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都是人人都爱本教主呐!
我跟林郁文在一起耗了一天,夜里用过晚膳,我道:“我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么?”
他道:“不可以。”
我退而求其次道:“我可以打地铺。”
他还是道:“不可以。”
我萎靡了,只得另找了一间屋子住。
夜里,忽然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骇人得很。本座从睡梦中惊醒,福灵心至,卷了铺盖往林郁文房里跑。
他也让这雷声给惊醒了,见我卷着铺盖滚进去,道:“怎么了?”
我一把扑到床上,抓着他的衣襟哭道:“打雷了,好可怕,人家好怕,不敢一个人睡,嘤嘤嘤嘤。”
他道:“不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会怕打雷。”
我道:“我小时候见雷打死过人,从此以后就十分害怕打雷天。你可不可以不要敢我走,我好害怕。”说罢,整个人钻到他怀里,使出吃奶的劲抓住他的衣襟不让他挣开。
他只得道:“那你今晚就歇在这里,你别怕,有我在这。”
林郁文搂着我躺下,盖上了被子,他似乎担心我怕打雷,一直用手轻拍我的背作安抚。我如愿以偿地爬上他的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本座相信,不肖几日,本座就能彻底将他拿下!
72
72、 ...
香山老人在农舍住了两日,就甩手走人了,临别时,他赠我四字箴言:“守住本心”。我虽然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但仍是千恩万谢。
林郁文的身子稍微修养了几日,就提起要回正义教看他的父亲。我小心翼翼地带着他回到正义教,为了防止有心人士乘虚而入,特地将他安排在自己的院落,与我同寝同食。
我恢复记忆之后,立马跑到农舍找林郁文,还留了一摊子的账未曾理清。季清之与裴逍让李玉林一顿狭私报复,身上落下不轻的伤,如今季清之已好得差不多了,脸上的疤也用回春露给抹去了,而裴逍伤得重,虽然能下地了,但身子仍是十分虚弱。
我作为教主,必须前去慰问一番。
自从恢复记忆之后,我对裴逍干过我屁股这一件事耿耿于怀,心里觉得十分难堪,对他是能不见就不见的。可他此番为我受了重伤,我不前去安慰一番,就显得我十分残酷十分无理取闹。
我卷了一包裹的灵丹妙药滚到他院子,望着他脸上结着血痂的脸,情深意重地拍了拍他的手,道:“本座让你受委屈了!”
他立马就跪下了,道:“是属下保护教主不利,还请教主责罚。”
我连忙将他扶起,道:“你为了本座宁可舍弃性命,本座心里感动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
他道:“属下谢教主开恩。”
我掏出一包裹的灵丹妙药道:“这回春露季清之还剩半瓶,你等脸上的痂退了就抹上,你身上伤痕太多,这些回春露定是不够的。不过不要紧,男儿身上有几道疤,也不是甚么要紧事。这是血灵芝,回头让下人熬给你喝,还有这……”我把包裹里的东西一一掏出来跟他说了。
他毕恭毕敬道:“属下多谢教主。”
我颔首,认为自己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也应该走了,便道:“那本座就不打扰你修养了,你好好歇息,正义教的事就先放着。”
我转身正要离去,他忽然教主了我,道:“教主!”
我道:“怎么了?”
他道:“属下……属下听说林堂主失忆了?”
我颔首。
“那教主……教主……”
我纳闷道:“本座怎么了?”
他手里紧紧揣着回春露的瓶子,低着头不知在想甚么。我道:“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本座说?”
他犹豫了半响,霍然抬起头道:“林堂主失忆了,可否允许属下跟在教主身边,属下从小就喜欢教主,属下一直喜欢教主。”
我一惊,道:“你……”你怎么说出来了?
我失忆后已经晓得他喜欢我,可我以为,以他内敛的性子,是绝对不会亲口说出的。
我震惊得不得了,他却嫌不够似的,一股脑地把话都倒出来了,道:“属下不求其他,只要能日日陪伴教主左右,属下就心满意足了。”
其实在我失忆前,一直是拿他当最忠心的下属看待的,我从不晓得他竟对我有那样的心思,仔细一想,并非本座蠢钝,而是他隐藏的太深。
本座四岁开始在精武堂习武,堂里孩子有的跟我一样是孤儿,有的是仆役之子,也有堂主、长老之子。那些堂主、长老之子自视甚高,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我们这些下等人的。他们瞧不起我们,我们又何尝稀罕他们的青眼了?
于是,武堂内的二十个孩子分成了两个帮派,一个是以枯木堂堂主之子汪盛为首的自视甚高帮,一个是以我为首的野孩子也有春天帮。二十个孩子中,有三人不在这两个帮派之中,一个是季清之、一个是萧远,还有一个就是裴逍。
季清之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他在哪里都吃得开,两头都不得罪,跟谁都是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而萧远与裴逍就是不合群的那种。
萧大哥年纪最长,排行第一,整天板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我凑过去跟他说过两次话,见他不搭理,也就懒得去搭理他了。而裴逍……他那时干干瘦瘦,整个人都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跟他说话就弱弱地应上两句,不跟他说话就一个人弱弱地坐在角落望着我们,从不会找主动找我们玩,时间久了,我觉得他十分无趣,也就不怎么搭理他了。
萧大哥年纪长,武功好,即便他一个人也无人敢欺负他,可裴逍就不同了,整天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摆明了在告诉众人,我十分好蹂躏,快来蹂躏我!那些自视甚高的堂主之子自然是盯上他了,时不时了整他一番,欺负他一番,他从来也不开口发怒。
他们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他们让他倒水,他不敢盛饭,他们骂他“狗杂种”,他也不敢反驳半句,我见他如此没骨气,心里也有些瞧不起他。
后来有一回季清之八卦,说起裴逍的母亲原本是在教主身边伺候的侍婢,有一回跟着教主出去不知让谁搞大了肚子,回来连孩子的爹是谁都不肯说,教中人断定她是坏了正道的野种,人人冷齿。裴逍她母亲生下裴逍不久,就郁郁而终,留下裴逍一个孤苦无依,四处遭人冷齿,于是养成了这个懦弱的性子。
我得知后,心里对他也产生了一些同情,同样是孤儿,我却比他幸运了一些。
后来有一回,枯木堂堂主之子汪盛领着他的那群小跟班欺负裴逍,把他的饭碗摔在地上,用脚碾了几下还让他舔干净,这举止实在忒侮辱人了,裴逍呆呆地站在那不动。那汪盛盛气凌人,推着他的脑袋就往地上摁。
我瞧不过眼,开口道:“你别欺人太甚。”
汪盛道:“管你甚么事,你闪一边去。”
我忍了他们许久,道:“我不让你又能奈我何?”说罢,恨铁不成钢地对着裴逍骂道:“你傻子啊,他们这样侮辱你也不晓得回手,揍他们啊!”
裴逍露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望着我,倒是汪盛怒不可遏,道:“揍我?我先揍你还差不多!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不知道这精武堂谁是老大!兄弟们,上!”
接下来的场面可以用一片混乱来形容,野孩子也有春天帮大战自视甚高帮,双方你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那汪盛恨透了我,抓了几个小伙伴就专攻我一个,完全是孩子间毫无章法的乱打,彼时我不过六岁,他们个个年纪比我大,纵然我根骨奇佳,也显不出甚么优势,很快便让汪盛推到在地,他骑在我身上,往我脸上揍了一拳,嘴里还骂骂咧咧。
我双拳难敌四手,已经做好准备让他们揍个稀巴烂,谁知一直杵在边上的裴逍忽然扑过来,一拳揍在了汪盛脸上,随后又凶狠地将我身上钳制的他人推了出去。他从前一直都是怯生生的,可那时的眼神就像一只发了狠的狼狗,连我都让他这突如其来的发狠给惊到了。
这小子平时瞧着懦弱,实则力大如牛,又是不要命的打发,谁要打我一下,他就回他十下,因此,野孩子也有春天帮大胜自视甚高帮。
从那之后,裴逍成了我身后的小尾巴,我走到哪他都跟着,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让他给我打饭,他还把自己的鸡腿夹给我,有事还会莫名其妙地盯着我笑。说实话,他那时候没长好,笑起来真不怎么好看,我从小就是喜欢美人的,可瞧他笑得那样诚恳,便也对他笑一笑,谁知他笑得更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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