这人非但不肯退回去,还坚持跟着过来,他迫于无奈只能找关系把袁知陌安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到底是可以照顾些。
但就算这样,他也不能事事顾及到,军队里本来就是个阶级强烈的地方,这人也是个倔强性子,也不肯跟他诉苦,估计暗地里吃了不少亏。
他烦躁的抓抓头,恼道,“我想不明白你,你要是担心跟着他一起走好了!省的待在我这边吃苦受罪!”
袁知陌动作一顿,黑白分明的眸子清亮凝定,“阿晏,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留在他身边反而不好,我有我的考虑。”
长孙晏警惕的问,“你要看什么局?”
袁知陌迟疑了下,张了张嘴,长孙晏看着他的模样就来气,气怒撇过头,“算了,当我没问,反正你就是不信我就是了!”
袁知陌眼神微黯,认真看向长孙晏,“阿晏,我这次来真的不只是为了容浔,有些事情我没办法向你解释,但请你信我。”
“老子信你才有鬼!快点喝,要扎营了!”长孙晏气怒未平,哼了声爬出山坡,轻甲少年的背影看起来孤傲冷沉,隐隐带着浓重的煞气。
袁知陌歉疚看着长孙晏的背影,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阿晏是个好人,但他真的不想将阿晏扯入这些是是非非里来。
上辈子,大雍出兵平东越的事情是确确实实发生的,只不过不是今年,而是应该在五年后。
上辈子出于政治考量,容浔奉令回定熙,他则留守在京城,他却得来了容浔在定熙关车驾被人劫杀的消息,容浔虽然在苏雅儿的帮助下,侥幸保了一条命,但肺腑严重受伤。其实当年就算容浔没有因为造反而死,按照大夫的推论,他也绝对活不过五年。
自那事起,容浔性格愈发暴躁不定,才去找那个人,以至于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
虽然那些劫杀容浔的人全都身死,而且从他们身上都找到属于东越人的印记,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要在那些人动手之前将那些人找出来,而且必须要是活口。
虽然大雍出动了二十万大军,但因为他们这批是属于先头部队,主要任务便是负责保护容浔苏克哈这些贵人,前后不过五千人,而能接触到容浔苏克哈的人,数量更不多。但要从这些人中找出那几十个人,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也不知是他过于杞人忧天,还是这些人藏的极好,已经二十天了,他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眼看就快到定熙关了。
袁知陌心里不由自主焦灼,如果到时候还不能找到那些人,他可能只有出面让容浔当心了。
正想着,远远那辆富丽奢华的马车已经辙辙驶进营地,车帘一掀,那一身紫袍,风流的近乎风骚的男人一马当先的跳下车,冲进搭好的宽大牛皮帐篷里,脸色很是难看,也不知道又在气什么。
这性子……
袁知陌失笑,听得不远处蒋金他们在唤他,他赶紧三口做两口的喝完半冷的鸡汤,坐到搭在山坡下的简陋的帐篷旁,蹲下身子帮着他们生火。
午夜时分,开始下雨。
雨是暴雨,风是狂风,也不知道下了多久,兵士们的帐篷虽然是牛皮的,但到底只是行军帐篷,不到一会便开始滴滴答答的漏雨,袁知陌搂着冰冷硬实的被寝,又冷又渴,又被外面的雨声吵的睡不着觉,半梦半醒间突然感觉地下土地微微颤抖,不远处隐隐约约有轰隆闷响。
手背一痛,袁知陌吃痛睁眼,自己临睡前搁在帐篷边缘的长剑重重压在手背上,仔细一看地面似乎真的在微微震动,连带着帐篷都在微微的抖!
他心里直觉不妙,急忙拍醒身边的人,“快起来!好像出事了!”
蒋金糊里糊涂的睁开眼,“怎么了?”
“不知道,不对劲!”袁知陌赶紧拍醒帐篷里的其他几个人,蒋金也帮忙拍,地下的抖颤越来越明显了,众人顾不得许多慌忙就往外奔!
轰!
一声巨大的轰鸣,巨大的泥土山石轰隆隆的滑下来,势如破竹一般,以着人无法想像速度直冲而下,瞬间将山坡下几个帐篷彻底掩埋!
“阿陌!”被最后推出来的蒋金脸色煞白!
“陌!”容浔猛地睁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肥吧,算补昨儿些的啊
第57章 好兄弟
容浔铁青着脸推开侍从递过来的茶盅,有些烦躁的披上外衣起身绕着帐篷走了几步,还是觉得心浮气躁。刚才的梦境太过模糊,他记不得梦里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脏一阵阵的揪的紧,一口气憋在喉咙口,怎么都觉得难受。
外面震鼓似的喧哗伴着雨声风声传进来,帘子一掀,慕容丹青撑着伞卷着漫天雨气走进的帐篷,“你醒了啊?”顺手接过侍从递过来的热毛巾,“雨太大了,南边山坡塌了一块,把三个帐篷给埋下去了。近北戍边土质疏松,植被稀少,山坡崩塌的事情不少见,都疏忽了。”
这次出行,慕容丹青是虚虚挂了个鸿胪寺少卿的头衔跟出来的,虽然他本人并不当回事,但容浔苏克哈等人的安危也算他的管辖范围,如今出了事,到底不好见着不管。
容浔心神不宁的叩着桌子,帐篷外雨声如瀑,狂风呼啸,愈发让人觉得烦躁不安。
慕容丹青用热毛巾覆着脸,含糊的道,“听说埋下去一个校尉跟几个兵卒,已经派人下去救了,不过雨太大,好像不太好找。”
容浔猛地站起!
慕容丹青诧异抬了抬眼皮,“稀奇,难得你会关心这些琐事,埋下去的两个人你认识?”
“我才懒得管。”容浔心浮气躁的挥挥手,裹了蓑衣匆匆就往外走,“我回京都一趟,这边你帮我瞒着。”
他得亲眼看着小陌儿没事,否则他总是不安心。
慕容丹青惊的坐直,“你疯了,这种天气你骑马?你不要命了!”话音未落,帐篷帘子一掀,容浔已然大踏步的走了出去,马嘶长鸣声旋即响起,一人一马已经消失在暴雨之中。
慕容丹青阻拦不及,抓着热毛巾目瞪口呆的看着黑沉的雨幕,半晌,无限鄙视,“还好意思说什么东风压倒西风,这分明是自动躺倒给人压,没出息的劲。”
袁知陌睁开眼,四周黑的惊人,用力吐掉嘴里的泥沙,全身上下都几乎被埋在沙土里根本动弹不得,也不知是痛麻了还是没受伤,全身上下倒没有什么痛的地方。只是胸口暖热,似乎是什么人紧紧抱着他,黑暗里看不清面目。
他心里一动,“谁?”
过了许久,黑暗里那人艰涩开口,声音沙哑难辨,“我。”
袁知陌脸色骤变,万没想到护在他身前的人居然是长孙晏,“阿晏?”急急道,“你怎么样?”
黑暗里又是一阵寂静,好一会长孙晏才喘了口气,一张口隐约带着血腥气,“没事。”
“那就好,我们应该是遇上了山崩,山坡上的土把帐篷给埋着了。”袁知陌松了口气,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四周的光线,还是觉得四周晦暗如墨,头顶上黑洞洞的看不清有什么,四周异常安静。手臂张了张,居然从泥土里挣了出来,一撑便触到了一面坚硬的物事上,他好歹也盲眼过一阵子,有些疑惑的再摸了摸,“好像,是砖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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