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坐在大殿之上,他站在大殿之下,中间隔着无数人,从今往后也会隔着无数人。那些知晓我与林郁文荒唐一夜的,早就让教主堵住了嘴,纷纷讳莫如深,就连季清之,也是绝口不提了。
他也没来找我纠缠,问我心里到底是甚么意思,只是每次见到我,都用一双波澜不惊的目光盯着我,不卑不亢,不悲不喜,却让我一次又一次的产一种跪地求饶的冲动。
我与他似乎进入了一场无声的角逐,见了对方一句不吭,只字不提,只等着对方求饶认错。
我得到了正义教至高无上的武林秘籍《莲花宝典》,教中姿色尚可的,上至八十岁老叟,下至五岁孩童,几乎无人能逃脱我的手。一是为了修炼神功,二是为了散播谣言,让林郁文死心。
我时不时地会下山一趟,正义教内的空气令我窒息,我迫切地希望能有一个地方供我喘息。
林玉林的出现,将我从深渊中拉了出来。
他朝气蓬勃、意气风发,浑身总有一股使不完的劲。跟他在一起,我整个人都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说来可笑,我不过二十出头,却总觉得自己暮暮老矣。
我把李玉林带回正义教,朝夕相对。
他是做过太子的人,身子十分娇贵,吃穿用度,样样不能差了。晚上睡不着,就吵着我也不让睡,他无聊时,我必须想着法子让他高兴。这样的日子,让我无暇想起林郁文。
教中开始谣传李玉林是我的男宠,我听后一笑置之,不予否认。
这夜,他睡不着,问我:“正义教可有甚么好玩的地方?”
我忽然想起白莲峰的月色,道:“白莲峰顶的月光十分漂亮。”
他道:“那我们就去那看月色好了。”
我惊道:“现在?”
李玉林道:“不是现在,难道还要等到白天不成?”
我拗不过他,只能带他去了。
白莲峰的月色如同多年前一样,皎洁如玉,触手可及。李玉林兴致十分高,看得高兴了,就亲我一下。我玩笑道:“你再亲我我就把持不住了啊!”
他大笑,道:“你把持不住给我看看。”
我抓住他亲了回去,他不肯示弱,加倍奉还,我俩“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正是轻易迷乱,忽然从一颗树后见到一双清亮的眼睛。
我心中一惊,立即推开了李玉林。
李玉林惊愕道:“怎么了?”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那颗大树后的人。
林郁文一步步地从树后挪出,道:“打扰教主雅兴,属下罪该万死。”
我强自镇定道:“林堂主怎么有兴致到白莲峰赏月?”
他道:“怀念一位故人,前来看看,不想竟巧遇教主。”
他的这位故人,除了我还能有谁?
我心中惭愧,就好像自己把一件喜欢的物件送给了他,转眼又拿来讨好别人。我道:“夜深露重,林堂主还是早些回去,免得感染风寒。”
他道:“谢教主关心,属下这就回去。”
我望着苍白如纸的面色,心里十分担心,就对李玉林道:“我们也早些回去罢。”
李玉林道:“也好。”
他一个人提着灯笼走在前边,我跟李玉林提着灯笼走在后边。我知道他身子不好,一路都在留意他的状况,深怕他何时就撑不住倒下了,也好赶过去接住。可他挺直了脊背,未曾露出半点要倒下的症状,倒是李玉林挺不住了。
他拉着我道:“我走不动了。”
我道:“不是你说要来看月亮,怎么就走不动了?”
他道:“这山太高,爬得我腿都抖了。”
我道:“那你说怎么办?”
他道:“你背我。”
我瞪大了眼道:“我腿也酸了,怎么没人背我啊!”
他道:“那这样,你背我一会,我背你一会好了。”
我拉着他道:“快走快走,别这么金贵,这又不是皇宫,有八抬大轿给你抬着。”
他道:“那我吃点亏,我先背你,你再背我。”
我道:“你背得动我还走不动?”
他道:“废话少说,要么你背我,要么我背你。”
林郁文走在前边,我不敢与他太亲密,道:“那你背我罢。”
他道:“好嘞。”说罢,弯下腰,让我爬了上去。
谁知我一上去,他就开始骂了:“你怎么这么重,我的腰都快折了!”
我怒了:“不是你说要背我的么!(╰_╯)#”
他道:“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重!”说罢,就把我甩了下来。
我气乐了,撩起袖子就准备跟他理论,前边的林郁文忽然停下了脚步。
我道:“怎么了?”
他背对着我,从手腕上褪下一个东西,放在手中仔细端量了一会,道:“这条路我一个人走了太久,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我正想说:“要不要本座背你下山。”就见他把握在手中的物件丢到了草丛中,我定睛一看,是我当初送给他的那个玉镯子。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人干事?
教主有智商的时候,情商很捉急,教主有情商的时候,智商就很捉急,作者这么写只是想让你们知道,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你们情商和智商都是中等水平就是上帝的恩赐了,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教主和小林子的问题其实一句话就能解决,小林子操他屁股就成了,一句话的事情,教主居然折腾了好几年都没折腾出个所以然。
所以作者一怒,他总受了!
68
68、 ...
李玉林道:“这人好奇怪,好端端的镯子为何要丢掉。”
我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林郁文回身望向我,道:“属下恭送教主。”
我道:“你不下山了?”
他道:“属下已经力竭,无力下山。”
我道:“本座背你。”
他道:“不劳烦教主,小陆子见属下许久不回,一定会上山来寻。”
小陆子是他身边的药童。
我道:“这里距百草堂还有好大一段路,夜风又劲,你一人在这吹久了势必要着凉。”
他道:“不牢教主挂心。”
我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肯挪动半步,无奈,我只好拉着李玉林赶紧下山,前去百草堂让小陆子接他回来。
我虽然不能与他在一起,但心里也是舍不得他受一点苦的。
那夜回来,林郁文又大病了一场。
他父亲林长老前来求见,说林郁文今年已经二十有六,早过了该娶妻的年纪,让我给他许一门亲事,还说白虎堂刘长老的孙女二八年华,性格温婉,秀外慧中,是个很好的人选。
我本想要回绝,可望着林长老那疲惫的双目,只好应下了。
我之前话说得硬气,说甚么只要远远看着他就好,可只要一想起他会娶别的女人,与别的女人相携一生,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我心烦意乱、骑虎难下,于是跟李玉林说分坛出了点急事,当晚就下了正义教。
我在外边闲晃了一个多月,找江策散了散心,好不容易下觉决心要回教做个了断,中途偏偏生了事端。
回正义教的途中,我见一个三大五粗的汉子困住了一个少年,准备意图不轨。
这些年,我对着江策英雄救美已经成了习惯,遇上这种事,本能地就要过去管一管。我骑着马上前大喊一声:“且慢!”
汉子放下手头的活,不耐烦地望了过来,道:“你小子想要活命的就快滚,别来打扰你爷爷的好事!”
少年一把扑了过来,死抓着我不放,哭道:“大侠,你救救我!我爹是云净山庄的庄主方凛,你只要救了我,我一定让我爹爹好好的报答你!”
我一惊。
方凛膝下有一子一女,女儿方玉珊艳冠群芳,是江湖第一美人,弟弟方天生也是粉雕玉琢,难得一见的精致人儿。
我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乌漆抹黑的一张脸,似乎一个多月不曾洗脸了,瞧着实在令人糟心。我道:“你说你叫甚么名字?”
少年抽泣道:“我叫方天生。”
我道:“你把脸抹干净给我瞧瞧。”
少年听后,连忙抬起袖子抹脸,他脸上一脸的泪水,倒正好把肮脏抹得干干净净,我一瞧,还真是方天生本人!
这小公子不在家好好呆着,一个人跑到外头来做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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