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在鼓噪着赶快一品芳泽,理智却逼着自己慢慢来,让这美妙的过程无限延长,所谓甜蜜的折磨,也不过如此吧。
云深头一歪,亲在了软乎乎的脸蛋上,不过并未就此罢休,唇蹭着细腻的脸颊一路下滑,来到微张的唇边,毫不犹豫的含住舔舐,湿滑的舌也灵活的探入其中,扫荡着对方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
浓烈又温柔的缠吻好不容易才结束,早上的男人又最容易冲动,紧贴的身体第一时间察觉到对方的变化,小宝羞得无地自容,吻一结束就用力推开他跌跌撞撞的跑了。
云深抿抿唇,笑得心满意足。
我用指尖点点桌子,试图拉回一直在傻笑个不停神游天外的人,“遇到什么喜事了,说来听听,我也乐呵乐呵。”
云深急忙肃容,摆手道:“没、没有,只是……能在这里遇到三爷,很意外也很开心。”
明显是敷衍的借口嘛!言不由衷的家伙,我没细究,继续重复刚才没得到答案的问题:“我和小宝要去边塞看采松,你是和我们一起去,还是先回王府?没关系,即便是不能继续留在军营,我也不会怪你,回去之后先休息一段时间,我会给你安排其他的事情做。”
“你们要去看采松?”云深剑眉一挑,满是疑惑道:“看他做什么?”
“你不知道?”我诧异反问,“也对,这应该是在你走之后发生的事,哈尔族偷袭,采松身受重伤,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云深腾得站起来,神情焦急道:“采松到底怎么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不要这么激动:“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是如何,得到消息后就立刻赶来了,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回去看看他?”
云深咬紧下唇,扭头看了眼正坐在炭火边暖手的小宝。
“不……不了,”他说的艰涩,“我还是回去吧,有你们去看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也行,盘缠够吗,不够的话我再给你些。”
“够了,我也没花多少,回到王府还是绰绰有余的,你们路上小心,我这就回去拿包袱,那个……能不能让小宝来一下,我有几句话想跟他说。”
得知自己兄弟出事的第一念头便是:都是自己害的!若不是自己逃跑,也不会惹来哈尔族的偷袭,哈尔族若不偷袭,采松也不会受伤!
可自己呢?自己又在做什么?趁人之危抢他喜欢的人……自己还有什么脸回去见他!
小宝看着云深发泄似的将门狠狠甩上,砰的一声,发出巨响,脸色阴沉的仿佛暴风雨来临前夕。
他倚靠在紧闭的门扉上,世人都道幸福短暂,他的幸福,短暂的竟只有一个吻的时间。
小宝轻声道:“你……怎么了?”声音里透着关切。
云深苦笑,鼻子却莫名发酸,他深吸口气,一时之间竟长大了许多。
“小宝,希望你能原谅我,其实……我不是你的情人,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人,是采松才对,我也喜欢你,可你不喜欢我,所以……就趁着你失忆,想用这个卑鄙的手段,将你从他手里抢过来。”
小宝脸色一白。
“那你说的那些……”
“半真半假,你放心,除了今早的那个吻,我再没有碰过你。”
小宝半晌不语,他只是静默着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真的信了,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还为此碾转难眠了一整夜,他对自己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他。
可是呢……
“为什么骗我?”他冷漠质问。
云深不解,他不是已经说过了么?
“因为……我也喜欢你……”
小宝嗤笑:“你以为……从今往后,我还会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吗?”他表情轻蔑讥诮,眼中却蓄满晶莹的泪水,无声淌落。
云深看的心疼,想伸手为他拭泪,却被一巴掌打掉,他再接再厉,反复了好多次,手背都被打的红肿起来,方才讨好的笑道:“觉得好受点了吗?”
小宝粗鲁的用袖子自己把脸上的泪痕胡乱擦干净,没好气道:“要你管!让开,我要出去。”
“不行,”云深耍赖的张开双臂挡在身前,“你原谅我了,我才会让你出去,”语气又变得低声下气起来,“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小宝仰头瞪他:“你说呢!我……我难道要一辈子留在这里吗!”
比窗外初阳更暖更炽的笑容因这句话而绽放,云深亲自为他打开门,心里默道,就算这辈子不能喜欢你,也会一直默默的守护你。
绝不食言。
云深和殷溪景在客栈各自分道扬镳,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比天气更晴的,是心情。
“大爷,行行好吧……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这位姑娘,行行好吧……哎?姑娘?你别跑啊姑娘!”
“这位小哥!小哥一表人才啊,行行好吧,我已经三天没……”
“是你?”
拉着他的衣摆犹在哀嚎的乞丐模样的人霍然抬头,一张精致的小脸脏兮兮的不堪入目,他也瞠大了双目,不可置信道:“是你?!”
☆、082 夜相思,忆欢娇时[上]
赫连锦出逃时准备不够充足,更没想到自己竟会迷了路,银子花的精光,饿了几天,实在熬不住了就去偷东西吃,被人抓住打了好几回。
后来长记性了,可不能偷的话岂不是会活活饿死?于是走上了乞讨的道路。
云深看着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少年,诧异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好笑。
他蹲下来,好整以暇的问道:“你怎会在这儿?你不是和你爹一起去邻城吗,这里离着你们要去的那个邻城,可远得很。”
赫连锦松开了抓着他衣摆的手,没好气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嗳?我没指错路啊!”云深叫冤。
赫连锦一连送他两个大白眼:“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
“虽然以前不知道,但现在你的身份是乞丐无疑。”云深一本正经的回答。
这个人说话好可气!赫连锦是被自己的父王和两位哥哥宠大的,哪里受过这等憋屈,不过肚子又在此时发难,火烧火燎的感觉让他连说话都有些力不从心,干脆不与这人计较。
“我就是哈尔族的三公主,就是要和你成亲的那个人!要不是逃婚,我会落到如此田地吗?!”
“三、公、主?”云深眼睛睁得老大,伸手就朝着人家的裆|部袭去。
赫连锦连说话都费劲,哪来得及挡住他,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快速的被人占了便宜。
软趴趴的小弟弟被人毫不客气毫不温柔的抓了一把,赫连锦恼羞成怒道:“你干嘛!”
心却因此漏跳了一拍,无法抑制的悸动起来。
“验身啊,你明明是个男人,干嘛说自己是三公主啊。”这人不会是脑袋有问题吧?
“笨蛋!我从小到大是被爹爹当成女孩来养的,至于我是男人这件事,也是这几个月才知道的,不过我爹非要把我嫁给你不可,当然不能用哈尔族三王子的身份,两个男人又不能成亲!”
“这么说……你爹就是哈尔族的王咯?”云深说的咬牙切齿。
赫连锦天真的点点头:“当然。”
“哼哼……”云深哼笑,“很好,非常好,这都是报应,报应啊……你慢慢在这里要饭吧,我就不打扰了。”说罢,起身就走!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认识的人,赫连锦哪会放过,他才不要过一辈子的讨饭生活呢!
他哀声道:“你就这么狠心吗,就算什么都不肯施舍给我,最起码给我指下回家的路也好啊!”
云深回眸,眼神阴鹜:“我狠心?我哪里比得过你的父王狠心,你知道一场偷袭能死多少人吗?你父王视我们大殷人的人命为草芥,那我视你父王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命为草芥,这不过分吧!”
赫连锦被梗的哑口无言,干裂的唇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们哈尔族骁勇善战,每年粮食供给不足的时候,都会出去大肆掠夺,勇士们会带回大量的战利品,每当这时,哈尔族的姑娘们都会绕着燃烧的篝火跳着舞唱着赞歌为勇士们庆贺。
掠夺的确会死人,他们的勇士也会受伤,可那些血腥的场面是被保护的太好的赫连锦所无法触及到的。
死人?这是什么概念?人命?又有什么意义?
当死亡真正降临到你身上时,才会知道,死亡有多么可怕,而生命有多么珍贵脆弱。
自尊,面子,权势,地位……如今对他来说,还不如一个白面馒头来的实在。
不……只要是能吃的,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接受,想起过去挑食的自己,才发觉有多么可笑幼稚。
见少年兀自陷入沉思,瘦弱的身子随着细微的风轻轻摇晃,跪着的裤脚处还有着干涸的斑斑血迹,云深又蓦然软下心来。
其实仔细想想,这三王子也不是罪无可恕,毕竟他老爹才是罪魁祸首,而这场祸中,自己亦是导火索。
如今该做的,是如何弥补这场过错。
他呼出口气,转身重新回到少年身边。
“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