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那样过了难熬的几天。
雨夜的前一晚,小溪早早就上了床,却一直没睡着,直到快半夜时,他才听到祁越脱衣上床的声音。虽极尽轻巧,他却还是听见了。
他屏着呼吸,缩在床里侧,直到自己腰上缠上了一双手臂——温热有力——是属于祁越的。
他脸埋在他后背,道:“别生气了呀,你要是还在恼我,就打我咬我,别自己一个人生闷气呀,气坏了身子,我又得心疼了。”
小溪的身子颤了颤,他温热的呼吸吹拂在自己背脊,引来阵阵酥麻。他沉默少顷,转身面对着他——
“你向我保证你不会再有那样的心思。”
“嗯嗯,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苏小溪,直到他安全把孩子生下来!”祁越见这心肝儿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立马笑着保证,手臂也收紧几分。
小溪没吱声,只是自觉地滚进了他怀里,深深嗅了下他的气息,蹭了蹭,轻声呢喃:“祁越,我好想你。”
祁越的心立马被这低柔又依赖的声音给融化了,他一手轻抬起小溪的下巴,覆上唇舌,深切热情地吻了起来。热吻间,总是免不了肢体交缠,磨蹭起火,两人身体都升了温,在下腹紧绷成一根弦时,在祁越想提枪上阵时,他才猛地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小溪这会儿有了身子,你可就不能再做那事儿了啊……”
“你可不能再做那事儿了啊……”
“不能再做那事儿了啊……”
娘的声音如魔音灌耳,祁越突地从小溪身上翻了下来,低声呻-吟,忙止住了放-浪的动作,抚着小溪的额头,细密地吻着,慢慢平复如狂的情潮,哑声道:“你现在身子不适,睡觉吧。”
小溪动了动,极小声地说了句什么,祁越没听清,便问了句:“什么?”
“……我说,要不要我用手帮你呀……”羞怯又胆小的声音,隐隐带着点儿颤音。
祁越忽地觉得自己下腹更为坚硬了……鼻腔一热,他擦了下鼻子,点点猩红……
“我去洗个澡!”……风一样离去的男子。
小溪面色红了红,脑袋缩进了薄衾里。
芸姨走进来送安神汤,见小溪已经睡下了,便也不再打扰,屋里又恢复一片静谧。外面的雨声渐小,取而代之的是渐渐响亮的蛙鸣。明早起来,外面的溪流肯定会上涨许多吧,而夏天,真的来了。
第54章 鸳鸯浴(三更)
夏日的白昼总是显得尤其漫长。
日头高升,晒的大地一片黄土。自从上次夜雨,已然过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可这段时间滴水未落,莫说门前的溪流了,连村里的出溪河也浅了大半,田里的庄稼也蔫黄蔫黄的,看着分外没有生气。
不仅庄稼如此,经常在村里小道儿上溜达的猫狗儿也没了那分精神,懒懒地躺在树荫下,舌头都不再伸出来了。
外面的阳光太过灼热,这对气候适宜的苏家村来说,有些热的过分。
白日里几乎看不着村里人出门,大家伙儿就算是下田,也都是趁着一早一晚,太阳还没那么热,待日头升了起来,便立马戴着草帽躲回家避暑去了。
溪边,一户人家,隐约传来水流的声音。
祁越光着上身,腰间系着一条汗衫,光着脚踩在水井边的蓄水池沿,露出一小截麦色修长的小腿,他正把帕子浸了水,绞也不曾绞一下,就那样湿哒哒地往身上擦拭着。
在长廊里摇着蒲扇乘凉的芸姨见状,猛地用蒲扇一拍大腿,“祁越!你怎么又这样擦身子!你说老娘都说你多少遍了啊,就不怕以后年纪大了受罪啊混小子!”
祁越懒洋洋的挠了挠耳朵,无奈道:“娘,没那么严重,你看这太阳这么大,我不过是擦擦身子而已,才没有像某人,动不动就泡在水里。”他瞟了瞟西侧的小房子,神色羡慕又隐约带着些担忧,小房子里时不时地传来水流的声音。
芸姨不依不饶念叨道:“人家小溪那是身体特殊,你能跟人家比吗?哎哎,你把你那撅着的嘴给老娘我收起来啊!这么大人,竟然还跟自己媳妇儿较劲儿。”
祁越瞥了娘一眼,小声嘀咕:“难道娘这是欲求不满?”啊,想来也是了,都离开侯爷府一个月了,那死狐狸只派福伯来过几次,送些补品衣物什么的,他本人倒是连脸都不曾露一个,娘最近这么暴躁,想必就是因为这个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他跟小溪也一个多月不曾那个了,但他也还好啊,除了练功勤了些,门前的树干上多了些拳头印而已。才不像某个女人!动不动就吼他,而一转过身来对着小溪时,又是一副温柔善良的婆婆相——这真的科学吗?难道没有弄反吗?
祁越虽有些小怨言,但看到娘会这么疼小溪,那点儿小吃醋也就不算什么啦。
——孕妇第一嘛,这句话他可是默念了很长时间的,无论是在喂娘子吃饭,他因为食欲不佳而没吃几口就闷着脸撂筷子时;还是伺候娘子沐浴,他老嫌水热,自己吊了一桶又一桶井水上来、直至水温冰凉时;亦或者是……两人晚上在床上亲热时,每次都把自己惹的一身火,却又不能碰身边的人时,祁越都会深呼吸——默念——孕妇第一……
在夏天正式来临之后,天气变热,小溪的身体仿佛也像着了火一样,白日里总是分外烫人。
祁越焦急地把人抱到林叔家,人把脉一瞧,道:“小溪体质特殊,体温本就容易偏高,这会儿又怀着孩子,体温自是更高了。这很正常,你让他多待在水里泡着好了,降降温。”
祁越:“……林叔,您这样说话真的好吗?小溪是个人,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个物件儿,老泡在水里,不会发胀吗?”
“哦,也是。对了,喏,给你这个,小溪泡澡的时候记得提前在水里放些这个东西就好了,那就不会像个发面馒头鼓起来了。”林荆楚递给了祁越一包药材,朱红色的小豆,微微散发着苦香。
“……嗯,好,林叔,这一次得放多少才不会胖成馒头啊?”祁越很是在意这个问题……
“唔,一次两粒,用之前你要先试一下,看小溪对这个药是否有不良反应,谨慎使用啊,切记切记。”林荆楚老神在在地叮嘱着。
刚一到家,祁越就打了桶水,倒在木盆里,极为小心地放了两颗小豆,准备了帕子药膏立在一边,对脸色微红的小溪道:“先洗脸,哦不,还是洗手吧,试试什么感觉。”
小溪依言照做,把手放进水里,过了好大一会儿,见祁越异常紧张地望着自己,他呃了声,道:“……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啊。”
祁越却还不放心,把小溪的手擦干,捧在手心里盯了半天,确定真的没有起什么红斑或水泡,这才放下心来。
“我可以去泡着了嘛……”小溪软绵绵地问,他最近精神总是不太好,不知是腹中的孩子闹的,还是天气太热的缘故。
“嗯,先在长廊里凉快会儿,我去准备水。”话还没说完,祁越已经像风一样地拎起木桶,再次奔到井边打水去了。
自那之后,小溪白天基本上都是在水里度过的,像极了一条懒洋洋的鱼,而且还是一条鲜嫩可口的美人鱼。
祁越那天就被这条美人鱼给蛊惑了,但是不仅鱼肉没吃着,反倒是落了一身红,羞煞他也。
事情是这样的——
那是几天前发生的事,午后,阳光正浓,大多数人家都在午睡或躲在屋里乘凉,小溪这边也一样。
芸姨回了侧卧午睡去了,小溪则一如往常泡在水里眯着眼小睡,而祁越则像只大狗似的,天气这么热,他还总是跑进跑出的,身上都黑了一圈儿,他却乐此不疲,也不知他哪啊来的这么多精力。
小溪正眯着眼睡的舒服,脖子枕在厚软巾上,倚在浴桶沿儿,双腿搭在浴桶另一侧,露出大半个长腿,白皙如玉,上面隐隐有些水珠滑落,肩膀以下则都隐在水里,水波随着他的呼吸动作轻微荡漾。
——祁越刚推开虚掩的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这、这简直比外面的日头更让人火大啊!
他咽了咽口水,蹑手蹑脚地猫了过去。
许是怀了身子的人都比较敏感,也或者是小溪睡的太浅,祁越刚一凑近,小溪便睁开了眼:“你来啦啊。”他的声音有些迷糊,有些绵软又有些沙哑,却在祁越心里又挠了一道儿,隐隐泛着些痒。
“天儿太热,娘子,为夫跟你一起泡会儿吧?”祁越笑着提议道,还不及人说话,便已大咧咧地扯掉那件儿宽松汗衫,只着一条白色短襟亵裤跳进了浴桶。小溪一时不及,被他溅了一脸水花。
“祁越——唔,这桶本来就小,你来这儿凑什么热闹啊,想泡澡可以去外面井边啊。”两人这样待着,一会儿肯定要出事的呀……
小溪的声音软绵绵的,一副柔柔商量的语气,使得祁越下腹又是一紧,狭长的黑眸盯着这绵羊般惹人犯罪的娘子,当下决定——不吃羊肉的狼不是好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