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人啊……真的不能有弱点,否则被人抓住把柄,就真的任由摆布了。
“三爷,喝茶吗?”小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忙岔开问道。
“嗯,”顿了顿,我又道:“不要普洱,要茉莉茶。”
咦?小宝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三爷自喝茶开始除了普洱就没碰过别的茶,那些个茉莉龙井,都是给客人准备的。
“三……三爷,我没听错吧,您要喝茉莉花茶?”
“没听错,想换换口味,有问题吗?”我转头瞥向他。
小宝头上的问号自动隐蔽:“没,小的这就去拿。”
天边的乌云渐渐遮日,朝着这边慢慢移动过来,让人有种莫名的压抑感。
心里荡漾起不安的感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却参不透其中奥秘。
没过一会儿,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小宝强制性的关上窗子,烛火已经被吹灭,他重新点燃后道:“三爷,别着凉了,快过来喝茶吧。”
“小宝,我不在的这些天里,宫里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小宝点点下巴,作回想状:“宫里嘛……倒是没有,不过听边塞传来消息说,柳大将军提拔采松做了副将,而且今夏他们回来的时候,云深和赫连锦也会来住一段日子。”
我扶着桌子坐下,尽管听到的都是好消息,却一点都无法高兴的起来。
正和小宝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门口的侍卫敲门来报,说宫里的太监前来请我进宫。
“宫里出事了?”我霍然起身,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公公没说,只说……要您立刻进宫,有要事。”
“那立刻备轿,即刻进宫!”
“是。”
☆、099 是爱是痴莫非真的你不懂
小宝小跑着去拿伞,拿披风,走出门外时,雨滴砸的纸伞噼啪作响,像是要将伞凿穿。
五颜六色的花瓣都被大风吹到了地上,陷进泥泞里,不复鲜艳,只余芬芳。
我踩着满地的缤纷上轿,轿子里光线昏暗,却奇迹般的让我躁动不已的心平静了下来。
进了宫,公公却不是引我去御书房或大殿,而是朝着一处陌生的地方走去。
大殷的皇宫很大,大到我无法走遍熟悉每一个地方,而我与宫里的妃子们,皇子们和公主,都交涉不深。
所以当走到目的地,看到地上躺着的小孩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父皇正看着地上的尸体默不作声,在场的还有二哥,以及跪在孩子身边被人架着哭晕过去的贵妃。
看孩子的衣饰,再加上旁边的贵妃,足以说明这个孩子,是个皇子。
雨水不断冲刷着孩子浮肿的尸体,搭在他腰间的玉佩被冲洗的更加玉润剔透,上面的‘元’字愈发清晰。
殷溪元,不正是十三皇子么?算起来的话,今年也不过才……
五六岁吧。
一口气哽在喉头,不上不下..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为什么就是有的人,能杀掉这些无辜的孩子,而毫不手软呢?
尸体旁边有一口枯井,枯井周遭是茂盛的野草和杂树,位置很是隐蔽,只是此时已被踩踏的不成样子,好久,都没有人开口说话,风大雷急,似乎天地都在为这个孩子送行。
隔着厚重的雨幕我望向父皇,他表情痛苦,却隐隐有着不近人情的冷漠气息。
又枯站了好久,腿上的伤刚刚愈合,都开始变得麻木酸痛,父皇方开口道:“将十三皇子厚葬,葬入皇陵,你们……都回去吧。”
我疑惑的瞪大眼睛,父皇竟只是将十三弟厚葬?不去查十三弟是怎么死的么?那到底叫人把我和二哥叫进宫是为了什么?
尽管一头雾水,还是尾随二哥准备离开这里,谁知父皇又追加了一句,这句话,让我瞬间挺直了脊梁,只觉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道:“明日早朝,朕会立新太子,寒儿,景儿,务必都要上朝。”
我和二哥回身,颔首道:“是。”
雨势更大了,吹的纸伞都东倒西歪,二哥不动声色的靠过来,从小宝手中拿过伞,稳稳的撑着。
小宝撇撇嘴,还好出来时拿了两把伞,被挤出后立刻撑起另一把遮雨。
二哥道,“去你府上吧,你肯定有很多疑问,我或许能解答一二。”
“嗯,那就多谢二哥了。”看来刚才的疑惑表情,都被他尽收眼中。
衣摆沾染了很多泥沙,还滴答滴答往下滴着水,一进屋,小宝就去找了两套干净的衣服来。
二哥摆手:“不用,我说完就回去,你先出去吧。”
小宝看我一眼,见我点头,方道:“是。”
二哥端起桌子上已经冷掉的茶押了一口,吃惊道:“有客人来?”
“没有,这原本是给我喝的。”
茉莉花茶清苦,冷了之后尤其,二哥微微皱了一下眉,放下茶杯,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我了一眼道:“你……去了青尘之后,变了好多。”
他欲言又止,似乎还有话没有出口,搁置在桌子上的修长手指轻轻点着。
“是吗,”我不在意的笑笑,“人都是会变的,一成不变的,天地间恐怕只有日升月落了,不说这个,十三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到底是谁在作妖,但是我到时,父皇已经下令将照看十三弟的几个宫女全部仗毙,但错并不都在宫女身上,十三弟性子顽劣,十分调皮,据说是自己掉进去的,找了好多天都没找到,今日大雨,井水暴涨,那口弃井本来已经填平一些,所以尸体被浮了上来,这才被人发现。”
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二哥,冒昧道:“如果我说,我怀疑是你派人做的,会如何?”
二哥爽朗大笑,又即刻正色道:“你会这么怀疑,其实也在理,皇子的死,总会让人多想,哪怕真相真的是他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但,你不如分析一下,大哥已经走了,剩下的,能和我抗衡的,不就只有你了么,我何必大费苦心去干掉那些毫无威胁力的皇子,而单单晾着你呢?”
“也对,”前世不也是登基之前才把我干掉的么,早晚问题而已,“明日早朝父皇要立太子,太子之位不用说也是二哥你的,或许立了太子之后,如果有幕后凶手的话,这个凶手能消停下来,小弟这里先恭喜二哥了。”我拱手道喜。
二哥幽深的眸子定定的望着我,歪着头邪笑道:“我怎么从你眼里看到的不是恭喜,而是不甘呢?”
我所擅长的所有伪装,在他面前,似乎都能被毫不费力的看穿。
“二哥知道的,大殷没有王爷,小弟只是为将来自己的下场提前默哀而已。”
轻轻点着的修长手指一顿,二哥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圈阴影。
然后,他说:“你如果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把皇位,让给你。”
我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过了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禁好奇是什么条件,值得用皇位来换。
“二哥且说说看。”
殷溪寒抬头,眼前坐着的人正期待的看着他,明黄色的烛火跳跃下,映的这人更加清姿绰约,无关五官和穿着,这是一种经过无数岁月淬炼出的天然气质。
一种,让他怦然心动的气质。
他一字一句道:“和我在一起,但不是以兄弟的身份,你明白的。”
我笑:“二哥真会说笑,皇位传给谁,不是你我说了算,是父皇说了算,就算你有心要让给我,恐怕父皇也不会同意。”
二哥摇头:“不然。父皇还有几年好活?等我登上皇位,我要做什么,没人拦得住我。”
二哥何时这么天真烂漫了?“好,就算二哥能做到,那么,空口无凭,我如何相信二哥你呢?”
“可以立字据,我不会爽约的,只要你肯答应。”
“字据?二哥前面也说了,等你登基,你要做什么,没人拦得住你,要是你毁约,小弟我岂不是只有哑巴吃黄连的份儿?”
“说到底,你是不信我?”
我默然不语,显然是默认。
☆、100 偷得浮生半日闲
殷溪寒起身,挺拔的身形让坐着的人不得不跟着抬头仰视,他忽而俯下身子,却并没有趁人不备偷|香,只在白里透粉的唇上用眼神流连了一瞬,才与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眸对上。
“信我,你将得到一个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皇位的机会,不信我,那么下场,你很清楚。”
我笑容僵在脸上,意思是我只有一条路可走?
二哥直起身子,神色认真道:“好好考虑,二哥会耐心的等你的答复。”
考虑个……!我把粗话恶狠狠的扼杀在肚子里,努力让笑容恢复如初:“二哥放心,小弟一定三思而后行,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
晚饭是香喷喷热乎乎的馄饨,汤面上飘着葱花,我舀起一颗吹了吹,忍着烫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吃,味道很棒,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里面有姜末,我最讨厌吃的就是姜,哪怕只放一点调味,也能被我吃出来。
小宝在一旁揪着衣角不停的捏来捏去,通常他有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时,都喜欢做这个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