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子默默拿着空盘退了出去,话说他对这时不时就上演的活|春|宫已经由开始的震惊到惊讶到习惯,现在已经到麻木了。
微微发甜的补酒就在两人的厮吻中混着对方的气息全部吞咽了下去,尘飞扬一把打横抱起我,朝着床铺走去。
背脊触到柔软的被褥,我拉住他的衣领有些气喘道:“酒的后劲没这么快就上来吧?”
尘飞扬但笑不语,暗沉的眸子有情|欲的火苗在翻滚,喑哑道:“不是酒,是你太诱人。”他的指尖滑过我的锁骨,一路往下娴熟的解开腰带,衣襟随之大敞,只觉得胸前一凉,火热的唇|舌已经舔|吻而上。
尘飞扬喜欢看我以无助的姿态臣服在他的身下,男人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征服欲,所以他的手再自然不过的抓住我的手腕摁在头顶,那一瞬间伤口被挤压的钝痛,让我脑海一阵发懵,所有的感觉都凝聚在左手的手腕上,我紧闭了一下眼睛,咬牙没痛吟出声。
夜已深,不知何时风起,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尘飞扬翻了个身,身子不小心压到枕边人的手腕,对方浑身一颤,低低的痛叫一声。
他急忙挪开身子,睡意被赶跑了大半,发现对方的被子不知何时又被自己全部卷到了身上,仅仅只是蜷缩着紧靠在他的背后取暖,让人禁不住的怜惜心疼,这样肯依赖他姿态真的不多见,尘飞扬把被子扯了扯,密密实实的盖住只着雪白里衣的人,借着淡淡的月光,能隐约看到那人侧躺露出的脖颈上,满是他留下的暧|昧痕迹。
可是本该幸福高兴满足,却被不知从何而起的假设全部打碎。
殷溪景这个人,不是那种非要依附着什么人才会生存的下去的人,换言之,没了谁,他都会活的很好。
可是自己不行,只要一想到或许某天会因为什么事而和他分开,就觉得某处痛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假设都会这样,若那天真的来临,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殷溪景太优秀,甚至可以说,不比他这个一国之君差劲,他不占任何优势,哪怕高高在上,也只有在他面前,才感觉自己是真正活着的。
他太喜欢他,喜欢他生气时的冷嘲热讽,喜欢他开心时淡淡的笑温暖怡人,喜欢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自己但见的魅惑撩|人,喜欢他泰然自若不骄不躁的风姿,喜欢他舞剑时的凌厉逼人……
喜欢到……接受不了他对自己的任何欺骗。
尘飞扬撩起殷溪景的袖子,一圈刺眼的白缠绕其上。
更刺眼的,是渗出的点点猩红。
他目光复杂的盯着看了半晌,最终什么都没做,重新躺下,把人揽进怀里,谨慎的避开他的伤口。
次日起床时,忍不住亲了亲那处伤口,绷带粗糙,远远及不上这人唇的柔软细嫩。
他没有那种天赋,能让彼此间没有任何秘密,但他真的希望,景在受伤时,第一个想要倾诉痛楚的人..是他。
趁着殷溪景还没睡醒,尘飞扬把清雅阁的两位小太监叫到院子里,开始盘问起来。
两位小太监十分左右为难,一边是能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皇上,一边是皇上看的比自己都重要的殷姑娘,好吧,其实他们伺候了这么多天,也知道那其实是殷公子了,可到底要听谁的?
殷公子说关于他的事不要在皇上面前乱说,两人正踌躇犹豫间,小川子拂尘一挥冷哼道:“少支支吾吾的,皇上之所以派你们来清雅阁伺候里面的主子,就是让你们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等皇上问起来的时候好如实汇报,连这点小差事都做不好,皇上要你们何用..?”最后一句话,还故意拖长了音。
两人立刻伏地叩首道:“皇上饶命,公公饶命!”
“那就说!”
“是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最近清雅阁里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全部说了一遍,互相补充,恐有遗漏。
尘飞扬听出了些眉目,联想到近几日四弟上朝时半死不活的死样儿,就能猜到殷溪景出去做了什么。
☆、095 笑你我枉花光心计
唉……他真的从未搞明白过这人到底在想什么,之前的中秋盛宴四弟联手二弟算计他的事之后,他竟然还会出手帮四弟?!要知道,前些日子从二弟嘴里盘问出这些事以后,他恨不得赏这俩弟弟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景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天气渐渐热了,有刺耳的知了声开始鸣响,钰妃紧抱着熟睡的孩子踏进清雅阁,偶有凉风吹来,却无法驱散她心头越压越多的窒闷。
和殷姑娘接触的越多,她就越能明白皇上的心思,这样的人,是无法让人讨厌的起来的,淡然出尘的气质,敢爱敢恨的脾性,隽秀俊俏的面容,没有小女儿家的矫揉做作,更多的是飒爽的英气,和她一比,自己简直是落入土里的泥。
自她入宫以来,满朝的文武百官都道,皇上变了,每天都春风满面,即便封后大典没有举行,恐怕她在百官的心中,也早已是青尘的皇后。
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人都说母凭子贵,她为皇上生下唯一的皇子,可等了这么久,也没收到皇上要立太子的消息,每次皇上去看小皇子时,她隐晦的提起,也会被皇上几句话给打发了,显然是没有要立这个皇子为太子的意思。
贝齿紧咬,娇艳的小脸扭曲的不成样子,好,既然你轻易抢走我这般努力也得不到的东西,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看你这么喜欢喝茶,就捎了点新鲜的茶叶来给你,听说这茶喝起来有点发甜,正好我也想尝尝呢。”
钰妃把包在手帕里的一点茶叶都抖进了茶壶里,小太监急忙注上热水,捏起茶盖盖好。
今儿起的有些晚,脑袋尚有些不清醒,只下意识道:“多谢了,不知钰妃用过午膳了么?”
“啊,这个……还没,还没到午膳时间,御膳房估摸着还没做好呢,饿了的话我让小枝先去拿些点心过来吧。”
我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只是随便问问,刚起,还有些没胃口。”
她灵动的眸子无意间扫过我的脖颈,凝滞了一瞬。
“皇上他……真的是很喜欢你。”
不,他不是喜欢我,是爱我。
她的语气飘渺虚无,似乎是无知无觉中的有感而发,可眼底的落寞却能被人看的真真切切。
我张张嘴,不知该回什么。
她不好意思的冲我笑笑:“别介意,我只是很羡慕你罢了,要知道,我们青尘皇宫的后宫,简直如同虚设,上一代皇帝也是独宠一人,这一代依然是,你没来之前……皇上没碰过后宫里的任何女子。”
不懂她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些,我只能静静坐着,作洗耳恭听状。
“老实说,这个孩子,也是我冒死设计皇上才得来的,听到这里,你会恨我吗?”
她笑得伤悲无奈,敢于坦诚的人总是能轻易博得好感,我也不例外。
“不会,这毕竟也是他的孩子,我怎会介意?”说到这儿我回头望了一眼放到床上犹在酣睡的小家伙,虽然现在还没长开,看不出哪里像尘飞扬,但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他,小东西胖乎乎的,抱着时总像抱着一团软软的肉团,不知道尘飞扬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她笑而不语,抬起芊芊素手亲自为我斟茶,继续话着家常。
一边听着,一边小口的抿着茶水不时的回应几句,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眼前却越来越模糊……
直到,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看清眼前的事物。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钰妃见人已经陷入短暂的昏迷,急忙起身朝门外张望了一眼,见两个小太监都去了御膳房不在时,急匆匆的回到桌子旁,将殷溪景腰间的长剑唰的抽了出来,朝着小孩走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着剑柄的手都在发抖,最终眼睛一闭,剑尖瞬间穿透小孩的咽喉,小孩的四肢猛然一阵痉挛,血溅满了包着他的小被子。
随后,钰妃狠心在接近心口处的地方刺了自己一剑,不浅也不深,刚好不够致命,忍着剧痛,将抽出的剑放进了殷溪景的手里,自己则跌跌撞撞的捂着伤口跑到了院子里,倒地不起。
结果,可想而知。
端着饭回来的小太监们惊慌失措的飞奔着去找皇上,尘飞扬到时,入目的尽是满地的鲜血,和闻讯赶来在为钰妃包扎伤口的太医们。
钰妃尚在气若游丝的嘶哑道:“求求你……不要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两行清泪不断流淌下来,见皇上出现在自己眼前,泪掉的愈发的凶,她抬起满是鲜血的手,哀求道:“皇……皇上……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心下一沉,心跳随之加快,尘飞扬蓦然转身踏进屋子,看到的却是,提着沾染着浓稠血迹的剑面朝床而立的殷溪景,表情茫然。
“我……这是在做梦么?”
一个好可怕的梦,呵呵……我努力的想咧开嘴角自嘲,所有的知觉却在此刻全部涌入身体,炎热的天气,从大开的窗子里吹来的风竟有些冰冷刺骨。
我万万没想到,一个女人可以恶毒到,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下得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