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完了,秦玉麟赤条条地下床去,顾远樟说:“去哪儿呀?”
“擦身子。”秦玉麟走到澡间,用小盆里的凉水擦洗,回来给待了一条拧好的毛巾,扔给床上的顾远樟:“擦擦汗。”
夏天就是这样,以后要做这种都嫌热。没有空调的酷暑,谁受得了啊,秦玉麟抱怨说:“热死了,真烦!”
“改天让人每夜备桶凉水,这样就不会热了。”顾远樟说,将毛巾交给他。
“那是当然。”秦玉麟说,放好了毛巾回来问他:“还穿不穿衣服?”床下乱七八糟的一堆,如果顾远樟让他找,他还真分不清哪件是谁的里衣。
“不穿。”顾远樟说。
“那随你。”省得他找。
二人散了些热气,就光溜溜地抱在一块儿睡去。第二日一同起床,一同吃早饭,然后又是各忙各的,直到傍晚才见得着了。
这一踏出门就是一整天不见,顾远樟颇不舍得,站在门前说:“夫人顺道送送我吗?”
秦玉麟说:“一个东,一个西,怎么顺道?”
顾远樟说:“前阵子不是顺道来接过我一回么,怎么今天就不顺道了?”
“去!”听出他挪移自己,秦玉麟啐了他一口,“偶尔一次还行,天天顺道我可吃不消。”这人最近胆儿肥了,什么话都敢说。
“那好,酉时来接我。”顾远樟说。
“我不去。”秦玉麟拒绝说。
“你不来我就不回了。”
“你试试?”
顾远樟亲亲秦玉麟的脸颊、嘴唇,一触即离,说:“我走了。”
“把手也放开我就信你。”秦玉麟晃晃手上的爪子,见他一根根地撤走,真是腻歪地够呛。
“好,我真的走了。”顾远樟说,这回当真转身离开,可一步三回头,反常得很。
“等等,你过来。”秦玉麟突然开口说。
“夫人,什么事?”顾远樟颠颠地走了回来,一脸期盼地‘望’着他。
“应该是我问你,你今天有什么事瞒着我才对?”秦玉麟捏着他的下巴说。
“没事瞒着你。”顾远樟小声说。
“一……”秦玉麟不说别的,端着冷高的脸开始数数。
“夫人……”顾远樟抿着嘴,他对这个有阴影。
“二。”干净利落。
“你过来。”
秦玉麟翘了翘嘴角,附耳过去,只听他磨蹭了半天说:“今天我生辰。”秦玉麟愣然,一时反应不过来,“生辰?那你想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顾远樟说。
“要不……给你告一天假?”秦玉麟呆呆地,在脑中搜刮跟生日有关的讯息。礼物?鲜花?蛋糕?这些不适合顾远樟。
“告假去做什么?”顾远樟知道他看重,心里很是高兴。
“还没想好,出去玩吧。”秦玉麟说着,牵他回屋里去。把佑安招来说:“你到铺子里说一声,我今天不过去。”
青岚和紫竹也得了吩咐,一同去收拾可用的东西,等会儿随他们出门,“记得,把柳管家叫上。”之前一直忙这样忙那样,要不是今天,秦玉麟都快忘了有放假这件事。
柳橙听说今天是顾远樟的生辰,又听说秦玉麟要找地方耍。他把城内好吃好玩地捡几样说了说。然后召集院里的大伙一起过来,给院里的男主人道喜。
“那好吧,今儿是少爷的生辰,就都不用忙了,等会儿柳管家发些赏钱下去,我准你们一天假。晚上回来让厨房做顿好的,一起热闹热闹。至于你们几个跟着我出门的,就到时候再说。”秦玉麟一通吩咐过后,底下的人忙向顾远樟说吉祥话。嘴巴伶俐的多说几句,面嫩的也道一声喜。
完了之后该干嘛干嘛去,等那两个报讯的回来,他们也该出门了。
因着有柳橙这个地地道道的老陵州在,一行七个人倒也玩得有条有序,恰恰把陵州城是我标志玩意儿耍了个遍。各家好吃的名菜小吃也尝了,各处好玩好听的地儿也去了,只差没上那最热闹的风月地一逛。
整日里,顾远樟没理开过秦玉麟一臂之遥,他二人走在街上,时而交头接耳,时而窃窃私语。明摆着是对恩爱夫妻,那黏糊劲儿,把周遭许多夫人羡煞了。心里头定是想,要是自家老鬼有这般体贴亲近,就是给他纳多几房妾也愿意呀。
可惜一天就那么几个时辰,去不了更远的地方;肚子就那么点大,吃不了更多的东西。等到夕阳最后一缕余晖也消散的时候,秦玉麟宣布打道回府。出来的时候马车是空旷的,回去的时候竟然塞满了东西。
四个随行的家伙面无愧色地说:“都是夫人的不是,说什么看中了就随便买,他付钱。”
柳橙哈哈笑地说:“你们几个也不害臊,夫人是说给少爷听的,又不是说给你们听的。”
“可是我们问过少爷/姑爷了呀,都说好哇!”佑平佑安青岚紫竹异口同声地说。那倒是事实,只要他们一吹鼓,这个又好那个又不错,顾远樟就点头了。
“柳官家不必和他辩驳,都是些胳膊往外弯的家伙。”秦玉麟佯怒地说,回头看看那堆令人闹心的东西,实在忍不住指着顾远樟的额头戳:“真是个败家玩意儿。”
“那也不全然是我的错。”顾远樟还委屈了,都是他们几个煽风点火的错。要说买卖这玩意儿就是这样,当时觉得什么都好,买回来再看就不值当了。
“管你的,买回来了就用到实地去,你就天天轮着用吧。”秦玉麟说着,想象了一下屋里的茶具一天一个样,床帘一天一个色,枕头软硬轮着睡。照那卖枕头的老板说,是软有软的好,硬有硬的妙啊!
当晚月上中天,四房的主仆十多个人,吃完几桌好酒菜。因是顾远樟的生辰,秦玉麟在席上为了顾远樟说了几句话。无非是恩威并施,希望与信任云云。之前的几个月来,院子里没有发生什么触犯的事情,秦玉麟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除了褒奖下人,柳官家也是他感谢的一位,他帮了秦玉麟许多忙。即使秦玉麟不会口头上夸赞他,往后也不会薄待他。
说完了这许多,众人便散了。夫妻俩回卧房里翻云覆雨一番,明早又是新的一日。可秦玉麟没想到,一件令人气愤的事情等着他。
老左作为秦家最为深资的老人,分店里理所当然他是老大,平时总是第一个最早到的。今天也和往常一样,早早到了店里准备开门做生意。可站在门口一瞧,自家店铺的门口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泼了一地黑红秽物。老左见多识广,哪会不知道这是狗血。
在民间,朝别人泼狗血是件及其恶毒的诅咒。老左相信自己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难缠的刺头,所以说这事儿,要不就是犯了红眼病的小人了。最近金金鳞阁生意红火,对周边的同行多多少少有些影响。可是老左却想不出来,陵州城里还有哪个这么小气恶毒的老板?
过了会会,店里的伙计陆续到来,瞧见滩狗血也是一惊,老左连忙叫住他们:“去抄家伙来,手脚利落点把这东西清了。”
“哎,掌柜的。”伙计马上行动起来。
所幸不是十分多,老左将这里扔给他们,他马上另叫人去早市买香烛炮火和公鸡。想了想又吩咐人到顾家传话给秦玉麟。
此时秦玉麟正准备用早饭,他比要赖床的顾远樟先过来了,听那传话的伙计说:“夫人,左掌柜的叫小人来传话,他说店里今天犯了小人,让夫人暂且在府里歇息一天,免得让那小人的晦气冲撞了夫人。”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左掌柜不会无缘无故让他留在家里的,定是发生了什么。秦玉麟对晦气这个说法,没有什么忌讳。
“这个……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说出来恐怕污了夫人的耳朵。”伙计迟疑说。
“店里现在怎么样?”
“倒是没有什么,有左掌柜在呢,夫人不必担忧。”伙计说。
“那好吧,你回去告诉老左,我暂时不过去。店里的一切就托给他了。”
“哎,夫人。”
伙计走了,秦玉麟呆坐着思索了片刻,这是顾远樟正好过来,唤了他一声。
“夫人,你在吗?”他听屋里安静得紧。
“哦。”秦玉麟回神说,叫他过来,“快坐下吃吧,你今天起晚了。小心迟到了先生嫌弃你。”
“不会,先生常常夸赞我。”顾远樟到他身边坐下,等着侍婢为他布置。
“嗯。”秦玉麟有些心不在焉的地。
“夫人怎么不吃,不合胃口么?”顾远樟听他半天没有动静,关切地说。
“也不是……”秦玉麟说,刚才只是以为伙计的话令他微微走神而已,不过,让顾远樟这么一说,他还真的有些咽不下去。以前同样的食物,他吃得挺好的,现在却觉得有些腻味,“你快吃吧,我饿了再吃。”
“好吧。”顾远樟对一旁的,秦玉麟的两个侍婢说:“瞧着你们夫人点儿,别一会儿又忘了吃。”
紫竹说:“不会忘的,姑爷放心罢。”
又过了半日,秦玉麟一个人待在家里,着实有些无聊了。他好不容易按捺住想出门的念头,百般聊奈地对青岚说:“家里有什么零嘴儿没有,却给我弄些来打发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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