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捏他肉乎乎的小下巴,故作为难道,“你有胳膊有腿,为什么一定要我抱呢?”
“因为……因为……”小屁孩扭捏道,“因为人家喜欢大哥哥嘛……”
小太监脸色青里透着黑,不知该说什么好,“太子殿下……”
小屁孩充耳不闻,巴巴的抱着我的大腿不撒手。
小宝道:“三爷,要不我来吧。”
小屁孩立刻仰着小脸拒绝道:“不行!我就要大哥哥抱!”
“嘿你这小孩儿怎么……”
我挥手制止小宝继续说下去,毕竟这小孩是太子,唐突了他说不定会节外生枝。
我往上撸了撸袖子,托着小孩的腿弯将他抱了起来,对小太监道:“前面带路。”
小孩一脸甜滋滋,两只小手不老实的捧住我的脸左看右看,最后还撅着小章鱼嘴在我嘴上亲了一口,留下不少口水。
我把他当儿子来看待,只由着他去。
到了门口,立刻有侍卫上前来将小孩接过去,小孩依依不舍道:“大哥哥,你一定要记得我呀,我叫芦稚,芦苇的芦,稚气的稚,等我长大了,就来娶你!对了,大哥哥你叫什么呀?!”
人不大胆子不小,还敢调戏我,嘴上敷衍道:“好啊,大哥哥等着你,我叫溪景,溪水的溪,景色的景,你可要好好记住了。”
小孩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溪景,我记住了,你要等我哦,等我长大!”
我微笑着朝着他挥挥手,看着他被人抱进去,大门在眼前关上。
☆、073 包羞忍耻是男儿
左右看看,我记得太监说青尘国君的房间就在芦国旁边,左边是空房,那么就是右边了。
门口面无表情的侍卫将我拦下,质问道:“什么人?”
我嘴巴张了张,发现自己什么人都不是。
房间里传来模糊的声响,我武功还说的过去,凝神静听,很快变了脸色。
那明明是……肉体|暧昧的撞|击声,和女子细若蚊蝇的求饶声……
交叠的人影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映在了房间雕花的窗户上。
我嘲弄的勾了勾嘴角,半天没有呼出一口气,干涩的喉头一阵阵发甜,稍微清醒了些的脑袋又开始陷入混沌。
“三爷!”小宝一把扶住我,我掏出手帕捂在嘴上,装作咳嗽一声,把忍不住的血吐在了手帕里。
“我没事……我们走吧,回府。”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靴子都没来得及脱,就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床上。
***
尘竹峰将倦了的阑儿包在被窝里,自己则披着衣裳倚靠在床头,看向四弟。
尘仙羡道:“我看到他在门前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应该是有听到里面的动静,这样,他就能对大哥死心了。”
尘竹峰捏捏眉间,语带担忧道:“我有预感,这件事若是被大哥知道,你和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尘仙羡大义凛然重申道:“我们这是为大局着想!”心里想的却是若大哥知道了就找地方躲几天,等他消气了再回去。
大殷在北,青尘在南,温差有些大,甫一回到青尘,尘仙羡就生了一场大病,也或许是老天开眼,要惩罚一下这祸害,总之,一回到自己的地盘,立刻回府养病,闭门概不见客,谢绝上朝。
他不上朝,出头鸟就成了尘竹峰,他俩狼狈为奸去大殷的事情哪里瞒得过尘飞扬,不过尘飞扬并未责怪,他只想知道……在大殷,两人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
往年他参加的时候,还不认识殷溪景,自然也不知道殷溪景有没有参加盛宴,而且就算他参加了,估计自己也没注意。
万一……今年殷溪景参加了呢?看到二弟有什么反应?会不会误以为是自己?
其实他早就想把自己的身份对殷溪景坦白,只是……没这个勇气。
说不定这次二弟歪打正着,间接帮自己把身份告诉了景也说不定呢!
揣着一颗躁动不安的心,一下朝,尘飞扬就将尘竹峰拖到了自己的御书房。
尘飞扬让尘竹峰坐着,自己在书房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等到好不容易平复了下情绪,贴身的小太监都成了蚊香眼
咽了口口水,尘飞扬摁着二弟的肩膀,用视死如归的表情道:“接下来,我问你答,不得有任何欺瞒,明白了吗?”
尘竹峰坐直了身子,和大哥一模一样的脸上是和大哥截然相反的淡然表情:“明白,大哥请问。”
“你们去大殷,有遇到比较奇怪的事吗?”
“如果像是有人拿剑指着我的咽喉也算是奇怪的事的话,有。”
“有人刺杀你?”
“未遂,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了。”
“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那个人叫殷溪景,大殷三王爷,穿着紫色衣袍,长得挺好看的。”
尘飞扬深吸一口气。
“他有对你说什么吗?”
“有,他对我说,青尘国君临危不惧,有气度,令人钦佩。”
“别的呢?”
“没了。”
尘竹峰不像尘仙羡那样油嘴滑舌,十句话里可能有一半是假的,另一半是半真半假。
可就因为知道是真话,所以才愈发忐忑,还不如说点假话来让他舒坦点呢。
问了半天,得知了大体经过,就是在宴会上,殷溪景看见尘竹峰,误以为是他,拿剑指了他一下,然后两人再没了交集。
当然,关于算计殷溪景那段,既然尘飞扬没问,尘竹峰怎么可能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呢?..所以他也只字未提。
***
“沉疴不愈,旧疾复发,恐怕时日无多。”
这是全宁城最好的大夫们共同下出的结论。
殷溪寒寒着脸负手站在门外,秋风萧瑟,枯叶满地,满王府的荒凉景象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哪里见过呢……他有些出神,是了,在梦里见过,有一个噩梦纠缠了他好久,梦里,他将最爱的人送进天牢,最后,最爱的人被牢役们折磨致死,他成了大殷国的皇帝。
然而,他过的并不快活,好多次孤身来到这人住的地方,可是,这里已不复当初的光景,野草蔓延疯长,无论怎么叫人把这里收拾的如同那人还在时的模样,都有着无法消除的凄凉感。
他记得自己给那人风光大葬,每当累了的时候,就喜欢带着他最喜欢的普洱茶去看他,和他说说话。
还在他墓碑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用石头的棱角一笔一划刻上几个不起眼的小字..殷溪寒之妻。
很幼稚的举动,幼稚的每次他都看着那几个小字,都会笑着流泪。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他满头华发的时候,最后一次蹒跚着来到他的墓碑前,和他道别,对他许诺道,如果下辈子还能相遇,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他一个人先走。
年少时太过轻狂,以为自己拿得起放下,以为权利高过一切,等真正失去了,真的失去了……
猛然回神,殷溪寒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出去多招几个下人来打扫院子,我不想在这王府的地上,看到一片落叶。”
“是。”
他转身回屋,屋里弥漫着一股子浓浓的药味,躺在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如纸,尽管屋子里很暖和,可探到被窝里摸一摸,手脚还是十分冰凉。
殷溪寒叫小宝把炭火挑的再旺些,自己则脱掉外衫上床,钻进被窝里将人揽进自己的怀里暖着。
“大夫说你家三爷是沉疴不愈,这是怎么回事,他以前受过伤?”
小宝头也不抬道:“嗯,三爷的确曾受过伤,而且当时大夫还让我给三爷带回一些药来,只是那时候三爷以为只有外伤,把外伤处理好了之后就没吃那些药。”
“他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按理说沉疴一般都是潜伏在身体里的隐患,若没有引子,很难察觉到,而一旦被挑起,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074 谁见夤夜绘相思
小宝歪着头想了一会,可爱的脸蛋被炭火映得通红,“小的不知道……小的只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三爷都很忧郁,中秋盛宴那天,盛宴结束之后三爷被芦国的太子缠着要送他回房间,然后三爷要去找青尘的国君,结果也没进去,就回来了,回来之后,三爷……就变成这样了。”
小宝不会武功,自然探听不到房间里的声音。
“只是这样?”
“就是这样。”
青尘的国君殷溪寒不是没看到,他私心里巴不得殷溪景赶紧和尘飞扬撇清关系,虽然对于尘飞扬是青尘国君这件事他也大感吃惊,不过既然有这么好的契机,他哪里舍得破坏掉。
下意识的揽进了怀里的人,用袖子轻轻擦拭着对方额上的冷汗,即便是在昏迷中,似乎也不怎么好过,眉头一直紧皱着。
殷溪寒看着忙里忙外的小宝,目光陡然尖锐起来,他叫住要去端药的人,问道:“我好像记得,你和你家三爷的关系很不错,见到他这样,你不但没有表现出伤心难过的样子,反而有条不紊的做自己的事,这……不太合常理吧?”
“哦……”小宝忙凑过来,低声道,“二王爷有所不知,小的曾经中过毒,三爷给小的求来了一只血人参,但是呢没用完,血人参可治百病,解百毒,只是三爷身子太弱,不能一下子都吃掉,所以这几天小的在逐渐加量,大夫给开的那些药只是调理的,治标不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