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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王爷 (吞拿鱼王三明治)



跟着那小太监到了御书房,岑修儒还要进门,便被告知在外等候。细听御书房内有还人声,虽不清晰,便也晓得皇帝正在与人商谈。

岑修儒安分的在外头等候,没多久,便是听得房门传来了动静,身着铠甲的莫将军从御书房内迈出,目不斜视的离去了。秦公公紧跟出来,四下看了看,见到岑修儒,便传他进去。

进门跟着秦公公绕过屏风,才是见皇帝坐在书案前低头凝眉看着一卷展开的羊皮地图,岑修儒见他面容憔悴,不知方才是得了什么消息。

“皇上,建丰侯来了。”

皇帝这才是抬起头,展开一笑来:“快过来。”

“皇上。”岑修儒见他展颜一笑再无分毫倦意,便也知道他平日里压抑了多少,心疼的紧,忙是凑了过去。

“今日朕喊你来,是有事。”

“……”岑修儒听他口吻严肃,便也明白了不是平日里的玩笑,抬眼问道,“皇上,什么事?”

“这些年来,北方的雪灾,南方的水涝,一直都是你在把持着吧。”

“嗯?”岑修儒一听,霎时明白了过来,这几日他都留在后宫中没去上朝,一定是哪里又出了什么事端,“皇上,可是哪里出事了?”

“没有。”皇帝垂下眼帘,似乎不知从何说起,将拇指上的扳指转了一圈,“这次,朕是想造些事出来。”

“?”

“……”皇帝见他仍没会过意来,将羊皮地图移到他身边,指着一处道,“看这儿。”

指甲修剪得圆润好看,皇帝的指尖在羊皮地图上轻轻划过,从江北一带,移到京城以南:“河南一带已初见谋反的征兆,朕欲调回军队,整治此事,无奈大军与南方徐国在江口胶着,若是此时撤兵,正如你先前所说。”那手指移回江北,轻移之间已是涵盖了大片国土,“沿江九郡定是拱手让人。而且,瑜国恐怕也在一旁虎视眈眈,到时兵败如山倒,墙倒众人推,瑜朝危矣。”

岑修儒虽无法想得太深,却也明白皇帝话语间的严峻,忙是垂下眉毛,抬头问:“皇上,臣能做什么?”

“朕现在,要徐国撤军在先。”

“臣,臣……皇上,臣不懂。臣恐怕……做不到啊……”

岑修儒早已对皇家交代过了自己的能力所限,他的如意,首先要有一个目标,不论桃树萱草,飞禽走兽,还是对人。对事物天灾,立竿见影,手到擒来,但对人,只能在对方意识中植入一个念头,若是那人心里清明,执意不肯,他的如意也是毫无办法的。像两军交战这种事,牵扯的人太多,即便是有一锤定音的将领君主存在,又怎么可能会被自己这种能力动摇呢。

“不,你做得到。”皇帝笃定道。

“因为朕要的不是人为,而是天命。此时六月,已是入汛,要在长江中上游发一场水灾,对你来说再简单不过!”

岑修儒万万想不到皇帝是打着这样的念头,一时间惊呆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致力于风调雨顺,偶有来不及制止的急灾,也尽力挽回,试图将损失降到最低。如今,却竟然要用这本该造福于人的能力,去害人吗?

皇帝见他神色动摇,劝道:“朕知道你于心不忍,但两国交战,必有伤亡。”

“可天灾一起,伤亡的是无辜的平民百姓啊。”

“若是我朝退兵,沿江九郡的百姓必是遭殃。比起让朕的百姓遭殃,朕倒宁可是邻国的百姓遭殃。”

岑修儒左思右想,觉得皇上的话有理又没理,一时进退两难:“皇上,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知道岑修儒跟着太后修佛,心思单纯,必定思前想后怕造孽,皇帝有些不悦,闭目半晌,索性快刀斩乱麻道:“朕只是交代你去办,并不是过问你的意思。”

“若是有报应,朕也一力承当。”

“皇上。”

“先皇止兵戈,重文治,因而登基以来,朕也都对邻国抱以平和共处的心态,例年纳贡,其余便随他去。但这次河南一事事出蹊跷,细想起来,朕恐怕是入了徐国与瑜国一同共设的套。徐国与瑜国如此不识抬举,狼子野心,待朕撑过此劫,了结河南一事,解决内忧,朕就要挥兵南下。”

说到这里,皇帝微微眯起的眼中闪过一道令人胆裂的寒光:“不让他们消失在后世的地图之上,朕就不姓岑。”

岑修儒被这眼神看得背后发凉,劝说的话也没能再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一觉起来看到刷负刷的……我连正经的留言都看不到了好嘛。。高抬贵手求放过OTL

不过也不要太在意。。等编编上班应该可以清理的。

感觉小皇帝好会勾人。顺带刘将军好像快回来了。



正文 37第三十章

让岑修儒按自己所想照做之后,皇帝见他坐在一旁阴郁郁的,便遣他回去休息了。岑修儒临走前也没有留下什么话,不料才过去三盏茶功夫,便听得外头脚步匆匆,不一会儿秦公公便慌乱碎步跑了进来:“不好了!万岁。”

秦公公侍奉了两代帝王,向来谨言慎行,皇帝还是极少见他如此慌张,当即抬头:“什么事?”

“建丰侯在回寝殿的路上突然咳血,晕过去了!”

感到脑子一空,未来得及想前因后果,皇帝“蹭”得一下站了起来,直直便朝门外走去,秦公公见状忙是紧跟在后,皇帝疾步而行,神色紧张:“人现在在哪?”

“回皇上,建丰侯已抬回寝殿。”

“可传了太医?”

“已喊了太医。但咳血不止,太医们似乎查不出病因。”

皇帝不再多问,带着秦公公疾步而行,不消片刻便已是到了寝殿,直入内殿,皇帝绕过屏风便见到三位太医已站在内殿。为首的是太医院提点安彭,见皇帝迈入内殿,忙是捋摆行礼。

“臣等,参见皇上。”

皇帝心急如焚,哪里顾得上这许多,开门见山便问:“怎么回事?”

最终还是安彭上前一步,一揖道:“事发突然却又有顽疾之兆,实属蹊跷。臣等才疏学浅,只能开些调养的方子,希望有用。”

“现在情况如何?”皇帝又问。

“……”对这么一问,三人对视一番,皆面露难色。

皇帝见问不出所以然,也失了耐心,直接一言不答的绕过那三位太医,疾步走到床边,自行查看。

在看到床上之人的瞬间,皇帝脑海中瞬间飘过一个让他害怕的念头,岑修儒,要走了。

岑修儒安静的躺在那,眼眶凹陷,面无血色,与方才见面仿佛是换了个人。

尽管岑修儒并不习武,但也算自小养尊处优,虽然畏寒,体格却向来是很好的。从未听闻他有咳血的顽疾,今日突然病倒,虽毫无根据,皇帝却在心里已隐隐明白了是什么造成的。

即便希望所造孽障自己一人承当,可天道轮回,却没有认准该罚之人。这丧尽天良的报应,终于还是降在了岑修儒头上。握住那无力垂在床沿的手,指尖冰凉,静得死了一般,丝毫没有清醒之人该有的回应。

太医们识相的下去配药熬药,宫女们打来清水不时更换帕子,皇帝寸步不移候在一旁,岑修儒却是一躺,便躺到入夜。

不知为何,皇帝记起了自己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摔了脑子昏迷不醒的那次意外。昏迷半月堪堪醒来那时,他分明记得,自己心里是想着岑修儒的,想见他,白天想,晚上想,醒着想,梦里想。

是不是正是因为想得太深,期待落空,才格外的愤怒,格外的伤心。

因为岑修儒始终都没有出现。

他不甘心,虽然很难接受,他还是觉得岑修儒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这样的解释,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后来才想到,或许岑修儒只是不懂表达。

但他却不是。他亲身体会过那种被忽略的痛苦,他要岑修儒一醒来,见到的人便是自己。

忽然手中的手微微一抽,卧在龙床上的岑修儒皱起眉剧烈咳嗽起来,皇帝忙伸手扶住他的脸。却只见一道殷红自他唇角溢出,沾染了皇帝金边的衣袖,洇出抹刺眼的红。

一旁眼尖的宫女见了忙取了帕子上前去,却被皇帝拦了下来,接过宫女手中的帕子,皇帝反复擦拭,那嘴角的血却是褪不去了一般,跟着岑修儒剧烈的干咳,时不时涌出。

血迹斑斑,触目惊心,简直将皇帝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也被映出一抹红来,那一向清亮的眸子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他单手握着岑修儒的手,另一手则麻木一般机械的擦去咳出的鲜血,除此之外不知还能做什么。

从小到大,竟感到从未如此无助过。

岑修儒咳了一阵,在帕子几乎全部染红之时,才渐渐回归了平静,在皇帝逐渐模糊的视线里,他双眼翻白,颤抖着抬起了眼睑,在那条好不容易抬起的缝中,那混沌的眸子里映出了身前人的笼统身影,岑修儒竟是凭着皇帝身上那股香气认了出来,艰难开口道:“皇……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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