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亦也没闲着,他拿过药瓶,拔开塞子闻了闻。为什么这药抹上去的感觉,跟他感觉药膏最管用的那次一样。而最开始抹药的滋味,跟后来白术给他换的药膏一样。
莫非池清给他换过药?
“以后要记得伤口不能碰水,还有,受了伤记得抹药。”
余杭亦狐疑道:“大将军可真平易近人。”池清对他的态度,有时候已然超出对待色人的态度之外。即便是池清垂涎他的容貌,可也只是喜欢美色罢了,若是他从了,也就是个色人,难不成还是个妻。
他也怀疑池清是不是认出他来了。可这压根不可能。他除了小时候跑出府外玩过,大了之后就没怎么出过余府。连族里的学堂都没去上,他爹往府上请了三位夫子教他们兄弟几个读书。
再者,骠骑大将军是什么人物,在朝堂上那是站在武官第一位的,平时又都守在边疆,就是他爹也没见上过几面。
所以,池清不可能见过他。
要说他爹在成亲前送过画像,这个倒有可能,只是画像可画形却画不出神,人有相似,不可能就凭幅画认出他来。他逃走不假,可他爹不是还找了人顶替他么?能让池清不怪罪,可见池清并未起疑心。
“我只是不想让你碰脏东西罢了。”池清看出余杭亦眼里的怀疑,随便拿话搪塞过去。 他拿过东西,绑到余杭亦的手臂上。
“什么东西?”余杭亦的心思完全被这个沉沉的黑色布袋子吸引住。
“除了洗澡,平时都带着它,三天后,我给你换个重的。”池清捏捏余杭亦的手腕,引得余杭亦吸冷气。“拉弓是要用力气,可不一定能练出力气来。手腕若是练废了,你就不可能再上战场了。”
余杭亦艰难的抬起手,他估摸着每只手上的袋子都得有十斤重。他突然觉得鼻子酸的不行,为什么池清能对他的兵这么花心思,就不能对他的妻稍稍用些心?枉费他以前那么喜欢池清,甚至还有过不后悔嫁到大将军府的念头。
要是池清那时肯花费心思去查出真相,他哪里能落入那样的下场。
“在想什么?”池清伸手将余杭亦背上的东西拿掉。
余杭亦抬起头,笑:“属下在想,大将军那么细的心思,将军夫人一定过得很幸福。”
“当然,他很幸福。”又怎么会让你不幸福?
“那祝将军永远都那么幸福下去。”余杭亦听见池清这么回答,气的不轻,咬着牙往外挤字。
池清不明白余杭亦忽上忽下的情绪,勾唇:“他肯定会的。有我在他身边,不会给任何人伤害他的机会。”
大将军话说的未免太满了些。余杭亦强忍着没将这句话给说出去。
池清却瞧出来他不服气,无奈笑着躺下了。
☆、趁人之危
一夜急行军,终于在天亮之前到达安定县十里外的红叶林。
背着五十斤的包袱走一夜的路,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得消的。到了后半夜,就有人渐渐跑不动了。余杭亦只在胳膊上绑了二十斤,池清让他在车上歇到三更,这才装着睡过去,让操练心切的余杭亦趁机跑下马车。
余杭亦才跑了半个多时辰,就逐渐到了队伍的后面,不过还不至于是最后几个,所以没有被越城的鞭子给抽到。
几个体力不行的,身上都被越城等几个武官给抽的开了花,不过好歹给抽出了力气来,勉强能追上队伍的脚步。
到了红叶林,别的兵去搭帐篷,余杭亦的任务是伺候大将军,可他腿软上不去马车,就趴在车下面呼呼大睡起来,连鼾声都打起来了,睡得特别香。
池清下车,差点踩在余杭亦的肚皮上。他把余杭亦抱上马车,放到毯子上,扯过薄被子给盖好。余杭亦是累的狠了,一番折腾下来也没醒。
“大将军,帐篷搭好了。这林子不大,估计没什么野味,大伙就吃带的干粮。”严德才刚说了一句,池清已经示意他要压低声音了。
“随便吃点就成,让他们歇着吧,估计累坏了。等午后落了毒日头咱们就走。我就在马车上歇了,不用让人给我送早饭。”池清扔下几句话,就赶紧让严德下车。
等人走了,他就轻手轻脚的扒了余杭亦湿透了的衣裳,余杭亦个子矮,又瘦,他扒起余杭亦衣服来毫不费力。余杭亦又被折腾一番,只是动了动身子,没能彻底醒过来。
池清连自己衣服也脱了,脱得干干净净。
他躺下,静静等余杭亦的呼吸再次沉稳下来,然后侧过身,将余杭亦拥在怀里。本来只是打算抱着睡一会,余杭亦跑了一夜,他这一夜难道能合眼?
但是人一到他怀里,他就控制不住的想要这里摸摸,那里揉揉,余杭亦的身子光滑的很,下巴尖尖,腹部平坦,肉都挤在屁股上,下手揉捏两下,那手感真让人舍不得放开。
他坐起来,俯低身子,双手撑住余杭亦两侧,徐徐低下脑袋,慢慢地,慢慢地亲了下去。他先是只碰着余杭亦的唇,不敢有任何动作,后来终是忍不住,张嘴含住了余杭亦的唇。
只是含住,不要再有别的举动了。池清警告自己。
他正待放开被他轻轻含起来的唇,余杭亦却做出个引火烧身的动作。余杭亦张开嘴,哼了声,伸出舌头,竟然探进池清因征愣而微微张开的嘴里面,缠住池清的舌头。
“池清,别闹了,我困。”
尽管余杭亦说的十分不清楚,可池清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到耳朵里去了。他捧起余杭亦的脸,声音黯哑:“杭亦,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今天不行了,明天吧。”余杭亦翻个身,背对着池清。
“杭亦,你是不是还记得我?我是那个跟你抢冰糖葫芦的大哥哥。”池清以为余杭亦是想起了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他欣喜若狂的将余杭亦扳过来。“你知不知道,我正是因为你才去投身行伍,一步步爬到了现在。”
“所以见到你进兵营,我比娶到你还要欢喜。”池清吻上余杭亦的唇,这次不再是小心翼翼。他堵住余杭亦的唇,像饿了几百年般,狂热的发动攻势。
余杭亦推了推身上压着的重物,他还在梦里。池清总是这样,明明他都已经告饶,而且都已经昏睡过去了,池清还要压在他的身上对他百般索取,无赖至极,哪有平时的谨慎冷淡。
池清到底怕余杭亦醒过来,吻了会,终是恋恋不舍的放开。他捏住余杭亦的耳朵,压低声音宣泄着他的不满:“让你嫁给我,你就那么生气啊。我也不只是私心,你不嫁进来,皇帝能放过你们家?”
“我不点破你,你是战必胜就很好。不过。”池清嘴角染上笑意:“不过,我等你主动告诉我,你是我的妻。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
池清放开余杭亦,给他盖好被子。自己穿了衣裳,走下马车。外头还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在忙活,其他人早躲起来睡了。他往东走了几步,有三个火头军合抬了口大锅往这边搬。
“搬一锅水做什么,冷水?”
“是冷水。米粥不够喝,水囊也空了,将士们都渴的很,属下给他们抬去水喝,每十个帐篷或有一桶水或有一锅水,将士们喝起来也方便。”其中领头的小兵答道。他抬头看了大将军一眼,纳闷大将军的眼神怎么瞧起来怪怪的,好像在极力隐忍什么似的。
“锅留下,你们都走吧。”
那小兵傻傻问道:“那水要不要拿走?”大将军要锅作甚?
“如果你能一口气把它喝完,你就带走。”池清道。
小兵被同伴拉了下胳膊,明白过来,赶紧带着人离开。池清双手提起大锅,举高从头浇下,凉意浸透全身,这才将身上的火给灭了下去。
方才,差点失去理智。要是真做出什么来,余杭亦肯定会醒,也必然会恼。余杭亦这种人,不能轻易得罪,小心眼爱生气也就罢了,还记仇,特别能记,有个什么屁点大的事,心心念念的想着,或许你见他忘了,他却能十年如一日的记在心里,寻思个机会再报复回来。
*
余杭亦醒过来,坐起来想伸个懒腰,手举到一半发现酸疼的抬不起来。睡着的时候没感觉,醒过来难受的他恨不得这两个胳膊不是自己的。
适应了手臂的酸痛,他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大将军的车架里,而池清不知道去哪儿了。他的铠甲被好好的放在车里的长案上。身上的衣服不再湿黏黏的,而且,他使劲吸了吸鼻子,半点汗臭味都没有。
怎么跟洗过一样?
他想站起来,发现双腿也酸痛的厉害。昨晚坚持跑了一夜,以为跑完了就结束磨难了,想不到胳膊腿儿还会疼成这样。
坚持着站起来,掀开帘看天色,日头快要落下去了,帐篷也都拆了,这便是要走了。他准备跳下马车,一弯膝盖,双腿登时疼的厉害,不但使不上力气,还不听使唤,害的他直接从马车上摔下来。
周围的兵见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冯罗听见动静跑过来,拉着脸唬那些兵:“笑什么笑,皮痒痒了是不是,还不快点收拾?”
“必胜,必胜?”冯罗伸手扶余杭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