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你的旧疾又犯了吗?”风渡果然机警,一见月溯失常,便信口胡说,月溯一听忙用手捂住胸口,痛苦的点点头,浓重秋风里月溯脸色白的几乎透明,倒真是身染沉疴的样子。
“哼,看不出破月剑竟然还是捧心的西子,弱不禁风呀,只是这病来的太巧了。”褚靖嗤之以鼻。
“闭嘴,我大师兄中毒醒来后就添了这种症候。大师兄!”风渡跳出战圈儿过去扶住月溯。
叶赫也不说话一味缠斗老花,剑势更加猛烈绵密,满地落叶被剑气激起有落下,残碎成片片点点,甚是萧杀。
老花自面具掉落,人就像剥了壳的乌龟,浑身冷的几乎要缩成一团,再看看被风渡抱住的月溯,心中忽然灰去大半,这些年浑浑噩噩,到底为谁辛苦为谁忙?月溯,你看看我,为什么就不能爱我?
叶赫挥手一式衣冠如雪,漫洒的剑花中一点利刃如毒蛇一样咬向老花咽喉,老花已经完全没有力气避开,他闭上眼睛大喊:“小混蛋,难道你真要看着我死不成?”
不远处的月溯吓的惊叫一声,从风渡的臂弯里滑下去,风渡忙用力拔他给撑住,就像勉强挂在枝头的一片枯叶。
屋顶上的雁潮早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不待老花喊出,掬艳出鞘,红光冲天,少年身形如雁从屋顶上俯冲下来,堪堪架住了叶赫的宝剑。
两种神兵相接,发出清啸铮鸣,盖过了凛冽的狂风,响彻长夜,叶赫蹬蹬退后几步,收剑稳住气息,一看来人是那红衣少年。
雁潮将老花护在身后,轻声调笑:“老花,你不行呀,让这帮子只会拼爹的瓜娃子给伤了,你可以去死了。”
“小混蛋,几天不见你连花爷都敢消遣了,找打!”
“打,你看你现在那个熊样儿,这些人哪个像样,你所谓的叶美人额头上开天眼挺胸拽屁股像个大白鹅,那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的癞蛤蟆,还有一个黑炭头,什么时候你的眼光变得这么差?”
“小子,你嘴倒是越来越厉害了,但愿你的功夫和你的嘴一样,否则今天咱谁也跑不了。”
二人简直是旁若无人,当众嘻哈,叶赫气的眼里放火,屁 眼儿直蹿火,剑走龙蛇,直取雁潮下盘。
风渡从看见雁潮的第一眼,张嘴就想喊,月溯狠狠的拧了他手臂一把,示意他不准出声,风渡闭上嘴,怒气冲冲的看着雁潮。
“大半夜还是回去睡觉吧,扰人清梦不好。”一个人,一朵云,一转眼,就来在众人面前,尹凤书伸手格住叶赫手腕,叶赫只觉手臂一麻,宝剑铿然落地。
只一招,看不见来,看不到去,没有兵器,没有杀气,就像大人对小孩儿一样随便一拿捏,杀人的利器连玩具也不如。
也不知为什么,叶赫每次看到这个青衣男人总有一种冷汗浸透全身的感觉,明明就是平常平淡的一张脸,没有戾气和杀气,却让人惧怕到骨子里,仿佛天生的鼠怕猫,羊怕狼。
尹凤书回身对雁潮道:“走。”
雁潮一手扶住老花,三人在夜色里飘身而去,雾气渐浓,冷冷的包围住余下的几人,叶赫伸手似乎想抓住萦绕在前方的乳白,却空空的一手凉寒。
第十五章 帷幄计中戏
更新时间:2013-11-9 14:36:58 本章字数:15113
雁潮等人停身在浓雾里,老花扯着雁潮就往怀里带,还上下其手“小鬼,几个月不见长高了,长好看了,来让爷香一口。睍莼璩晓”
雁潮厌弃的拍开他的爪子,皱着眉头道:“我不认识你,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有了新人忘旧人,我的命好苦呀。”老花作势捶胸,真如被抛弃的怨妇。
“当时可是你把我抛下了,还有脸说。你现在可真是没脸了。”
老花摸摸自己的半边残面,苦笑道:“原来小混蛋也以貌取人,看到我真面目就不再爱我了。”
“谁爱过你,老花,几日不见你眼光越发低了,叶赫那样的大白鹅你也能看上?”
“感情小混蛋吃醋了,来,过来让老花好好看看你。”这次老花诚挚的张开怀抱,雁潮紧紧和他抱在一起,有些人不一定要相处经年,也许喝一次酒,谈一次心,共一次生死,便可成为永远的朋友。
一直被冷落的尹凤书伸手把雁潮拎到身后,冷漠的看着老花。
“你,你怎么这个样子?”老花一直努力漠视他的存在,可是终究还是要面对,虽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想。
“我该是个什么样子?”尹凤书的声音很冷,冷如深秋浓雾。
“你到底想干什么?”
尹凤书没有回答老花,他转身对雁潮道:“小柒,你先回客栈,我等会儿就来。”
“可是我有很多话和老花说,等等,大叔,你们认识?”
“他没有话和你讲,回去。”从认识到现在,淡漠的尹凤书、温柔的尹凤书、 忧郁的尹凤书,独独没有见过今日这样冷酷的尹凤书。
“雁潮,回去吧,我们还会再见的。”
“是小柒。”尹凤书纠正老花对雁潮的称谓,话语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雁潮不情不愿的走了,走几步回一次头,最终消失在雾里。
“你在干什么,这样好玩吗?”等雁潮走远,老花的声音陡然提高,也不掩怒意。
“不好玩,我也没有想过玩,我做我的,你干你的,不要多事。”
“他呢,他为什么不管你,由着你胡闹,你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闭嘴,花一宵,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不是看在你和小柒的情分上我早就一掌毙了你。”
“小柒,你说的是哪个小柒,是眼前这个孩子还是十六年前的小柒?”
“一样,他们都一样,是一个人 。你最好管住你自己的嘴。”尹凤书单手掐住老花的咽喉,慢慢使力,老花双脚离地被他掐至半空,脸都涨成了猪肝紫,喉管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尹凤书松手,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花坐在地上,双后抱着咽喉不停的咳嗽,双腿像灌满了老醋一样酸软,一丝丝流失了力气。
浓雾里高挑丰秀的身影踱到面前,纤白细长的手指搭上老花手腕,低柔沙哑的声音是蜂蜜里拌上了砂糖:“多少年,你总是不改,一见他就非逼他对你动手。”
“你们怎么就不管他,我看这病越发重了。”老花的话语里有浓重的鼻音,一下子变成了受委屈的孩子。
“横竖是病着,由他闹吧!你没有看见他现在快乐了,有笑模样了吗?那些年就是个活死人。”
“可那个孩子…….,你们不该这样利用他,牺牲他。”
“花一宵,你多大的人了怎么就不长进呢,谁利用谁,谁牺牲谁还不一定呢。那孩子是个好孩子,我也喜欢他,但愿他是一心对他的,也许这一次会有个好结局。”
“绊绊…….。”老花借力起身,伸手把绊绊搂在怀里“你哭了吗?”
雁潮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直翻腾老花和尹凤书刚才的对话,看样子他们很熟悉,而且似乎有不为外人道的秘密,难道大叔也和老花有一腿?想到此,雁潮给了自己一巴掌,就知道想歪的,怎么可能呀,大叔那样的人,对了,刚才大叔很生气,生谁的气,老花叫自己雁潮他也不奇怪,好像他早就知道了一样,唉,怎么这么乱!雁潮抱着脑袋在床上滚来滚去,尹凤书进来就看到某人小狗打滚的样子。
“干什么,都一把年纪了,还学小孩子滚喜炕?”雁潮温柔的大叔又回来了。
“我给自己滚喜炕总成了吧。”雁潮说完就后悔的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暖黄烛光里,尹凤书含笑坐在床边,自己一身红衣坐在他身边,真像新郎和新娘。
小混蛋低头红脸煮饺子一样翻腾着谁是新郎谁是新娘这点儿事,虽然无数次大叔高高在上的事实撞击着他,最后雁潮还是薄弱的认为自己是新郎,至于理由----不挑食好养活算不算?
“想什么呢,小柒?”尹凤书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语气里全是甜死人的宠溺。
“我是新郎。”雁潮偷偷摸摸的小心思被人打断,心里想的冲口而出。
“新郎?”大叔一脸的迷惑。
雁潮几乎想把脸埋进被子里,又怕把被子烫个窟窿。哼哼唧唧没话找话想把这个混乱的局面唬过去。
“大叔,你一身寒气快上来暖暖,我的毒快要发作了。”
“嗯,知道。”
“大叔,你和老花认识?”雁潮滚在尹凤书怀里装作不经意的问起。
“多年前曾有过交集,今日叙叙旧。”
雁潮本想再问,可身上的剧痛已然来袭,他哼哼惨叫:“大叔,又来了,你一掌把我打晕吧。”、
“来,吃了这个。”
尹凤书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儿,倒了一粒黑色的丹丸到手里,给雁潮填嘴里,药丸随津液化开,苦不堪言,雁潮把脸皱成包子褶。
“大叔,这什么,好苦。”
尹凤书倒了水喂到雁潮嘴里“这是止痛的,你吃了就不痛了。”
果然,要很快就起了作用,雁潮只觉周身麻痹,但真的不那么痛了。
“大叔这不是止痛药,这是麻沸丹。”
“嗯,你安心睡吧,有我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