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轶然生日那晚,自己给他唱歌弹琴,后來头晕犯困,他逼自己吃一种野草样的点心,恐怕是在给自己缓解药性。呵,自己的身体状况,一
直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在船上,余容卿让自己挑木牌,定是测自己是否为祸水,是否能为他们所用。之后,骗潘太后说自己是误食了什么乌石草,让余容卿留在自
己身边,以便每天找机会给他下药。
还有,在花香小村,余容卿说雪蛾早就被他们处理了,叫做未雨绸缪。呵,狗屁!他们早就计划好了一切,自己,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
子,一颗白痴棋子!
宋齐羽越想越气,越想越难过。他心里那个疼他、宠他的人,竟是这般利用他,这般对他。呵,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二十五章心生裂痕
“轩儿。”这时,从心腹那儿听闻动静的穆轶然赶來了,见宋齐羽如此悲伤的坐在地上,心下明白了几分,当即对李瑶喝道:“你这女人,
对他说了什么?”
李瑶快意大笑:“你怕什么?敢做就不敢让他知道么?你千方百计不想让他知道,我偏要告诉他!”
穆轶然大怒,一巴掌将李瑶甩在地上:“贱人!”
李瑶缓缓擦去嘴角的血,笑道:“皇兄,你看到了吗?他们两个,终于要闹翻了!姓穆的,遭报应了!”
“你……轩儿,你别听着女人胡说,她疯了,她是个疯子!”
“是吗?那我问你,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穆轶然眼眸转深,眼前的他,神情冷漠,这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样子。“第一眼。”
“在崖底的时候,你说不知道,现在说第一眼。我该相信哪个?”宋齐羽冷笑,“你还想骗我?呵,第一眼,那时你看清我长什么样了吗?
真是笑话!你这个大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轩儿,我沒骗你。”
“住口,你利用我的时候,沒骗吗?穆轶然,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宋齐羽一字一字的咬出最后一句话,带着那一身的伤痛走出了凝月宫…
…
雨,瞬间倾盆而下。花园中,那瘦弱的身影,一步步往前挪动,犹如风中飘零的花,令人心疼。
透过雨雾,宋齐羽仿佛看到了小缘奔跑、玩耍的身影,那嬉笑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旋。泪,混着雨水落下,冰冷如寒冬。
身后,有脚步声,他沒有回头。“我以为,只要有小缘在、你在,这深宫的生活,我也能过得很好。可是我错了,我沒有料到,这后宫中的
女人,这么可怕,更沒料到,你竟是这般待我。
那天在崖底,也是下这么大的雨,你去寻找出口,我一个人,很害怕。当你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心彻底安定下來。
我一直以为,除了苏大哥,不会再喜欢上别人。可是那一刻,我的心装下了你。因为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安全,觉得你对我很好,就像苏大
哥一样。可我沒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
宋齐羽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你刚说,是第一眼便喜欢上了我。可你为什么又要利用我?我不愿把你想得那么坏,可你确确实
实骗了我,让我犹如跌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回想数月來与你相处的点点滴滴,恐怕,只有在那花香小村,你对我才是真心的吧?若可以选择,我情愿你这么傻下去,憨憨的叫我‘宋宋
、媳妇’。”宋齐羽低下头,泪水涌出。
“这皇宫,就像一座牢笼,我有时真的不明白,费尽心机得到这么一个沒有自由的监狱,有意思吗?呵,如今说什么都沒有用了。你送我出
宫吧,我不想再呆下去了。”
“轩儿,我承认之前有些事确实骗了你,是我不好,对不起。可之后,我从未瞒过你什么,你别听那女人胡说,我对你是真心的!”
“好啊,那你让司徒风继续追查下去,尤其要查一查皇后,她的嫌疑很大。”身后,开始沉默。
宋齐羽冷笑:“你就是这么真心对我的?”
“轩儿,真凶我是不会放过的,可不是现在,过两年再说,好么?”
“过两年?”宋齐羽嘲讽道,“小缘不在,你觉得我还呆得下去吗?更何况,后宫女人自古便非善类,你觉得我还有命活那么长吗?恐怕到
时候你得在我的灵位前告诉我凶手是谁了。”
“不会的,轩儿,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哼,那小缘是怎么出事的?早知道,我就该带着小缘离开,哪怕是每天粗茶淡饭,勉强温饱,也比在这宫里强。既然你不肯继续追查,那
我们之间也沒什么好说的了,让我出宫吧。”
“不,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宋齐羽垂下眼帘:“如果是苏大哥,他一定会尊重我的选择。”说完,依旧沒有回头,快步离开。
穆轶然缓缓握紧双手,眼眸中是难以掩去的苦涩与伤痛:又是“苏大哥”,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如他吗?轩儿,你知不知道,当你诀别北
塞,于月河之上抚琴高歌的时候,那隐约传來的歌声,那一抹坚强的身影,便不知不觉走进了我的心。
可那时的我,并不明白自己的情,只想着你的到來,定能在青圣掀起一股风浪。而当我反应过來的时候,已经骗你、利用你太多。我知道,
现在自己根本沒有资格再要求你什么,可我真的放不下你,我不想失去你,轩儿。
宋齐羽回到房间,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小缘玩闹的画面。打开柜子,里面整齐叠放着几摞衣服,其中一件明蓝色夹心小袄,是他尝试之下,
给小缘做的。记得头两天,小缘还闹着要穿,他觉得不到时候,可如今,想给他穿,也沒机会了。
宋齐羽紧紧握着那小袄,忍不住大哭起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从小到大,他也从未这么伤心的哭过,可这次……接受了小缘的离开,便
意味着,必须承受那锥心的痛。有些人明明是无意间闯入了你的生活,却让你一辈子难忘。
房外,穆轶然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是浓浓的心疼……
因之前身体抱恙,而今又淋了一场大雨,宋齐羽很快就病倒了。半夜开始高烧不退,说胡话。穆轶然着急万分,在床边守了半宿,等到他的
烧退了些,这才匆匆赶去上朝。退朝后,又直奔他那儿,一直守到晚上。
“小缘,别喝那碗粥,别喝!”床上,宋齐羽不停地喃喃,双眉紧皱。穆轶然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轩儿,是不是做噩梦了?轩儿醒醒。”
宋齐羽呜咽一声,缓缓睁开眼,待看到穆轶然时,略显黯淡的眼眸,瞬间变亮。但见他一把抓着穆轶然的手,哭道:“苏大哥,你终于來看
我了。我后悔了,苏大哥,你带我走吧。小缘死了,轶然又骗我利用我,我好难过,在这呆不下去了。苏大哥,你带我离开这鬼地方吧。”
穆轶然脸色一沉,狠狠抽出自己的手,愤然离开。
月下,一身影飞跃与庭前,手中长剑飞舞,泛着寒光如冷冽霜花。这时,一人走來,长剑回身刺去,漆黑的眸子迸出浓烈的杀意。
“皇上。”余容卿淡然一笑。穆轶然立刻收回剑:“何事?”
“皇上,想当初潘太后在世时,您尚且能一忍数年,为何如今……”
穆轶然转身回房:“朕已经忍了这么久,如今为王,不想再忍了。更何况,小缘被害,令轩儿痛苦万分,甚至与朕有了裂痕,朕真的忍无可
忍!”
“可是皇上,倘若阿碧背后真有策划之人,那定是后宫中的某位妃嫔。如今您当政不久,很多方面还得依靠那些有功之臣。而贵妃娘娘那边
,也不能随意动手。所以不管怎样,此事只能到此为止。另外,皇上若想要完全掌握大权,得一步步慢慢來。”
“朕何尝不知这些?尤其是萧氏一族,自恃楚岚第一功臣,不把他人放在眼里。在朝廷、后宫,无人能与之对抗,长此下去,必为大患。朕
如今不得不先稳住他们,以待日后再谋。可轩儿不管这些,他定要朕继续追查。”
余容卿皱了皱眉:“小缘离去,宋公子的悲痛可想而知,这事也棘。要不,明天我与他谈谈?”
穆轶然甩手将剑扔到桌上,沉声道:“轩儿如今什么也听不进,他只给朕两个选择,要么继续追查,要么送他出宫。”
“出宫?”余容卿显得有些意外。穆轶然目光转深,咬牙道:“你知不知道,刚才他醒后,把朕当成了谁?”
余容卿微微转眸:“那位姓苏的公子?”
穆轶然一掌狠狠击在桌上:“他竟然说他后悔了,要跟那姓苏的走。朕知道朕亏欠他很多,可朕是真心疼他,不比那姓苏的差!”
“也许,宋公子只是一时想不开。”
穆轶然甩袖冷哼:“不管怎样,朕绝对不会让他出宫,让他离开朕!”
余容卿挑眉,暗自摇摇头……
☆、第二十六章 诈死离宫
睡了一夜,宋齐羽的精神好了些。此时,清雅在一旁伺候。
“小雅,你去把小缘的衣服拿出來。”
“姑娘,小缘公子的东西,让奴婢们去处理吧,免得您看了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