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伤没事,用的膏药不错,已经可以碰水了。他是身子虚,又还在伤中,精疲力尽,只是睡死而已。及早让他泡个热水澡。”
“怎么泡?”
“浴桶里泡啊。”白术一回头,见冯罗背对着床站着,他困惑道:“你这是作甚?”他作为大夫,都跟着大伙一起拉裤子比赛尿远过,冯罗却这般扭捏。
我这是爱惜自己的项上人头。冯罗心道。
“你想办法把他弄醒,热水已经烧好,我叫人送进来。”冯罗跑出去叫人抬木桶,出门走了几步路,就听见屋里惨叫一声。很快,白术背着药箱出来,拍拍手用略带自豪的语气道:“小意思,一针就扎醒了。”
自求多福吧,大将军就在北屋,就算堵住耳朵也能听得见余杭亦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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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个小小的杂物房,池清器宇轩昂的站在里面,神色严肃,目光锐利,气息被可以压制,手快速动着。
突然,池清停下动作,将掀起的衣袍放下,推门出去。
严德距门口还有三四步的路程,就被大将军给发现了,他尴尬的笑笑:“雨下大了,我来给您送伞。”说着话,眼睛却是往小屋瞟。小屋和东屋相连,只隔层薄木板,若是开个洞,正在东屋泡澡的余杭亦可不就被瞧光了。
大将军好眼福啊。
“咳。”严德用下巴示意大将军的衣袍鼓起来了。这是看的有多情不自禁。
“传我命令,除了伤者、军医、火头军,全部将士淋雨一个时辰。”
“大将军。”严德赶紧求饶,今日的雨可下的不小。“就是您对着战必胜自己解决,属下也不会觉得您卑鄙无耻,只会佩服您如柳下惠般坐怀不乱,没直接冲过去。”
“你还是说文章话吧。”要不是雨太大,严德就能看清池清脸上的那两抹被揭露罪行的羞愤。“传令吧。”
作为属下,能跟大将军说几句玩笑话,但是大将军的吩咐,哪怕是让他们去送死,他们也绝不会违逆。
严德跑出去传令,很快所有人从屋里跑出来,因着地形,只得分成小队,在院里、路上站着淋雨。
有新兵抱怨:“咱们又没做错什么,大将军为何要让咱们白白淋雨?”
仁勇副尉何生易笑骂:“胡须没长全的人没有资格开口说话。你们懂什么,大将军这是为你们好。北疆常年无雨,可南疆是什么地方,老天爷还管你打仗的时候不下雨啊。淋点雨连眼睛都睁不开,像什么样!”
新兵们都跟着点头,有个耿直的兵问:“那为啥你们跟俺们一块淋着?”别看老兵常年在北疆打仗,可早就锻炼的风雨无碍了。
“说的是,为什么连几位大人也跟着咱们淋雨?”
“就是就是,难道大人们也怕雨淋?”
老兵们吃憋。谁知道大将军操练新兵,怎么就连他们也给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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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杭亦被一针扎醒,痛的他精神气儿回来大半。有兵给抬来浴桶,他泡进去,舒展胳膊腿儿,热气氤氲间,浑身泛麻,好似全身骨头带肉都被都给换了新的般,比走路之前的状态还要好。
身子舒坦了,鼻子也就灵了,食物的香味就在他前面不远。农家的屋子,没那么多讲究,浴桶就放在桌子前面,站起来,手一勾,就能拿过来桌上的饭。
饿的时候,青菜也能吃出来肉味来。
余杭亦就站在浴桶中,捧着一大碗米饭呼哧呼哧的往嘴里扒饭。浴桶不高,他站起来,臀部都能给露出半截来,这可方便了池清。
他吃完饭,擦干身子,听着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憋着尿也不愿意出去,估计走两步就能给浇个全身透,这个时候,谁还会傻乎乎在外头晃悠。
思及此处,他决定就站在门口解决。晚上在兵营里,大伙都不在自个帐篷前撒尿,一定是要在别人的门前解决内急。外面下着雨,他没法去茅房,屋里也没个夜壶什么的,他就只能在自己门前解决,想着雨冲一冲就干净了。
谁知,一开门,满院子的人,连蓑衣都不穿,都杵在院子中间。
这是唱哪出?
余杭亦也不敢去小解了,关上门拖鞋上床,趁着下雨好好睡一觉才是。他坐到床上,就闻见股味。他也是经过事的,知道那是男人泄出来之后的味道。
他就顺着味儿找,在床旁边的墙上找到个小窟窿,能看见隔壁的屋子。那屋没人,但是越靠近味道就越大。
“这么大的味儿,这得多久没泄过了。”他扁扁嘴巴,顺手找了个东西堵上窟窿。这窟窿在,别人往里瞧他不怕,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再者,他也不做什么怕人看的事。可他不想看见别人做那码子事,非礼勿视。
不过,是谁在那小屋子做那事?时辰还早呢,没羞没躁的,哪个姑娘家这般大胆,敢和男人偷情。
☆、纸上谈兵
雨下了一夜。胡棱派人去前方探路,得知前面山有泥石塌陷,路已经堵了。池清选的都是山路,早做好了要耽搁的准备,因此池清也没说什么,直接下令众人在原地休整一日。
抛开萧恒不算,严德可算是池清前面数得着的“细人”。他小心翼翼与大将军说道:“这里离京城尚近,是不是换条路走?”条条大路啊,只有那么一条小山路堵了,为何就偏偏咬着这条小路不走了?
“你先去操练新兵,等午后咱们再走不迟。”
“是。”
池清提笔在纸上端端正正写下大字:缓。
“大将军,属下伺候您用早饭。”余杭亦被人从被子里拎出去,自己还饥肠辘辘呢,就得赶过来伺候仇人。他发誓他把全部的忍耐都用上了,这才能踹着粗气大清早的站在仇人门口。
就算是为了要打到池清,也要学到比池清更厉害的本事才行。
余杭亦愤怒的偷吃一个小菜包。
“进来。”池清赶紧捋了遍头发。他要以最好的形象出现在余杭亦的面前。
“大将军,您的早饭。”余杭亦将早饭在桌上摆好。
“坐下一起吃吧,以后你就跟着我用饭,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池清对他的态度,超出对待色人之外,余杭亦疑心已久,试探着问了句:“照顾您的亲信兵没跟来,那个叫马铜的?”大将军堂堂一品官,他就不信没个伺候的小兵。以前回大将军府不带着,当兵打仗也能不带?
池清抬眸对着余杭亦的眼睛。余杭亦心神一晃,胆怯了几分,垂眸不敢与池清对视。等他反应过来,不由懊恼。他这是怕什么,被池清看一眼就吓成这样。
“属下已经用过饭了。”余杭亦深深吸,逼自己对上池清的双眼。他若是连看都不敢看池清,何谈去报复,更不必说去沙场上面对凶恶的敌人。
“退下吧。”
余杭亦带上门要走,突然又听池清言道:“既然用过饭了,就跟着胡棱去前面把路通一通吧。”
“是。”
通路?路堵了为什么不走其它的路,叫人通路岂不是费力不讨好。余杭亦压下困惑,找到胡棱说明来意。这次不像上次无头苍蝇一般乱找,他认识不少将士,打招呼问声就知道胡棱住哪儿。胡棱是领路的武官,可没大将军那么神秘。
“去找几个力气大的兵过来。”胡棱吩咐亲兵。
这批新兵虽还没明确划分由哪个武官带着,可暗地里,武将们早得了吩咐,每人都需要盯着三十多名新兵。新兵的一举一动,甚至在被子里说的悄悄话,都会被人留意。
胡棱吩咐完,几句话的功夫,力气大的新兵就被带了过来。几十人上马,往前方探路。
余杭亦夹紧腿跟在后面,他不太会骑马。好在比他笨的还有,他好歹能在马上待着,成大力几个上去就被摔了下来,让心急的胡棱给抽了鞭子。
最后能骑马的骑马,不能骑的就跟在后面跑。到了一处两丈宽的山路,一路平坦,只有那处被巨石和大树挡住了。
胡棱下马检查,眉头越皱越紧。他只派了人探路,回报说是下雨将石块冲了下来。可事情远没有那般简单。
他招手叫来余杭亦,附耳说了几句。余杭亦是池清身边的人,在马车上池清拿余杭亦当心腹对待,故而他让余杭亦去回话。
事态严重,余杭亦跨马急急往回赶。胡棱派了两个人保护。余杭亦心急,不停的甩马鞭,眼看着到了池清的院子,勒马不及,余杭亦从马上摔了下来。索性当时已经勒马,摔的不重。
“大将军,属下求见。”
“进。”
余杭亦进门,将胡棱的话一字不差的告知池清。胡棱怀疑那大石和巨木不是被雨水冲刷下来的,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其它地方都干干净净的,只那一处出了事。而且,属下见那石头周围也没有多少湿泥。”
“那巨木呢,是否被压着,或者有无曾被压着的痕迹?”
“正被压着,刚巧就压在石头下面。”
“断了?”
“没。”
池清的手指在纸上摩挲,片刻打开们吩咐护送余杭亦回来的亲兵:“叫他们回来吧,让严德过来。”
果然是被人有心布置么,皇帝已经知道池清要走那条山路,所以派人将路堵了。余杭亦忍不住勾起嘴角,他去当兵不怕吃苦,就怕没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