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佞臣 (白衣若雪)

顾清风跟李承他们到屋外面擦脸，屋里几个人围着锅炉看。

林景曜感叹了句：“暗道竟然修锅炉下面，怪不得谁都找不到。这个密道真是叫密道啊。”燕靖也朝他笑了下：“所以不怪你找不到。”林景曜笑笑：“幸亏有顾大人，这次对亏他了。”燕靖看了一眼外面顾清风，顾清风正擦脸，李探给他擦脸。

他从锅炉底下爬出来，全身都是灰，李探已经速度端来一盆水，把自己白色里衣撕了一块给他擦脸，顾大人爱干净，身上从来都是一尘不染，这次从锅炉里爬出来，一定受罪了，李探拧了把水给他擦：“大人，你等会穿我衣服。我不冷。”

顾清风那双云山墨一样眼睛看着他，眨都不眨，偶尔闪过光芒让这双眼睛美不胜收。燕靖觉得自己心里某个地方很不是滋味，顾清风从来没有这么看过他，第一次见他，他狠狠看着自己，后来就是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自己，偶尔抬一下头也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他从来不知道这双眼睛看别人时也好看，如同林景曜，清澈如水。

林景曜顺着他眼神去看顾清风，心下了然，但并不意，也不想揭穿，他不想打破他跟燕靖这种情谊，燕靖是他敬重人，而他也有妻子。

这两个人一时无话，严进试探性问了声：“王爷，卑职这就把通道砸开，我带人去看看。”燕靖点点头：“好，砸一个我们都能进去出口，我也进去看看。”严进有些迟疑：“王爷，里面不知道有什么危险？”燕靖看着外面已经握着人家手顾清风迷了下眼：“把顾清风叫进来问问。”

顾清风刚跟李探换过衣服就过来了：“王爷，同州大人，我让张源带着人往里走了，一会就出来了，我们再等一等。”

顾清风这才想起他腰间绳子，从地上拿起来晃动了下，绳子依旧是松，顾清风脸色不太好，使劲把绳子拽出来，那根长长绳子果然被他拽了出来，绳子那一段被人解开了。张源等人被人家抓住了？还是已经遇难了？他明明告诉他们不要往里深走，走几百米就可以了！

顾清风知道张源他们背景，心里一下子凉了，跪了严进身前：“同州大人，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告诉他们探一段路就回来。”

严进扶起他来：“现什么都不用说，我们进去看看！”

锅炉已经被砸开了，严进朝燕靖拱了拱手：“王爷，里面有危险，卑职下去探就可以了，请王爷留上面。”林景卓也说：“王爷，卑职下去就可以了。”燕靖摇了摇头：“景曜你留上面，顾清风带路，严同州跟我下去看看。”说完当先钻进了那个仅容一人洞口。林景卓只好跟了上去，林景曜自知自己功夫不行，只好看着他们下去了。

严进拉着顾清风紧跟林景卓身后，这个暗道并不窄，做工虽然粗糙，可是能同时容三个人同行，燕靖下了楼梯后脚步就了，几乎是小跑着，他长高，只好弯着腰跑，跑也非常，张源他们出事时间不长，也许还能看到些蛛丝马迹，顾清风虽然知道，可是跑了一会就不行了，他膝盖没休息过来，顾清风停下来喘气。

严进跑了一会回头拉他，顾清风被他半挟持着又往前跑了大约半个时辰，顾清风估摸着这个距离跟他上次去相国寺差不多，果然燕靖停下来了，他们已经走到头了，顾清风撑墙上直喘气，这四个人里他体力差，燕靖看他喘跟牛一样哼了声：“都尉亲卫要是都跟你一样都该打！回去后给我每天沿着都尉府教练场跑1圈。”

顾清风喘着气想跪下告罪，燕靖挥挥手不再理他，开始看这里。

这个地方稍微开阔了点，他们四个人这里竟然有转换余地，角落里还堆着一些散乱木箱子，严进已经打开了：“王爷，是箭。”燕靖嗯了声：“跟那天刺客用是一样。”

看样子他们走到匆忙没来得及带走，严进又翻了其他几个箱子，里面也是一些兵器，燕靖蹲了下来，林景卓举着火折子好让他看清楚些，这些刀厚重，绝不是普通人能造，林景卓突然疑惑了下：“王爷，这兵器我见过。”

燕靖看他：“什么人使。”林景卓跟他对视一眼：“和尚。”燕靖抿了下嘴角，昨天晚上那些和尚兵器，林景卓屋顶上，所以看见那些护院和尚拿着什么兵器。

燕靖站了起来：“严同州，等会让人把这些兵器全都拿回去。我们回去吧。”

顾清风啊了声：“我们不找了？”燕靖盯着上面看，顾清风也仰头看了看，那里果然也有块石头，那里很显然就是出口，燕靖声音很平淡：“如果不出意外，上面一定是相国寺。”

严进握紧了刀柄：“卑职上去看看。”燕靖摇摇头：“这个地方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显然张源他们是上去才被抓住。我们现上去也会被抓住，晚上再来。”

严进点点头，顾清风还担心那几个人，张源他们死了他可要倒霉，人家家里一定会追查下来，然后他一定会挨板子。燕靖看了他一眼：“上面是寺院，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放心他们不会有事。”顾清风咽了咽口水，昨晚那些人明明说杀无赦，而且哪有和尚配备兵器。

燕靖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抿着嘴咬出几个字来：“一切等晚上再说，先把这些兵器带回去！”

严进怕他们走了证据没了，跟顾清风林景卓一人拿了几把刀。上去时候就看见林景曜正团团转，宋昱也转圈，看到严进出来连忙扑了上来：“同州大人！不好了！连毅牢里自杀了！”

连毅自杀了！这消息跟晴空炸雷一样，顾清风耳朵都轰鸣了下，燕靖反映并不比他好，几乎一步窜到了宋昱面前：“你说什么！”宋昱咽了口水：“王……爷，连……连将军牢里自杀了。”

燕靖看林景曜，林景曜脸色很不好，燕靖刚想扶他，他一下子就跪了下来：“王爷，请王爷为我岳父大人做主。”他这一跪顾清风终于明白，原来连毅是他泰山，怪不得他这么着急，也怪不得燕靖亲手调查。燕靖忙去扶他：“起来再说。”

林景曜摇头：“王爷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林景卓想拉他，可是他不肯起来，燕靖扶着他：“连将军去世，我比你还难受，我一定会给他一个公道。”林景曜仰头看他，燕靖朝他重重点头：“带我去看看他。你放心，一切有我。”林景曜扶着他手站起来。

严进当先领他走，顾清风嘱咐李探宋昱李承一定要守好这里，也跟着他们回了都尉府衙门。

都尉府是皇帝亲卫营，里面有齐全审讯设备，监狱、刑堂都很齐全，连毅就是被关这里。

他是朝廷重要嫌疑犯，所以单独关着，几个人到牢狱时候，他已经被人放平了，衣服都整理齐了，头上鲜血也擦干净了，只剩下一道狰狞伤口。衙门牢头程岂看到严进来小声说：“大人，你可回来了。”

严进看着连毅低声问：“连将军什么时候去。”程岂只能说个大概时间：“我发现时候，他已经死了，我就立刻让人去告诉大人，离现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林景曜早已经蹲了下来，看着连毅眼圈都红了，燕靖示意他不要过于悲伤，林景曜点头，对这连毅尸体告了声罪，翻了翻他眼睛口鼻，程岂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疑惑了下，这个看着温润如玉青年竟然对验尸流程这么熟悉，一点都不怕死人。

林景曜能力加超乎他想象，他检查了一会准确说出了连毅死去时间，程岂惊讶了一声：“啊！”

严进回头看他：“谁来看过他？”

程岂看了他一眼：“丞相大人。”顾清风张了张口，他几乎下意识去看燕靖，燕靖手不出他所料又捏了起来，青筋暴漏，顾清风紧张咽了口吐沫，嗓子都疼起来。燕靖背对着他声音很冷：“朝廷重犯不是谁也不许探望吗！”

程岂跪了下来：“卑职知错，请王爷赎罪。”丞相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太子见到他都要客气一番，他哪里阻拦住，再说他当时是陪同着，丞相只是说来探望连将军。

燕靖问他：“丞相说了什么？”程岂想了想摇头：“丞相也没说什么，他就说了一些宽慰他话，说什么，只要他好好认错，皇上还是相信他，只要他以后好好效忠皇上，好好效忠太子，他家人一定能保全之类。”

程岂真觉得这话很普通，就是一些宽慰话，丞相长了一张好嘴，对任何人都和颜悦色，对他同僚都是能说上几句话。

他话一说完，燕靖几乎痛苦闭上了眼睛，他甚至不敢去看林景曜，林景曜一双眼睛愤然睁大了，一下子从地上站了来，起太有些昏眩，他哥哥林景卓飞扶住了他。

顾清风看着愤怒三人默默后退了步，把头低低了，他陈相身边很多年，陈相说话从来都是温声细语，他从来不大吵大闹，可是却能杀人于无形中，这一次也一样。他拿着他家人，拿着皇帝效忠逼连毅自杀，可是，连毅这样自杀了，就是畏罪自杀，家人如何保得住？顾清风想不通这一环节。

燕靖慢慢蹲了下来，连将军不仅是林景曜泰山，也是他老师，他有一句话说对，他比林景曜伤心，燕靖默默看着连将军遗容，连老将军今年不过5岁，可是头发已经花白了，常年征战他身子骨也不硬朗了，前几年时候皇上念他年纪大了，让他退下战场，来守卫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