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队长快声应了。
“今次之战,不一定打到这里来,若是来了,便意味着我们都……真到了那时,不要想着救兵,只能自救了!城中妇孺老小,都是咱自己父母妻儿,切不能掉以轻心!”祁沐封吁了口气,颇有些严厉。
“是!定不会让人破了家门!”队长郑重回话,恭敬地行了军礼。
祁沐封也回敬,带着晚知回到府中。
“我没几件衣服可带,你也快些吧。”晚知催促着,提着小包裹在房内站好。
祁沐封一回来就去踢了药童的柴门,将晚知余下的药材尽数包好,又拿了一堆补品捆着,双手都不闲。“不急,咱明日去都不晚,都带好吧,别再教人跑回来了。”
“你那案桌上的破纸还要不要了?地形图什么的我也没见着啊,你给收哪去了?”晚知不太擅长,实在归整不好。
“傻儿,那是你自己画的箭弩图,还破纸呢,我天天儿的没见着你,不就看这个聊解相思之苦嘛。什么都别拿了,该有的营地都不缺。除了这大床啊,这屋里没几样用的着。”祁沐封理好又抓了几件厚衣服,示意晚知叠着。
听得门外动静,祁沐封大喝一声:“谁!”
“我。”暮晓正趴门边犹豫着该不该进来,被这么一吓,一伸手就将虚掩的门推开个小缝,背上伏着个小包袱道:“把我也带去吧。”
“一边玩儿去吧,你当这是什么。”祁沐封接过晚知手上的物什,训道。
“不要!弃尘也走了,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万一你们回来见不着我怎么办!”暮晓担心自己会被抛下,眼中全是泪。
“要不派人送你回去吧?”晚知也怕他不安全,捏着祁沐封衣角道。
“呜呜呜,我娘都死了,还有谁会管我!呜呜呜,哥哥,你带我走好不好?”暮晓简直是在耍赖了,哭的鼻涕也糊在脸颊上。
晚知被那声哥哥,唤的乱了心神,再看他那可怜委屈样儿,也心软了。“祁沐封,要不带着他吧。”
“嗯嗯,带上我吧。”暮晓吸着鼻子,瓮声道。
“这是闹着玩的吗?晚知,我顾你一个人都来不及,哪还有心思看着他。”祁沐封瞪了晚知一眼,暮晓身份危险来意又不明,混在营地里,万一透出什么风声来,可是出大篓子的。
“我会很乖的,给什么吃什么,不用人看着的。”暮晓靠着门框,皱着小脸,惹人怜爱。
“那你就是说我给你添乱呗!哼,要带就把我俩都带上!”晚知也坚持着,但不是无理取闹,若暮晓真的是探子,不会这么明显的。再者,看他能探得什么,说不定还能反生一计。
“晚知你……罢了罢了,咱走吧。”祁沐封见晚知直眨眼,定有些道理的,便遂了他的意。
晚知空着手,出门去牵马。天刚蒙蒙亮,晚知与祁沐封共乘,暮晓也跨上匹骏马。
“啊,谢谢沐封,谢谢晚知。嘿嘿,嘿嘿嘿。”暮晓瞬间变脸,泪珠子还挂在腮帮上,就笑了出来。
“你!刚不是叫我哥哥的嘛!”
“什么啊,你刚听错了。”
“你这不赖皮吗?祁沐封,你扔他回去!”
“啊啊啊,不要嘛!都走这么远了,大丈夫可不能出尔反尔啊。”
“我是小人,我就是一小人,成了吧!祁沐封,你扔不扔!”
“呜呜呜,你要是敢丢下我不管,我就哭给你看!”
“爱哭哭去,关我什么事!”
“咳咳,能别吵吵了不?再闹我扔了啊。”祁沐封随手摸出个星形镖,作势要往暮晓身下坐骑打去。
“别!”15882608
“不要!”
是恼释愿这。俩人同时出声,晚知更是一把抱住祁沐封手臂,拉过来环在自己胸前,讨好道:“不闹了。”
“嗯,真不闹了。”暮晓歪着头看了眼俩人,心里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第一百零六话 豪情以 恩爱军师守营地
更新时间:2013-7-7 4:45:17 本章字数:3406
回到营地时,已有亲信将领带着兵士出操,行军拳或是空手切石块,所练各不相同。璼殩璨午
晚知跟暮晓一样偷瞄着,禁不住好奇低声问道:“喂祁沐封,怎么我看着你们这把式弄的邪门啊,不像正规军,跟打家劫舍山寨子里的一样。”
“本来就不是,要那么像有什么用。再说,能打着胜仗就行,还讲究那花里胡哨的干嘛。你看,咱家的兵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个个能顶上,都有些功夫底子,再让他们和朝廷上的一样绕着城边跑,扎马步,挑土石啊,太费事儿。”祁沐封招手示意随从将三人包裹拿去帐篷,边跟晚知闲聊。
“骗小娃呢,我皇帝姐夫的兵都是要学五样,阵法、摔跤格斗、弓弩、举石锁和骑术。”晚知并未被他糊弄,堂堂侍郎,饱读诗书,博览万册岂能教一莽夫小瞧了?呔!
“呃经你这么一说啊,还真的是。”祁沐封抿唇笑着,大掌搓着晚知的,捏到唇边呵气。
“祁沐封!你欠揍是不是!”祁沐封能守住中原之地,还会不知正统军该如何操练?晚知一脚踩上那厚底玄靴,用力碾磨着。
“好了乖,你先进去,骰子在帐篷里候着的,你也认得。听我的话,吃了早饭就躺着,嗯?”祁沐封站着稳当,丝毫不将那无杀伤力的挠痒痒劲放在眼里。
“嗯,好。”晚知反手握住他的,回以微笑。
那笑的意味,祁沐封能读懂,是理解和支持,不管身处何处,身临何境,我都在你身边。
两年前,城郊祖宗陵园,祁沐封单手扣了瓷白酒壶,仰面对着头顶上的明月,神情落寞。“晚知,怕不怕?”
“不怕,是你的家人便也是我的家人。刚在冢前都祭奠过的,祁沐封,你还想不承认了?小心我打你哦。”晚知尽力用俏皮的语气冲淡那伤感的气息,最近隐隐约约觉得皇帝姐夫变了,现在想来也是不无道理的。
“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了,真好。小的时候,爹娘就曾问过我,若你尊崇之人,欺你骗你辱你毁你谤你嘲你恶你贱你轻你,将你热忱踏于脚底,身负其才却不得用,甚至破你家族,夺你妻妾,你当如何。”祁沐封倾着酒壶,一注携着皎白月光的晶莹落下,有些急了,顺着嘴角淌进看不见的衣襟中。
“那,爹娘教你怎么做的。”晚知颇觉小心翼翼,深觉祁沐封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呵呵,爹娘说,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依旧敬之,且退而不攻,守自己一方天地。若不能,便人世不见。”祁沐封灌了满口,洒脱往嘴上一抹又横了手臂遮在眼前,笑的无奈苦涩。
“这……”晚知凑上前去,拉下那手,果然看见眼睑下的水痕。
“晚知,我现在问你,你当如何,你还没答呢。”祁沐封捧住晚知的脸,自是精巧绝色,情谊也是不假,但那颗心离自己又有多远呢。
“我……”晚知不敢说,这是在试探自己吗,胸腔中的心跳已禁锢不住,该怎么办!
“若你看我被人排挤至颠沛流离,或是时刻皆要命丧黄泉,那人……”祁沐封并不敢奢望,只轻巧说了。
那时的晚知,面庞与现在无异,镇定的微笑更是一模一样。“我定救你帮你助你陪你伴你,必不负卿。”15882403
略清冷的声音也没变,阵阵在祁沐封耳边萦绕,默然看着晚知背影,感慨良多。忘了自己当时是何种心态去问出那话,全怪怨那月光照的人心里亮堂堂,容不得半点作假,起意是逗弄,就算晚知立场不定,自己也不会放手,不曾想却等到了生命中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收回博以世人的温柔却不亲近的笑,真真切切的对待了。
再观眼前,于冬日挥洒汗水的将士们,自己的同胞手足们,肯将身家性命交付于己,那份信任,满满的全是感谢。
“公子,啊啊,公子你来了。”刚进了主帐,晚知便被两股力道挟住双臂,状况不明。
“诶诶你别吵了,公子一直说分不清咱俩呢,公子你再仔细看看嘛。”叽叽咋咋叫嚷声,扰的晚知想发火,本就一夜没睡,看见床榻被褥还能撑住就算定力强了。
“哦,棋子站好别动,公子正专心看呢。”晚知乏的没力气往那脸上抽了,哪只眼睛看见自己专注看了。
“嗯嗯嗯,公子你瞧好哦,脸圆圆是骰子,他低头有双下巴的,大眼睛双眼皮。我是小瓜子脸儿,比他好看些。呃,要不这样吧,我俩以后发巾不同行不?扎蓝色的是我,他用暗土。”棋子看出晚知的不耐烦,着急地解释。
“好主意。”晚知随口夸赞着,走到床榻前问道:“这?”
“都是咱家爷的,干净着呢,刚换上,诶!公子您慢着点……”棋子还未说完便听的晚知呼痛声。
“啊!这是床吗!杀猪板子也没这么硬的吧!下面都垫了什么!”晚知猛地一屁股墩儿就撂上,差点没裂成两半。
“是……大青石……”骰子感同身受地咧着嘴,默哀着。
“这不是有毛病嘛!他娘的!”谁家床板用这玩意儿啊,又冰又硬的!晚知气得差点捶上大床,幸好及时收了势。
“呃……大王爷临走前说在营地要打足精神,切不可贪恋床笫,才叫人给换上的。”棋子不敢回答,拉扯着骰子的衣袖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