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宋齐羽痛苦的捂住双耳,此时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撕心裂肺,什么是肝肠寸断。
“啊!”皇宫一角,凄厉的叫喊,如坠入深渊中的绝望,侵蚀着众人的心……
☆、第二十四章雪上加霜
受此打击,再加上之前落水,宋齐羽就这么病倒了。整日整夜的昏睡,边念着小缘边流泪。守在床边的人无不跟着难过。
穆轶然怕他承受不住,沒有告诉他小缘的丧事什么时候进行,在哪儿进行。那个爱笑爱玩、活泼可爱、陪在宋齐羽身边多时的孩子,就这么
孤独的离开了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天,宋齐羽醒了,脑袋昏昏沉沉的痛。此时,房中沒有其他人,他口渴万分,虚弱的喊了几声,无人答应,便自己爬起來。忽而,外头似
乎有说话声,他晃晃悠悠的走过去,正欲开门,听得司徒风的声音。
“皇上,属下查过了,贵妃娘娘确实在事发前与那下毒的宫女阿碧见过两次,虽然阿碧在上吊自尽前留了字条,说一切都是她擅做主张,与
贵妃娘娘无关,可不管怎么看,娘娘的嫌疑很大。”
宋齐羽的脑袋猛然清醒:“下毒的是阿碧?公主之前的贴身侍女?”
“她为了给主子报仇,下毒害朕疼爱的小缘,也说得过去。”
“可是,一个小小宫女,怎么会有那么厉害的毒?”
“贵妃身边有朕安插的心腹,一直在她们的监视下,应该不可能着手策划这件事,既然下毒的凶手找到了,那此事就到此为止吧,别闹得后
宫人心惶惶。”
“可是皇上,属下总觉得这件事另有内情,怕是沒这么简单。”
“朕说的话你沒听明白吗?到此为止!”
“那萱姑娘那边……”
“朕自会对他说明,好了,你下去吧。”
宋齐羽心下一沉:到此为止?就这么草率了结?
门,开了。穆轶然望着眼含泪水的宋齐羽,脸色难看到极点:“轩、轩儿?”
“为什么不查下去?这件事跟公主有关对不对?”
“不,轩儿,公主一直在我的监视下,做不了这事。你别激动,我扶你过去休息。”说着,伸出手,岂料被宋齐羽狠狠推开。
“我现在需要的不是休息!你告诉我,为什么不继续查?刚才司徒风也说了,一个宫女,怎么会有那种毒药?”
“轩儿,你冷静一点,这事你别管,就交给我來处理,好不好?”
“交给你,我怕小缘死不瞑目!”穆轶然神色一僵,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不信一个小小宫女有这么大的胆子下毒,幕后一定有黑
手!你不想追查下去,是不是怕得罪了哪个,动摇了你的江山?”
“轩儿,你……”
宋齐羽扭过头,气得眼泪直掉:“轶然,我对你很失望!”穆轶然身形一颤,缓缓垂下眼帘……
天,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微冷的风吹來,似乎有下雨的迹象。贵妃凝月宫中,李瑶斜躺在榻上,悠闲的吃着水果,忽听外面吵闹不断,正
起身,便见宋齐羽头发凌乱的冲进來,双眼冷冷的盯着她。
“哟,萱姑娘怎么來了?快请坐,尘秀,上茶。”李瑶淡淡一笑,似乎对他的到來不是很意外。
“不用了!”宋齐羽咬了咬牙,冲旁边的两个宫女喝道,“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出去,我有话问她。”两人犹豫着,宋齐羽横眉怒道:“
出去啊!我又不会杀了她!”两人这才离开。
“萱姑娘怎么发这么大的火?谁惹你了?”
“我就问你一件事,”宋齐羽暗暗握紧双手,走上前,“是不是你派阿碧下的毒?”
李瑶挑眉:“萱姑娘,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可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啊。你看我现在,有这个能力做这事么?”
“我不信,一个宫女能有那么大胆!你之前不是与她见过两次么?”
“那又怎样?我不过是看她在浣衣局可怜,送些吃穿给她罢了。怎么,这也不行吗?”
“若不是你,会是谁?你恨皇上杀了你的皇兄,恨他令你承受丧亲之痛,连带着恨我,所以让阿碧毒害小缘,想让我们也尝尝这滋味,是不
是?”
李瑶转眸,紧盯着宋齐羽:“现在,你体会到我的痛苦了,是吗?呵,我不得不说,阿碧深知我心,做的非常好。”
宋齐羽大怒,甩手一巴掌,狠狠打在李瑶脸上:“你怎么这么狠心?怎么下得了手?他还是个一岁多的孩子啊!”
“那我皇兄呢?他又做错了什么?从小到大,他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要逼他,为什么要让他做亡国之君?他的仇、我的恨,又找谁來
报,找谁來消?”李瑶咬牙喝道,眼泪夺眶而出。
宋齐羽扭头,颤抖着声音说:“为什么不给我下毒?为什么不是我?我情愿中毒的是我,我情愿死的是我!”
李瑶冷笑:“我何尝不希望,死的是我,不是皇兄?如今,你体会到何为揪心之痛了吧?呵,老天还是有眼的,你们,终究得到了报应!”
“要报应也报在我身上!为什么要这么对小缘?为什么?”宋齐羽捂着脸,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李瑶冷冷瞥了他一眼:“轩皇子,我实话告诉你,阿碧不是我派去的,是她自作主张还是另有其人,我就不得而知了。”
“什么,真的不是你?”
“我是很想看到你们痛苦,可这事与我无关!”
“不是你,那是谁?”
李瑶嘲讽一笑:“前不久宫里不是又新立了几位妃嫔么?姓穆的心里宠谁,大家都看在眼里。你背后有多少敌人,恐怕还不知道呢。”
宋齐羽愣了愣神:不是她,难道是……皇后?对了,这后宫之中,她的权力最大,要买通阿碧最后再杀人灭口伪装成自尽,简直易如反掌,
而且,之前在萧府,有人偷窥,还有那些毒蛇,对,是她,一定是她!
“怎么,想明白了么?”宋齐羽看了她一眼,沒有说话。李瑶笑了笑,淡淡道:“想明白了,就让那姓穆的继续追查下去,你那孩子的仇就
得报了。”
“他不会再查了。”宋齐羽眼神一暗,想到这,心里便悲愤交加。
“什么,不查了?”李瑶显得有些意外,随后转了转眼珠,冷笑:“他是不是怕越查事情闹得越大?”宋齐羽沉默。李瑶仰天大笑:“轩皇
子,看來他果真不是真心待你。”
“你说什么?”
李瑶似乎心情大好,随手捡了了桔子剥:“他有沒有告诉你,我皇兄到底是怎么死的?”
宋齐羽疑惑道:“不是被皇上……”
李瑶冷冷一笑:“看來,他什么都沒说。我告诉你,我皇兄不是被他杀死的,是自己撞向了他的剑。”
“什么,怎么会这样?”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李瑶随手丢了桔子,目光骤冷:“他宁愿让你误会,也不说实话,你不觉得奇怪吗?”
“为什么?”
“哼,因为他原本就是要杀我皇兄的,只是沒料到你会來,更沒料到我皇兄会自己死在他剑下,让你看到。他怕你知道实情后,会追问我皇
兄这么做的原因,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让你误会得了。”
“那么,你皇兄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还不是被他逼的?皇兄不甘你被他骗,可又沒有机会告诉你,只能这么做,让你对他心存芥蒂,算是给他一点教训。”
宋齐羽心下隐隐不安:“他骗了我什么?”
李瑶勾了勾唇:“轩皇子,你觉得,他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真的是被你的长相迷住了吗?以他一举破了我青圣,令立新国的手段來看,他
不会是个迷恋美色的人吧。”
“你想说明什么?”
“哼,你一进宫,便将我母后、皇兄迷得团团转,让他们两个不惜反目,最后又迷得潘慕言晕头转向,害死我母后,更迫害我皇兄,这一切
,恐怕都在姓穆的掌握之中吧。”
宋齐羽一怔,不由得想起之前无意中听到了“蓝颜祸水”。顿时,心里不是滋味。“他,是在利用我?不,不可能,我不信。”
“不信?我皇兄都查出來了。那余容卿呆在你身边,给你治身体,不过是在偷偷给你吃‘合欢阴阳草’,等你与我母后同房的时候,这种草
的毒性便会转移到我母后身上,久而久之,令我母后体虚而亡。只不过,白呈墨先下手为强,毒害了我母后。”
“合欢阴阳草?”宋齐羽眼前一暗,他不信,不信那么宠他的穆轶然会这么对他。
“轩皇子,他不过是在利用你,从小缘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來了,他根本不是真心对你,不然,怎么会不顾你的悲痛,停止追查,让真正
的幕后黑手逍遥法外?”
“不,我不信!”宋齐羽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一时间,往日的种种不寻常,皆有了解释:
当初,余容卿知道自己在找三石草,还送自己三石丹,里面肯定放了其他东西。在黎县县令那儿,穆轶然跟自己抢醉香青糕,肯定是因为这
糕点会与三石丹里面的某种药性相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