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霖只顾喝酒,只觉得心中烦得厉害,眼前的人怎么看怎么让人窝火:“消失?你的野心不只如此吧?你到底想要乌绝做什么?”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你放心,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对于你们沐家的名声不会有任何影响。”赵东篱边说,手指边在琴弦上飞快地跳动着。
“谋朝篡位算不算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沐清霖冷笑一声,回头去看他。
“你以为我想报仇,想弑君夺位?”赵东篱与他对视,面色平静。
“我不信你不想报仇。”沐清霖收起逼人的视线,继续说道:“自古以来,江湖人瞧不起庙堂里头的,当官的也不把江湖草莽放在眼里,两者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各事。赵家世代为官,从未染指江湖之事,如今你千方百计成了隐山的魔头,如若不想报仇,又是为何?”
“呵……你觉得是,就是吧!”赵东篱不怒反笑,脸上一派淡然:
“自古以来,乐器众多,我独爱瑶琴。瑶琴不似二胡,如泣如诉,却要比二胡婉约柔和得多;不如古筝响亮欢快,弹奏效果立竿见影,却平和沉稳,安宁人心;也不像琵琶那么锋芒毕露,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直截了当。瑶琴的琴音是细腻含蓄的,轻缓急重全凭指法不动声色地控制,不宜做合奏乐器,只适合独奏。”
沐清霖没再说话,而是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看他,月华倾泻,照在那人白皙的脸上,他此刻正垂着眼,嘴角微挑,玉指如葱,又细又长,在琴弦上灵活地跃动着。那么专注,那么……柔美。
琴音袅袅,时而急促,如泉水叮咛,轻灵清越;时而舒缓,韵味悠长,就好像一炷香烟自眼前升起,曲曲绕绕,时虚时实在空中舞蹈,渐渐地飘向远方。
正晃神之际,身旁的人突然停下手中动作,琴声戛然而止。
他笑嘻嘻地朝他挨了过来,依旧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侧着脸看他,那容颜,那神色,犹自画中走出,水墨烟云,亦是如此,美丽,却不真实。
“李白有一首诗,叫啥来着?”耳边传来那人不急不缓的声音,嘴里呼出来的热气尽数扑在颈侧,有些麻痒:“大约是,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我很喜欢这首诗,你若月下舞剑,我来弹琴,正好应了这景,只可惜,高傲如你,怎会杂耍于人前。人的一生,如此短暂,不知有生之年,我能否有幸看到你沐大少爷心甘情愿在我面前闻琴起舞,把酒对月。”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顿,像是喃喃自语般接着说道:“沐清霖,我若是女子,一定会喜欢你这样的男人。气势如虹,不可阻挡,别提有多喜欢,我若是女子,定会爱惨了你。”
沐清霖身上僵了僵,耳边传来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回过头去,那人竟就这么靠在他的肩上,已经沉沉睡去。
月色如水,给沉睡中的容颜镀上一层柔光,更是美撼凡尘,让人别不开视线。那两扇轻阖着的唇,水润亮泽,泛着诱人的光辉,近在眼前,低头便能碰到。鬼使神差般伸手抚了上去,指尖轻碾,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将眼前的人又抱近了些,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以后,别再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更一章。沐大少爷酸气四溢啊~哈哈哈O(n_n)O
错字望大家谅解,写得太急,后边会改过来囧o(╯□╰)o
19怀上了
第二天清晨,赵东篱房里两人还在睡,房间外却传来了敲门声,沐清霖皱了皱眉头,本来不想打理,外边敲门的人却不依不挠:“唔……爹爹,爹爹,爹爹开门。”
身旁的人动了动,似乎是要醒来,沐清霖赶紧起身打开了门。子墨此刻正抱着他的小枕头站在门外,还一脸迷糊,显然是没有睡够:“沐叔叔。”小东西含糊地打了声招呼,便抱着他的小枕头“蹬蹬蹬”走了进去,沐清霖关上了门,小家伙已经爬上了床,抱着他的小枕头躺到赵东篱的臂弯里。
“嗯……墨儿,小宝贝。”赵东篱动了动身子,勉强地撑开眼皮,含糊不清地哼哼一句,又将下巴抵在小家伙的头顶沉沉睡去了。
子墨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着靠在床头的沐清霖,眼中神色迷茫,似有不解:“沐叔叔为什么睡在爹爹的房间?”
沐清霖怔了怔,没有回答。
小家伙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往他面前凑了凑,歪着脑袋,睁着大大的眼睛继续问道:“不是只有夫妻才可以在一张床上睡觉吗?”
沐清霖脸上僵了僵,干咳了一声,看着眼前一脸好奇的小东西说道:“你知道什么叫夫妻吗?”
“知道,睡一张床上,有小宝宝就是夫妻了。”小家伙抱起小枕头放到一边,学着沐清霖的样子,也靠在床头,与他肩并着肩,侧过头去看着他又说道:“以前我听见魔宫里的下人说,有人睡在一起了,有了小宝宝,所以得成亲了,不然名声不好,要负责任。”
小家伙说得煞有介事,一脸认真,沐清霖心里滑过一滴冷汗,大概是魔宫里有谁让人家姑娘有了身孕,倘若不娶回去,便有损姑娘家的声誉吧!这小东西五岁都不到,大概连男男不能生子都不知道吧!
“沐叔叔,我想要个弟弟或妹妹,你给生个吧!你答应过我要好好保护爹爹的,以后大概要一直在一起的,如今又睡在一张床上,你若不要爹爹,他名声不好,以后怕是嫁不出去了。”下家伙嘟着嘴,抓着他的袖子,仰着脑袋瞅他,生怕他“睡过”他爹不负责任似的。
沐清霖此刻脸上可谓是五彩缤纷了,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动如山是他一贯的风格:“咳……我不能生。”
“唔……”小家伙苦恼了,眉头蹙得紧紧的,一脸为难:“墨儿想要个弟弟或妹妹呀!爹爹总是不在家,我一个人很无聊的。你不能生娃这可如何是好?有小宝宝才能当夫妻的。”
“我不能生,但是你爹爹能生。”沐清霖一本正经,非常淡定地说到。
“啊!真的吗?”小东西猛地睁大眼睛,一脸惊喜,正想问他爹啥时候能怀上来着,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寒森森的像是要吃人般:“沐、清、霖!”
山雨欲来风满楼,沐清霖赶紧又凑到子墨的耳边,不知道低声说了句什么,子墨一脸震惊,喜形于色,突然就一把将欲起身的赵东篱按回到床上:“爹爹,不许乱动!乖乖睡觉!”
“死木头,你胡乱跟我儿子说些什么?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某人一脸愤慨,挽起袖子,大吼大叫着又要从床上起来:“看我今天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猪头为什么这么大!”
“躺好!不许乱动!”眼前的小人儿又一把将他按下,一脸凶恶,语气里竟有了怒意:“你再闹,墨儿就不理你了,哼!”
小家伙表情严肃,不像是在说笑,赵东篱一向拿他家宝贝没办法,从来都是要星星不敢摘月亮的,他这么一生气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转念一想,此刻自己身上正有伤,大概小东西是担心他的伤势想让他好好休息吧!
他家小宝贝还真是贴心,可算是没白疼这小东西,想到这里赵东篱心里顿时温软一片,便真的不再闹,只是抬头狠狠瞪了沐清霖一眼,便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安安分分地躺了回去。毕竟身上真是乏得厉害,不一会儿,又睡了。
怀孕的人脾气不好!
子墨与沐清霖对视一眼,两人颇有默契地一同躺了下来,拉上被子盖上,子墨往沐清霖怀里凑了凑,一脸欢喜地闭上了眼睛,心想不能再挨着爹爹睡了,压坏了可不好。他就快有弟弟妹妹了,真开心啊!
赵东篱这一睡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沐清霖跟子墨已经起身吃过早饭,正在屋里头坐着。
他才刚从床上支起身子,子墨便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手臂,一脸关切地问道:“爹爹饿了吗?想吃什么,墨儿让下人去准备。”
“呃?”赵东篱睡了一宿,脑袋这会儿还昏昏沉沉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小脸,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水灵灵的,分外可爱,便不由分说揽过眼前的小小身子,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下笑道:“今天怎么这么乖?不出去玩吗?”
“不去,墨儿要守着爹爹。”小家伙扶着赵东篱下床,又匆匆跑到门外唤道:“小宝哥,爹爹起床了,打水过来洗脸。”
“诶,马上!”院子里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一听便知道是脑袋机灵,手脚麻利的人。
“小宝回来了?”赵东篱走到桌子边坐下,瞥了眼坐在身旁默不作声的沐清霖,对着门口问道。
“嗯,小宝哥今早上就回来。”小人儿说着又“蹬蹬蹬”跑到挂毛巾的地方,想替赵东篱拿洗脸帕,无奈架子太高他够不着,便求救般看向了在不远处正悠闲喝着茶的沐清霖:“沐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