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累了吗?”细心的小月立刻就发现了主子的心不在焉。
“唔。”
其实是暖暖的外衣让人昏昏欲睡,似乎从今早起,他就退化成冬眠的虫一条。若是被爹知晓,准会引来一顿教训。呵,当人家的‘夫人’果然是件辛苦差使!
“那您就小睡一会儿吧,等长发干了,小月再唤醒您。”
“……也好。”
反正以小月的忠心程度,说到就一定会做到的。如此思忖着,便合上眼打了个小盹。
岂料,这一睡,便睡了个昏天黑地,不醒人事。带到再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不知何时已入浴完毕的某人怀里,地点是在柔软的床上头,轻暖的被下面。
——这……是什么情景?
不可思议地眨眨眼,一时之间睡迷糊的脑袋仍是没意识到在他死睡的当儿发生了什么事儿。还一会儿之后,才模模糊糊地推测出或许是小月临阵逃脱,才害他像女人一样被陈奕诚抱上了床……唔……
“醒了?”
低沉的嗓音忽地自耳边响起,云飞瀑惊异之余,便望进了一双深邃的眸子,低道:“醒是醒了,但还尚未完全清醒。”
“那就继续睡。”
像是要验证所言般的,深邃的眸子随即合上了。
“爹娘他们还未归?”
“半个时辰前他们来过。”
“而我睡死如猪?”些微的尴尬浮现于云飞瀑俊脸上。
“差不离。”
“为什么不叫醒我?”云飞瀑有点懊恼。
“叫不醒,且也没有必要。”陈奕诚依然是言简意赅的回答,“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就继续睡。”
“哦,好。”
再度合上双眼,纯男性化的沉稳气息在四周蔓延开来,将他环绕于其中。慢慢地,浓浓的睡意再一次地侵袭了意识。
梦境,亦渐渐地清晰起来……
……
清晨,一如往常般在曙光未明时醒来,睁开眸子,有一丁点儿意外地在身旁发现了另一个更大些的身形。失笑之余,不免在心底嘲笑自己的适应性之弱来。
“例行练功?”
身边微弱的动静已让陈奕诚在前一刻清醒,并不急着起身,而只是睁开眼凝视着枕边人初醒的模样。
“对。”云飞瀑轻声答道,经过一夜的好眠,身子不再有轻微的刺痛感,自由一如从前。
“那就起身吧。”话落,陈奕诚亦掀开被子,走下了床。
“要一起练?”从陈奕诚的举动里了然了他的意图,云飞瀑略略好奇道。
“有何不妥?”
“没有。”
好心情地披上中衣,两人并肩朝花厅行进。
面对面地盘膝而坐,运起体内的气流并驾轻就熟的稳住其流动的方向,使它集中在掌心。四掌相合,一冷一暖截然不同的气瞬时流经对方的躯体。
真的很强!
当陈奕诚的气通过掌心流入体内时,云飞瀑下意识地在心中赞叹道,单一的内宫果然还是无法与攻击性的武行相媲美。
“你走神了。”陈奕诚淡淡的提点和薄责。
“抱歉。”云飞瀑迅速集中精神,加速气流的运行。
几个回合刚过,两人的额际已冒出了些微的热气。在同一时刻收回掌心,陈奕诚睁开眼道,“你的气很纯,果然是只习内功而不涉及武行。”
“身为商人,只需在必要时能以最快的速度远离麻烦即可。”
不在意地笑笑,云飞瀑在调整内息的同时有些讶异地发现自身的功力似在气流相接流窜之时增强了几分,是因为陈奕诚那强而坚韧的气的缘故吗?有点意外。
“感觉到了?”陈奕诚扬了扬眉。
“对。”不可思议的感觉仍在云飞瀑心中逗留。
“看起来我们的气似乎契合性比较高,我这边感觉气被净化了,清明了不少。”站起身,陈奕诚将中衣长袍的下摆系于腰间,而后走出花厅来到园中。
“开始修炼武行了?”
充满兴味地,云飞瀑双臂环胸倚在门柱上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回答他的,是陈奕诚力量与技巧并存的全武行,那简洁然却处处无懈可击的完美招式,使他在不知不觉中看得入了迷。
只是,不知是否是他多心了……他总觉得陈奕诚的动作虽然干脆但似乎有些过慢了,就像是刻意要让他看清楚每一招每一式的细节……
陈奕诚眸子忽得一亮,唇边亦扬起一道愉悦的弧线。
原来他的心思早就被他摸透了啊!
既然如此,那天就不客气了,铁定给他不折不扣地学到手,呵!
……
九日皇帝 番外卷陈奕诚 第七章同榻而眠
在陈夫人和爹娘关爱的眼神下用完斯文秀气、小鸡肚肠的早膳,云飞瀑摸着只有五分饱的肚子一脸无奈地跟着陈奕诚回到了房里。
一进门,陈奕诚就低声在边牧耳边吩咐了几句,边牧便飞快地退下了。
唉,难道他今后一月里,永远只能半饥半饱地过日子了吗?
有点哀怨地捧着肚子四处张望,以期在房里能找到一些可以填报的糕点。但可惜的是——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却没有发现一丁点儿食物的倩影。
……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尚在饥饿之中的缘故,他似乎有闻到不远处飘来了阵阵银耳莲羹的香味,而且越来越近……是幻觉吗……
“主子,您吩咐的银耳羹和翡翠糕。”
门被推开了,一只装满点心的盘子蓦地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放下后就出去吧。”
“是。”边牧领旨而下。
“待会儿我们要出门,这些就权当填饥用。”陈奕诚的眼神是暗笑的了然。
……
这日,云飞瀑跟着陈奕诚逛了一天的帝都城。
回到府邸,三位长辈早已在厅堂内侯着他们了。一见两人相携而入,宽心的笑便漾在脸上久久不予离去。
“爹,娘,你们要走了?”瞥见搁置在一边的简单行装,云飞瀑上前一步道。
沙若雪拍拍行李包欣慰地笑,“是啊,看你在这里过得挺好,我和你爹也就放心了。”
“不再多留几日么?”陈夫人热切地挽留。
“不了,因着流溪的婚事,我们已耽搁了许久。既然现下她已顺利地嫁做人妇,我们也就该上路了。”云书傲沉稳地笑着站起身,“奕诚,流溪,我们走了。”
“我送爹娘。”
云飞瀑刚想顺势捞过爹娘的行李,却不料被一只手暗暗地制住了行动。抬头,却迎上了深邃眸中警告的眼神。
自知理亏,于是便顺势朝陈奕诚的身侧靠拢,云飞瀑勉强地做出‘小鸟依人’状。也好在这一举有惊无险,三位长辈谁都不曾发现小俩口偷偷摸摸的私下行动。
将爹娘送出了门,云飞瀑朝着渐渐远行的马车挥别。心底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仿佛看出了他的放松,陈奕诚的眼神也柔和了些许。
待到再入厅堂时,陈夫人忽然唤住了儿子。
“奕诚。”
“什么,娘?”
“跟娘说实话——”
两人心中暗暗一惊。
“你明日是不是要回边疆?”陈夫人薄责的口吻。
松了口气,还好!
“是的,娘。”陈奕诚拉着云飞瀑落座于陈夫人身边,“近来辽兵侵扰我朝疆域地带的事还是时有发生,单只凭副将把守的话,怕是撑不了多久。孩儿实在是对不住娘亲。”
“我不是说这个。”疼爱地看了云飞瀑一眼,陈夫人继续道,“你和流溪才新婚不久你就要留她独守空闺,这无论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还是,你跟皇上多要几日陪陪爱妻?我想皇上会答应的。”
“关于这个,娘,我已经问过流溪的意思,她想和我一起去边疆。”陈奕诚瞥了‘爱妻’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微微思考了片刻,陈夫人再度看向云飞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流溪啊,夫唱妇随固然是件好事,但边疆的环境气候都不比帝都,且又危险……你真的想好了吗?”
“是的,娘。其实这些奕诚都已经跟我说过了,但我还是想随他一起去看一看边疆的风光。”
“……那也好。”陈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慈祥地笑开了,“希望你们回来时,我就可以期待不久之后含饴弄孙的乐事了。”
云飞瀑略微尴尬地以笑掩饰,看着陈夫人眼中,却只是儿媳妇儿初为人妇害羞之情溢于言表。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陈夫人笑开了,“既然已决定同去幽州,那你们赶快去收拾行装吧。”
“好。”
云飞瀑刚想起身,却再次被陈夫人留下。
“对了,流溪,既然已经决定了的话,别忘了给你大哥二哥床封鸿书,告知他们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