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响起的闹铃声让叶念斯迷迷糊糊地陷入一半清醒的境地。
她感觉到脸上的发被人温柔地拂开，紧接着，一条熟悉的手臂从后伸过，轻轻环住了她的腰。当感受到柔软的唇印在下颌骨时弯唇微笑。
“桑浯……让我再睡一会儿……”当她感觉到环在腰前的那只手隔着睡衣徐徐搔动自己腹部时，发出一声呢喃。
“念斯……再不起来，太阳要出来了哦。”身后人的嗓音还懒洋洋地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但是并不做出让步。
“不要……不看了好不？”她喃喃地说，嘴唇微微撅起。
“乖，起床了。”靳桑浯的声音带着清和的笑意，温润透彻。
她伸出胳膊轻覆上那只环在腰间的手，滑进指缝与其相扣。床垫在身后人躺下时微微震动，她靠进温暖的怀抱，心里还在慢吞吞地庆幸对方偃旗息鼓时，感觉到一只温凉的手拢开散落在肩上的发，然后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那里，让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其实她本不会赖床的，而且6点左右起床也不算太早，如果一个人的话，自己坚持一下也可以起来。但是靳桑浯在身边就全然不同了。
都怪桑浯，没有她的话我是可以起床的。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
大概过了几秒，自己手下另一个人的手指微微蜷缩，轻挠腹部。紧接着，她感觉到身后的人支起身子，倾身向她，但是这一次她没有感觉到落在肩上的柔软唇，而是耳畔因被人噬咬而微微的刺痛，“起来了，念斯。”清润的声音顺势带动了耳膜的振动。
“好，好。”叶念斯在自己的小腹被那人故意地骚扰时轻笑起来，翻了个身面向那个不懈努力的人，抬眼抱怨道，“你好严格。”她的眼里带着刚睡醒的水汽，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自带风情。
靳桑浯在昏暗的床头灯下浅浅地微笑。
*
收拾一番，来到海边，看日出的人并不多，她们在海边沙滩上坐下，浪潮一下一下地刷着四只纤细的脚。
天才蒙蒙亮，淡淡的一层薄雾稀疏了一切原有的颜色，变得有些迷蒙。空中的罅隙中镶嵌着淡淡的水气，稍微移动，只怕会沾得一身湿。
一眨眼，海天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条艳红的缝隙，仿佛整个世界裂开了。那条缝隙逐渐扩大，不多时，天空便烧红了一片，鲜艳的颜色有些晃眼。一片片的鲜红，一片片的明亮。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若无的跳动着的尘埃也被光线照射，摆脱灰暗的姿态，略得光彩。
一排一排涌上的浪峰间，映照着霞光，像霍霍燃烧的火焰，穿行在叶念斯和靳桑浯的脚边。
她们在不知不觉中食指相扣，十分用力，将对方握得生疼。
最终相视一笑，站起身在湿润的沙滩上散步，偶尔捡起海浪送上的贝壳。那些贝壳很多是破碎的，最后也只捡了两个完整的。
不远处，有这里的居民在酒店私有沙滩外的海滩上遛狗。他将手上的浮板扔向海里，金毛就一个猛子冲过去，把浮板叼回来，他再仍出去，金毛再去捡，一来一回，乐此不疲。
她们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吸引人的，但是却不约而同地驻足观看了许久。
直到主人一挥手，带着金毛离开后，她们才慢悠悠地晃回酒店。
*
和郭教授约在酒店的商务会所，这次的商谈进行地并不顺利，因为郭教授说：“金龙医疗给我10个点的提成，我想，我还要再考虑一下。”
李姝玉做记录的手不停，叶念斯眼睑一紧，望向靳桑浯，只见她微垂了眼，右手拢了一下耳边的发，旋即抬眸看着郭教授说：“6个点，不能再多了。”
郭教授看了看杯中的热茶，“那我再考虑一下。”他顿了顿，“最迟明天给你答复。”
靳桑浯微微一笑，“好。”
革新三人去了靳桑浯和叶念斯的房间，李姝玉进了门就问：“金龙出来插一脚，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措施？”
叶念斯先一步去倒水，靳桑浯淡笑着说：“不用担心。”指尖指向沙发，“坐。”
叶念斯端了两杯水过来，一杯是给李姝玉的纸杯，一杯是她和靳桑浯一起用的玻璃杯。
靳桑浯顺手接过两人的杯子，坐在长沙发上，而李姝玉自觉地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
虽然李姝玉知道她们俩的关系，但是叶念斯还是注意地离了自己恋人一拳的位置，笑着坐下说：“本来郭教授提到金龙的时候我还有点紧张，但是后来一想，不是那么回事。”
靳桑浯也一笑：“金龙给不到10个点，顶多7、8个点。”
叶念斯接着道：“他在我们面前虚张声势是因为心里已经属意革新了，只不过想提高价格。”
李姝玉想了一下，还是略有担心地问道，“那万一他真的把专利卖给了金龙，我们应该怎么办？”
叶念斯这下也望向靳桑浯，等待她的答案。
靳桑浯唇角弧度柔和，声音也温润清澈：“不急。”
*
“听起来金龙给的条件是要好一些。”郭善源不解问自己的父亲，“但是我看您还是想将专利卖给革新？”
郭瀚光捧着手中的茶杯，“要是一次性付清，金龙的条件好，卖给金龙也就罢了。但是我知道这项专利的前景，以一部分提成的方式，可以让我得到利益的最大化，而革新又能让这件专利的价值最大化。”
郭善源仍是不清楚：“您发明的这个心脏瓣膜，在国内是独一份，谁拿到它，谁就能以此获利。那么在谁手上又有什么区别？”
郭瀚光摇摇头，“不是那么简单。你不关注医疗器械行业，不知道金龙和革新这两年的发展。金龙已经要被一步一步地挤出市场了。前一阵剑明思那么好的项目，在他手上都搞砸了。如果专利到了金龙手上，也只不过是暂缓它从市场上消失而已。我是第一个发现新大陆的人，后续的科研人肯定紧跟上来，不久就会发明出新的主动脉瓣环系统。问题在于，虽然革新是后一步得到类似的心脏瓣膜，但是可能先一步进入市场心智。极端情况就是，我的专利在金龙手上，最后却从市场上消失。我对金龙没有信心。”
*
在海南的第五天，郭瀚光将不肯松口，依旧要求8个点。
靳桑浯摇摇头，微笑着重申昨天的话：“6个点，不能再多。”
“小姑娘，你要知道，金龙开出的条件比你好很多。”郭瀚光拿出另一家公司。
靳桑浯抿了一口茶，不卑不亢，“我相信，我能给您带来的利益，绝对比他们大。”
双方僵持不下，无奈之下，郭瀚光将要求将至7个点。
靳桑浯的指尖轻敲茶杯，和缓地说：“7个点给不到。不过革新可以再出10万元，但是要求今晚6点前必须签合同。”
郭瀚光明白，这是对方最后的价码了。
沉吟许久，他咬牙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预警预警！从明天开始，将会迎来一泼接一泼的狗血，请大家做好抗洪准备！
☆、第53章 清明的恶梦（1）
靳桑浯面色平和地伸出手, 像是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很高兴能与您合作, 相信我，您一定不会后悔。回程的事宜我的助理会安排。”放下手，停了一下，继而浅笑着说，“这里的茶很香醇, 郭教授您可以尝一尝。”
郭瀚光一愣, 才发现自己的杯子里的茶一口都没动过，他略有印象, 靳桑浯已经添了好几次水。
顿时好像感官回归身体, 口干舌燥得恨不能把整壶茶一口气饮完。
*
郭家提早结束了度假，当天下午同革新一行回学校签合同，靳桑浯和叶念斯晚上从学校出发回了三白市，留下法务部的两个同事和总裁助理处理后续手续。
而在这一天晚上，本来和郭瀚光约好的金学章扑了个空, 只得到一个“对不起，金先生，我已经和革新医疗签了专利转让书”的电话。
他在电话挂前就狠狠地将手机甩到了地上，“碰”地一声，瞬间四分五裂。
面色涨红, 睚眦欲裂。
*
终于在清明节假期的前一天回到三白市，叶念斯收拾好东西再去昆布市已经晚上10点了，吴嘉皓在火车站外等她。
叶念斯低声说一句：“每次都麻烦你, 真是不好意思。”随吴嘉皓上了车。
吴嘉皓依旧很体贴地微笑着说：“没关系，你一个女孩子，晚上也不方便。”
“舅舅最近情况怎么样？”叶念斯问。
“情况还算稳定，没有继续发展。”吴嘉皓说。
“那就好。”叶念斯有些疲倦地靠在了车窗上，微微闭了眼。
窗外店铺的灯光交替地拂过她的面容，但是她对此毫不在意。
医院里依旧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吴嘉皓带她进了职工电梯，没有和别人一起挤。
和他们一起进电梯的还有两个医生，和吴嘉皓浅浅交谈的同时，好奇地打量着她，但是并未多说。
她默默地站着，就像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吴嘉皓还是说：“我在办公室，有什么需要的来叫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