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围在周围的人听见这话,却是脸色剧变,并飞速的跑开,口中惊惧的喊道:“见鬼了,撞邪了!见鬼了见鬼了……撞邪了……”
干他们这行的,最是有些忌讳,也最是惜命如金。听说这里曾经有狐妖出没,专挑男子的心吃,这个山也因这件事,一夜间人烟罕至,他们山上也越来越破落。今日见得这东西,他们还没想到那事,如今一人尖叫,其他那些人便也跟着喊叫连天。
“住嘴住嘴!!怕什么,就算是狐妖的猎物又如何,如今这地方,已经许久不曾有人出现,狐妖也被饿死了,这个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类的心,想必就那狐妖的,如今被我们拣了来,毁了去便是了。”
那粗壮汉子刚刚也想到狐妖偷心这事儿,本也是两股颤颤,如今听得凤成这话,也挺直了胸膛,豪气干云的道:“就是,这也就是一死物,将它毁去就是了。”说着,将那东西粗鲁的往凤成那一扔。
凤成接过后,对着离得他比较近的一个小罗罗道:“斧头!”
那人微微一愣,随即伸手递出自己手上的铁斧。那铁斧不大,且锈迹斑斑,在青光中依旧看得分明。
凤成将青竹心置放于地,接过斧头,高高的扬起。
欧夜珩心中一阵惊颤,就要抢上前夺回青竹心,眼前人影一晃,转眼间,小岑子已经跑了过去,紧紧的将青竹心护于怀中。
而凤成的手劲不减,眼看就要一斧头下去,将人劈成两半。
“住手!”
“凤成……”
在两声叫唤中,欧夜珩与那壮汉都来到了凤成旁,一个伸手隔挡着那落下的斧头,一个紧张的将地上的人护在怀中。
“让开!”凤成瞪着在欧夜珩怀中的小岑子,阴沉着脸道。
“就不让!这可是起死回生的无价之药,我家老爷在等着它来救命的!”
要小岑子睁眼看着那几个不识货的土匪,生生的毁了这无价之宝,他怎样都做不到。更别说这可是他与少爷辛苦半年的成果,没了这药,老爷的命就危险了,以后欧家也就散了。这是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到的。
“小岑子!”欧夜珩急出口喝止,却终究还是迟了。那几个土匪贼子还是听到了小岑子的话。
“起死回生的药?”
凤成那双令人厌恶的丹凤眼滴溜溜的转着,一看就知道在打着鬼主意。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那壮汉也眼中一亮,死睁着眼问道。
“当然!”小岑子昂头回道,欧夜珩却抓紧了,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但小岑子回头看着欧夜珩的眼睛说:“少爷,难道你忍心见着这万年难得一见的稀世珍药被毁?”
即使他有夸大的成分在,保存了青竹心,也比被这群人毁了去好。只要青竹心还在,他们总还有机会抢回来的。
欧夜珩在心中一思量,觉得小岑子说得对,若是青竹心被毁,不仅爹爹的病不能医治,还害了竹寒弦。
☆、第二十八章 寒弦出
“弦……弦……珩哥哥呢?珩哥哥不见了!聚聚说珩哥哥走了,以后都不回来了,是不是呀?”
人没到,声先到。安从哼哼嗤嗤地飞跑过来,蹿上了竹寒弦的怀中。一张白嫩的小脸,红彤彤的,极是可爱。想必是一路紧赶慢赶的跑回来,还没来得及歇口气。
“他是走了。”
竹寒弦抚着安从那墨黑柔顺的秀发,懒洋洋的说道。那态度那语气,就好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他为什么要走了?他不跟我们一起生活了吗?”
扭了扭身子,他不解的继续追问。
“他拿到了青竹心,为何还不走。”
“什么?”安从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漠不关心的竹寒弦,“你怎么把青竹心给他了……那可是你的万年道行,没了它,你可……”
“放心,两个都跑不了!”
说着,嘴角已经上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为他俊美的脸,镀上了一层耀目的色彩。
敢拿了他的心就落跑,世上可没这么便宜的事。怎么说,他也得将他的心留给自己,那才公平。
“安从,去,准备准备。”
将怀中的安从推开,竹寒弦慵懒的伸了一个腰,心情很好的吩咐着,随即还哼了曲子。
“去……准备什么?”安从不解地问。青竹心没了,怎么弦的心情反倒更好了?难道他不在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准备出去找你的珩哥哥呀!”伸手一刮安从那肉肉的鼻头,极其好心情的解释着。追出去看看,顺便将那家伙的心给追回来,将人绑在身边,心才能安着。
两人说话间,却已经是欧夜珩离开的第五天的黄昏,安从比预计的迟了两天回来,却是被洞中的长老用各种借口给扣留了下来。他心里虽急,但该尽的孝道,该守的规矩,还是一样的不能废。
而竹寒弦心中虽说是心急着欧夜珩,却还耐心着等安从回来,再携了安从去追人。本在他心中,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青竹心在欧夜珩手中,他放心。一来是欧夜珩不会对青竹心不利,二来则是有青竹心跟着,那人走到哪,自己一个感应,瞬息间就可以找到人。
可当他与安从利用移位幻术寻到欧夜珩时,他却是恨极了自己之前的无所谓。
那一刻,他的心急剧的跳动,揪扯。那被凤成捧在怀里的青竹心,感应到主人的到来,脱离了敌人的掌控,飞扬而起,并慢慢的移动到竹寒弦身边。青光大乍,照亮了整个山间。众人被这变故一惊,惊惧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安从与竹寒弦。而那荧荧青光,正缓慢的与竹寒弦融合,似乎本就合该是一体的。
“该死的!谁准你动他的!!”竹寒弦怒喝出声,那个紧压在欧夜珩身上,欲行不轨之事的蛮虎大汉,被他轻轻的一拂衣袖,便甩飞了出去,顺带的还连撞飞了几个围在一边呐喊助威的小罗罗。
那蛮虎大汉被突来的袭击牵翻,撞在坚硬的石头上,一阵痛楚传来,顿时大怒。踉跄了几步,抬头转身抡拳,就要往竹寒弦冲去。
“啊……妖怪呀……”
一个瘦小个子回过神来,恐惧的大喊着。众人也在此时回神,拔腿就没命的跑,寂静的山间,一阵阵回响的,都是那些鬼哭狼嚎似的惊恐的呼救声。不多时,夜间在树上安窝的息鸟振翅纷飞而去,鸟叫声凄切哀鸣。
正在此时,安从一个旋身,恢复了原形,一条巨大的青花蟒一露面,众人更是四处逃窜。霎时间,刚刚还自得意满的一群人,如颓垣溃蚁,乱作一团。而安从却兴奋的一跐溜的,追了出去。
“少爷!”
众人顾着逃命去了,一开始被几人压制在地上的小岑子立即爬了起来,将躺在地上的欧夜珩小心的抱了起来。
刚刚那凶恶的大汉要抢青竹心之时,他死抱着不给,那大汉提手就要一掌劈下,幸得少爷将藏于袖间的袖箭射出,贯穿了那恶汉的手,但少爷也就要遭罪了。
那人气怒之下,甩了少爷一巴掌,然后就整个人压在了少爷身上,欲行那禽、兽之事来惩罚少爷。可怜了少爷虽有习武,平日也是温润如玉不沾尘染的,却被一个大男人如此对待。小岑子被人紧紧的将脸踩在泥地上,无论如何挣扎,也不能解救少爷。就在这绝望之际,却是有了这等转机。
“少爷……”看着白衣被半褪到腰间,雪白的里衣也凌乱的散了开来,露出白皙精瘦的胸腹,一条丝带高高束起的墨发也在挣扎间散落了开了,墨黑一片披散在肩背间。许是刚刚挣扎得厉害,躺在小岑子怀里的欧夜珩双脸带着不正常的红晕,有一边还红肿不堪。却是被刚刚那粗大汉给生生剮耳光打肿了的。
小岑子一见他这模样,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你见怎么样了?哪里痛?”
小岑子抬手擦眼泪的瞬间,怀中的重量突然没了,一道低沉醇厚并带着隐隐怒气的声音在耳边传来,等他急急的放下宽大的袖子,目光触及的,是一个青衣宽袍的俊美男子。只是该男子美则美已,话语动作也是温柔的,只是周身那萦绕的强烈煞气,令他生生的打了个大大的冷颤。
“你?”欧夜珩缓过气来,正要出声安慰哭得悲戚的小岑子几句,来不及说的话被这个清清冷冷的怀抱、清幽淡雅的香气以及熟悉的声音给惊愣住。
回头认真的看了对方几眼,欧夜珩挣扎着站起来,离开那个怀抱,小岑子也回神,赶紧上前几步扶住欧夜珩。
虽是脚步还在虚浮颤抖,欧夜珩面上却不显半分,初初的怔愣过后,恢复清冷的容颜,冷淡疏离的态度,淡淡的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说着,还礼貌的行了一个大礼。
“你!你这是何意?当我是陌生人吗?”看着欧夜珩冷淡的态度,竹寒弦青筋暴跳,双拳紧握,死死的咬牙,才吐出这几个字。如果是在看跌山,他就没必要这样忍着,活活自己受罪。
“难道不是吗?”欧夜珩抬起没有多少情绪的眼眸,对上竹寒弦气怒的红眼,他的左手悄悄地抚上右臂,刚刚在那蛮人的蛮力下,似乎骨折了,一阵麻痹过后,是阵阵锥心的疼痛。忍着痛回话间,声音已经带着颤抖,冷汗也慢慢滑下了光洁的额际。但暴怒中的竹寒弦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