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儿睨了她一眼,便不再搭理她。
“葭儿姐姐,我听说那些小戏子好看着呢,什么时候你也带我去瞧瞧?”余容蹭到葭儿面前,拉着她的衣袖道。
葭儿拧着他嫩嫩的脸颊,“你这小家伙,才几岁啊,就想着姑娘了?正经事不好好做,别的心思就不要乱动了。”葭儿还是挺喜欢欺负这个小余容的。
余容推开了葭儿的手,马上躲到了笙哥儿那边,“葭儿姐姐,你的指甲好几分呢,我的脸都被弄疼了。”
“男孩子还怕什么疼啊……”
“谁说男孩子不能怕疼了?”
“……”
笙哥儿看着他们闹,摇头,转头问苇儿,“这晚饭也差不多到时间了,重楼怎么还不回来?”
“也该回来了吧,要不我去看看。”
“苇儿姐姐,我去我去。”余容躲开了葭儿的袭击,忙不迭地跑出去了。
而另一边,重楼从柳管家那里出来就往平湖苑这边走,却在芳草亭被叫住了——
“重楼。”
重楼转头,看到假山旁,一道窈窕的身影立在那里。
“……琼奴?”
“重楼,我等你好一会儿了。”琼奴走过去,娇艳的脸上带着些许羞涩。
“是香雪院那里有什么事吗?”“香雪院”就是给那些戏子伶人们安排住宿的院落,离平湖苑倒不是很近。
“不是,是我……找你有事。”
重楼并不愚钝,看琼奴这形容,心里就有了大概——若是琼奴第一次示好他不知道,两次三次下来也明白了——他正色道,“你有事便说吧,我还赶着回平湖苑呢。”
琼奴看出重楼有些不耐,却也顾不得了,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帕子,帕子里还包着什么东西,“这是我自己做的荷包,我那日见你的荷包有些旧了,就给你做了一个……你收下吧。”
“不必了。”重楼很干脆地拒绝,“我还有好几个新的荷包,只是这个我带惯了……再者,这荷包也是能随便送随便收的。”
琼奴脸一红,幸而现在天色暗下来,看不清楚,她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地停在那里,咬着唇,有些不知所措。
“那便如此吧,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重楼刚转身又被琼奴给拉住了,“重楼……我……我……你可知……我对你……”
“重楼哥哥!”余容远远地瞧见了重楼的身影,往这边挥手着跑过来。
琼奴有些慌张,把那荷包往重楼怀里一塞,就跑掉了。
“你……”重楼抓着那个荷包,眉头紧皱。
“重楼哥哥。”余容跑过来,“刚那是哪个啊?像是个女孩子……”
“没哪个。”重楼大踏步就往前走了。
“重楼哥哥,你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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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归来 (2621字)
“哥儿,我去洗漱一下。”重楼对在解法的笙哥儿说。
“嗯。”
重楼把穿在外面的蓝袍脱了,搭在矮屏风上。笙哥儿看到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起身走过去捡了起来——原来是个荷包。因为刚好对着琉璃灯,所以一眼就看到了那荷包的样子——颜色是常用的枣红色,只是那上面的图案……竟然是一对鸳鸯。这鸳鸯的含义不言而喻,平日葭儿的绣活,就算是给他的也是少有鸳鸯连理枝这些有特殊含义的图案,更别说是做给其他人了——况且这荷包的绣工不像是出自葭儿的手,略显粗糙了些,而那所用的布料和丝线也不是上好的……平日他们几个佩戴着的这些东西都是葭儿弄的,而这个……既然不是葭儿绣的,那是谁绣的呢?
笙哥儿不动声色地把那个荷包塞回了那件袍子里,正在这时,苇儿捧着金香盒进来了,她把原本燃着的熏陆香给倒掉,换上了三匀香,又加了些许清水,才把香炉盖盖上。
“哥儿,早些休息吧,我先下去了。”
“嗯。”
苇儿关上门,重楼才洗漱完回来,见笙哥儿在解法,走过去帮他把头发给放下并梳理干净,“哥儿这一头头发真是好,柔顺地很。”
“那也是因为苇儿还有你们帮我打理着,那些露啊水啊不是白用的。”
笙哥儿起身走到床边,重楼给他脱了鞋上床。重楼把最靠近床头的那盏灯给熄了,自己才上了床。笙哥儿睡在里侧,重楼睡在外面,他把纱帐拉好,再把笙哥儿的被子盖好,躺了下来。
“重楼。”笙哥儿侧着身体,晶亮的眼眸望着重楼,“近来你忙了许多。”
“是,老爷和柳管家都有交代一些事下来。”重楼柔声道,“哥儿,我知我忙得平湖苑这边的许多事都顾不上了,这是我的失职……”
“什么失职,当初也是我让你跟着柳管家学东西的,你如今能操持这么许多事,我应当欣慰才是。”笙哥儿道,“只是现在想来,不知是否我一厢情愿,你原本呆在平湖苑好好的……”
“哥儿,重楼知道你是为了我好。”重楼打断他,“哥儿是信任我才为我如此安排。”
“重楼,我希望你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不必因我有所顾忌。”
重楼愣了下,“哥儿何出此言?”
“这一年年过去,你们,还有我都大了,你们是知道的,名为主仆,实则说是‘家人’也不为过,有牵绊是好事,可是牵绊过深只怕会成为妨碍,你们一心为我我知道,我和苇儿、葭儿都说过,大可不必为我耽误自己……”
“哥儿,”重楼神情变得严肃,“你是不是从谁那里听说了什么混话?”
笙哥儿看着重楼,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听闻香雪院有个小戏子,名唤‘琼奴’的,你们两个……”
“我们什么事都没有。”重楼一口否决,又说,“虽则那琼奴对我有意不假,但我对她并无半分男女之情……之所以和她有所接触,也只是因为这次她们这些女孩子都是我采买进来的,后续的安排也是我负责,我只是做我分内之事,另外的事就再没有了。”重楼想着,那个荷包留下来终究是不好的,明日一定让人送回去,免得生出什么事端。
“你这些话全是肺腑之言,不是什么说辞?”笙哥儿问。
“哥儿,重楼欺骗哪个也不会对你说半句谎话。”重楼语气坚定。
“那你和我说实话,究竟有没有什么心仪的女子?”
“没有。”重楼没有丝毫犹豫。
笙哥儿点头,既然重楼说没有那就是没有,至于那个荷包,不管是因怎样的契机得来,相信重楼都会处理好。
“重楼,日后,若是你心里有了人,定要告诉我。”笙哥儿轻声道。
“……重楼知道。”
“嗯……”
笙哥儿的声响渐渐没了,已经睡着了。
重楼把笙哥儿的被子盖好,然后小心地把人搂进怀里,叹息了一声——
当年,昌阳突然离开去参军,这其中的缘由,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能重蹈覆辙,哪怕……只是不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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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哥儿正在从书架上拿书,听到身后有些许动静,正欲扭头,眼睛就被人从后面蒙住了——
“猜猜我是谁?”刻意压低的声音。
笙哥儿笑了,手覆上蒙住自己眼睛的手,温热的,却比自己的手要大伤一些,指腹间有细细的茧,那是长期打算盘和握笔的痕迹……
笙哥儿把他的手拿下来,转过身,“你回来了。”
苍术握住笙哥儿的手,“刚刚回府。”
笙哥儿看到苍术额上已经结痂的伤痕,拧眉,伸手轻触了下,“这是怎么回事?”
“不下心弄到的,一点小伤。”
“这伤口像是刀伤……你说实话,怎么弄的?”
苍术见瞒不过去,只好道,“就是那日经过八字坡的时候,遇到了拦路的劫匪,动手了,才受了点伤……”
“怎么就与人动手了?人家倘若是要劫财,给了就是。”笙哥儿说,“那些人多得是亡命之徒,你那点功夫,抓个扒手还行,跟这些人对上那是自讨苦吃……”
“这次的银子可不少,况且我带去的那些护卫是吃素的吗?咱们的人不少,我看他们也没几人,才动手的。”苍术笑着说,“哥儿看,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还有那些银子,一分不少带回来了。”
“这一次也就罢了,若是下次,还是性命要紧。”笙哥儿是个实诚的,银钱是身外之物,不管多少银子都换不回一条命。
“好了,苍术知道了。”
笙哥儿又打量了下苍术,“除了额头上的这点上,身上还有哪里受伤了?”
苍术摸了摸自己的左肩,“也就肩膀这里划了一刀,还好是左肩,要不然提不起笔,拿不起算盘了。”苍术说的是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