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奕诚微微挑眉:“邪物?”
“不错。”泰俊杰看着赵佑手中随意把玩的短笛,目光沉郁:“这御兽笛也称为阴灵笛,是取岛上死婴的毛发骸骨,辅以一种坚硬树胶秘制而成……”
“死婴?!”
赵佑脸色一白,忙不迭丢手,短笛滴溜溜滚到墙边去了。
告别泰俊杰,两人步出院门,赵佑心中有事,噔噔上了马车,趁着陈奕诚还在跟黄易说话,低声催促:“快走快走,一刻钟之内赶去望江楼,我给你三倍车资!”
车夫大喜,抡起鞭子猛地击在马背上,马儿嘶叫一声,飞奔而去。
“喂,等下……”
陈奕诚听见背后声响不对,转头瞥见马车已经起步,就要追出,手臂却是被人拉住。
“陈公子请留步,易有一事相求……”
哈哈,实在没想到,竟然把陈奕诚甩掉了!
赵佑坐在马车上,十分得意,那车夫因为他的承诺,更是挥汗如雨卖力赶车,也该他运气好,那两地相距并不算太远,还真在一刻钟之后到达目的地。
马车停下,小桌子支付车资,赵佑则是三步并作两步奔上二楼雅室。
望江楼的天佑阁里,三人正襟危坐,一见他进来,纷纷起身行礼:“教主……”
赵佑适时摆手道:“免礼,都坐吧。”
除了他邀约的邪队管事张庭,在座的还有孟轲和毒队管事吴峰,其他两人依言坐下,吴峰却是伫立不动,面带惭色:“属下有负教主所付。”
“怎么?”
“那袁承志诡计多端,昨日演武大赛他乔装打扮,混在众多士兵当中进场,我们与邪队费了很大的劲才认清对象,刚找到机会要下手,谁知群兽突然冲出来,大家被冲散了,无功而返……”
赵佑打断他道:“可有伤亡?”
吴峰答道:“有几名弟兄胳膊挂彩,受了轻伤。”
“嗯,好生照顾受伤的弟兄,此事暂且放一放,对了——”赵佑看向几人,迟疑道:“你们可曾见过……小乐子?”
三人相互望望,皆是摇头:“没有。”
“哦。”赵佑低头抿了口茶水,还杯于案,面色逐渐凝重:“今日叫你们来,是有几件事情需要邪队弟兄帮助查实。”说着从袖中取出两张在寝宫画好的图来。
“第一,图上短笛据称出自桃花岛,我需要进一步确定它的来历功效。”
“第二,图上这男子离奇死在演武大赛附近,他最近一月在帝都的活动情况,所到之处,所见之人,所做之事,是否有同伴等等,查明速向我汇报。”
“第三,密切注意由所有南越国进入赵氏王国境内的人。”相到梅花国也是毗邻南越,又道:“连同所有梅花国入境者。”
张庭一一记下,这边吴峰抱拳道:“属下已开始部署,下月太后寿宴之时,那袁承志……”
“夜长梦多,我不想拖到下月……”赵佑果决挥手:“先找找袁承志在帝都的落脚处,迅速行动,就地解决,另外寻查神医蓝铁心之事要抓紧,铁士的回归之日也要尽快确定。以上事项,张庭,你这就去安排吧。”
“是!”张庭行礼,急急而去。
赵佑转过头来朝向孟轲:“你找我有事?”
孟轲点头,取出一封信来:“刘老爷子托南越商旅送来的两车土特产已经到了,我暂时存在山庄的,看教主何时过去,刘老爷子还给教主带了封信来。”
“呵呵,大家又有口福了!”
赵佑笑着拆封,迅速将信上内容浏览一遍:“下月要来帝都?”
孟轲呵呵笑道:“算算日子,刘老爷子足有一年没来了,我听那送信的商旅说,这回是要在帝都再开一家分铺,亲自过来查验的。”
“太后寿宴将至,四面八方来人甚多,你要提醒张庭,对进京人士多加查探,小心提防,我要过几日去山庄,我老哥送的东西给铁士他们留下一小份,其余都分给各部弟兄们。”赵佑抬头看下窗外的天色,沉吟道:“吴峰,你今天带了多少人手来?”
吴峰答道:“不多,除我之外,楼下还有两名弟兄。”
“你们怎么来的?”
“我们听说教主召见张庭,赶过来汇报,是骑马来的。”
“正好,你们跟我去趟阴那山……”
天色略显阴暗,远处山峰如剑耸立,云雾缭绕,近前高台已经撤去,只留着些许打桩钉钉的痕迹,其余都被一场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
赵佑凭着记忆指挥方向,沿途蓦然查看,马车围着演武场转了一大圈,一无所获。
该死,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吴峰策马过来,立在车前:“教主是要找什么?”
“找……”赵佑轻捶了下车板,叹气道:“找一只笨鸟。”
吴峰听得一头雾水:“教主养的鸟飞到这里来了?”
“是啊,跟我闹脾气,躲起来了。”
赵佑环顾四野,指向西侧草甸:“再去那边看看。”
一路奔驰,到了草甸附近,却见泥土松软,草叶润湿,空气里有些泥草混在一起的清香味,两名毒队弟兄率先跳下马去,用长剑拨开深处半人高的茅草,到处查看。
赵佑也是跟着下车,慢慢走向前一日几人落脚观战的位置。
“教主,没发现异常。”
赵佑点头,从地上拾起一物,抹去上面的泥水。
这是一把精心编制的绿色大伞,经过一日一夜风雨肆掠,已经有些破损,当时吃喝所用的水壶食盒,却不见踪影。
除了他,还有谁会来做这些善后事宜?!
在此蹬车,又去向后面避祸所至的小树林,但见树荫苍翠,枝叶摇曳,藤蔓绕干直上,只闻风声,不见人影。
吴峰等人巡查一番,凭着过人的轻身功夫,不多时就捕了十来只的鸟儿,品种各异,花色齐全,献宝样的捧到赵佑面前,令得他啼笑皆非,只是摇头。
自己深谋远虑设计,铁士辛辛苦苦打造培养的江湖第一暗杀势力,竟然沦落到林中不鸟为乐,实在是牛刀杀鸡,大材小用!
天色微暗,凉风习习,虽然不太清楚现在是什么时辰,不过出来这样久,不早些回返,只怕赶不上陪母后吃晚膳。
几下爬上马车,从车窗望去,但见风越拉越大,草甸子被吹得刷刷作响,茎叶起伏,那场景壮观得就像是海水涨潮,掀起层层波浪。
“教主,天要下雨了。”吴峰瞅了下头顶,叹道:“最近雨水真多!”
赵佑点头:“算了,不用再找了,倦鸟终会归巢……我们回去吧。”
“是!”吴峰答应一声,又道:“属下知道一条近路,须绕山顶而行。”
“你带路吧。”
山崖下方是一条平整大道,吴峰骑马奔驰在前,马车驰上,匀速行进,另两人保持队型,策马押后。
风越来越大,车帘不住翻动飘舞,顶上隐隐有雷声轰鸣,赵佑微微蹙眉,朝车前喊道:“不要耽误,全速通过!”
行至一出山涧,路面稍窄,吴峰策马一跃而过,马车速度稍缓,小心通行。
忽然间,山上一声轰鸣,碎石簌簌,从天而落,轰鸣声连绵不断,接踵而来,声响越来越大。
吴峰低呼一声,回头来看,但见赵佑已经探头出来,面色发白,只厉声高呼:“是山石松动垮塌,马车和马都不要了,大家快到山崖下,紧贴崖壁!”
众人得令,纷纷跳车弃马,赵佑本能去拉身边吓得两腿打颤的小桌子,刚把他推下车去,就听得吴峰惊恐大叫:“教主小心!”声音已经变调,飞一般扑来。
赵佑抬头一看,但见一方巨石疾如旋风,直冲自己头顶砸来,旁人尚在两丈之外,眼睁睁看着巨石落下,不及施救!
没有神力劈碎巨石,没有轻功逃之夭夭,两腿像是灌了铅,不能挪动半分……
死了,要死了!
身上一轻,被人拦腰打横抱起,就近一滚,不断翻转之际,清冽嗓音贴着耳廓传来,有如天籁。
“王子……”
“王子……”
乱石撞击声中,这样的低唤,极是清晰入耳,赵佑全身被颠的像是要散架,心头一松,刹那间天旋地转,失去知觉。
“小佑,小佑!”有人噼噼啪啪拍他的脸颊,下手绝不算轻。
“干什么?!”他怒,是谁如此大胆,不要命了是不,回头一定让毒队去打他个半死,可惜眼皮困涩,实在睁不开:“是谁,谁在打我……”
“是谁?这还用问?”那声音听起来有丝熟悉,又异常遥远:“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帮你找到房子了,价格便宜,地段又好,房东很和气,不要睡了,快些起来,我这就带你去看……”
哦,有住的地方了,从此也不必看变态房东的脸色,更不必受他的猥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