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孽怎么没动静,该是睡着了吧。
轻轻翻转过身,措不及防,两人视线相对,白鹇从那双清晰透彻的黑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呆呆地微张着嘴,看着对方眼中的自己,很傻的表情。这人的眼睛很漂亮,如品质最上等的黑曜石,清透黑亮,使人一不小心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心中划过一丝异样,快得连抓住的时间都不给他。
见白鹇看着自己发呆,桃夭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也不出声打断,大方地任其观看。
其实,这人也挺顺眼的,白鹇脸蛋微红地转回身。
下一个城镇显然比较远,天色完全黑透前,潘虎找到一处落脚点,熟练地拾柴点火,把在福音镇中准备的烧饼烤熟递给两人。
桃夭接过咬了一口,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有一口每一口地往嘴里塞。
白鹇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一挑眉,咬口烧饼含糊地嘲讽,“一看就是吃惯珍馐美味的大少爷,没吃过这种粗粮吧。其实烧饼才是最实在的粮食,只是某些人不懂得享受罢了。”
“嗯,没吃过。”桃夭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其实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豆腐,又滑又嫩,口齿生津。”
“你!”想到昨天被这家伙吃去的豆腐,白鹇顿时语塞。
见两人相处的相处模式,潘虎抿嘴一乐,不时添一块干柴。
此时几人栖身在一处密林,柴火烧得“噼啪”作响,风声在耳边呼啸,入夜的初春也是有三分寒意,若不是这两人一妖都有些本事,怕是都要冻的嘴唇发紫。
三人成圈,围拢在火堆前,不时说两句话。
突然,桃夭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白鹇好歹在江湖上混过,看他神色知道有人靠近,忙竖耳聆听。
风声……虫声……树叶婆娑声……
皱眉,刚要询问,轻微的不属于大自然的脚步声响起,可以辩出是个练家子,脚步轻盈。
白鹇诧异地看着桃夭,如果不是他提醒,恐怕他连这细微的声响都听不到,这人是怎么听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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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鹇: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咔,这集完。
桃夭,哈欠:走,真累,滚床单去~
☆、017、看毛毛虫
随着距离拉近,来人似是刻意而为,脚步声越发清晰,看来是没有隐匿行迹的打算。
棵棵参天树笔直挺立,大多树木刚抽出新芽,少许常青树在风中瑟瑟抖着,树叶沙沙作响,今晚的月光依旧不甚明亮,影影绰绰间,微弱渺茫,三人圈坐的火堆在一片漆黑中尤为惹眼,想来那人是被这亮光吸引。
待那人走近,白鹇一怔,这个虎背熊腰身背三环大刀的大汉,不正是昨晚客栈闭目养神的那位。
见白鹇与桃夭在这,那人也不显讶异,面色如常,不知是因为闭眼没见过二人样貌,还是沉稳内敛,心机深沉。
大汉涵养不似身形那般大大咧咧,一抱拳向三人施礼,有礼地道:“敢问几位往何处前行?”
潘虎也是抱拳回道:“我与我家二位公子前往京城。”一方面也是为白鹇身份着想,白凤山与京城路途相似,如今京城科举将至,有几个赶考书生也是不足为奇,这样也可以消除有心人的疑虑。
“在下李良,也是前往京城,既是同路人,多个人多个照料,几位不嫌弃加入李某一同前行吧?”这话说的技巧,把几人拒绝的话封得死死的,总不好说,不行,我嫌弃你吧。
潘虎略一皱眉,有些为难地看向白鹇,毕竟他是主自己是仆,虽然话说死了,还是不好擅自做主的。
“在下白鹤,李兄接下来的路程多多关照。”白鹇面上带笑,温和有礼,若细看会发现与白荷风如出一辙,翩翩风度使人如沐春风,实在让人无法想到这是个脾气暴的主。
桃夭唇角挑笑,妖媚依旧,对李良微一点头,也算不失礼数,“桃夭。”
“小人潘虎。”潘虎最后拱手报上姓名。
“多谢各位收容,日后多多关照。”李良大汉面色不改,径自在火堆旁找处空位地方落座,盘腿闭目。
桃夭不满地挑起眼角,因为这人选的位置正是他与白鹇之间,刚好把他的视线遮的严实。
白鹇则是在心中暗啐,好个自来熟的人,好厚的脸皮!
潘虎很尴尬,因为桃夭公子的视线转到他的身上,明显有你不换位子看我怎么整你的暗示。
潘虎最终不敌战败,桃夭心满意足地提拉着拖鞋坐在白鹇旁边,盘膝单手支着下颚,就像欣赏艺术品认真地看着白鹇,心里甜丝丝的,就差想上一句:我怎么那么喜欢他呢。
如桃夭他师傅所说,妖儿深陷情网,无法自拔,朝夕相处已经不是梦,只待进一步发展了。
如果,真能这么看一辈子,看着白鹇因为自己的话跳脚炸毛,未尝不是件令人心情愉悦的好事。
白鹇闭眼深吸一口气,吐纳,教自己放轻松,无视那妖孽,可身边那道视线似是可以穿透皮肤,变成实质,灼伤人的肌肤,让人无法忽视。
这家伙!有外人在还是不懂得收敛吗?!
“看什么看?”白鹇猛一睁眼,瞪着桃夭,英眉竖起,传递着信息。
桃夭饱满的唇微微撅起,右手点着唇,眼神儿状似无辜地盯着某处,似在犹豫该不该说。
白鹇计算他的视线落点,貌似……自己的发顶,那眼神表达的意思,貌似……自己的脑袋上有东西。
不详的预感让他非常不爽,以至于表情僵硬,甚至是扭曲地出声发问,“我头上有什么东西?”
桃夭笑了,笑得单纯无害,貌似天真地道:“一只可爱扭动的毛毛虫。”
“咣当——”有什么东西摔到地上,碎了……
白鹇淡定地说了句,“别忘了替我收尸。”不淡定地白眼一翻,晕了……
桃夭一怔,只来得及接住他软倒的身子,把疑惑抛给潘虎。
“咳,我好像听说过,少爷对这些虫子有些……惧怕。”潘虎含糊地答道,没有说下面一句,所以他才没告诉少爷,他头上有虫,只想等着他不注意替他取掉。
桃夭感觉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师傅有告诉过他江湖侠客是怕虫的吗?
无奈地打横抱起白鹇,车里有软垫,睡着舒服些。看着那乖乖依靠在自己胸前的脑袋,软软带点肉感的脸蛋,心中有些发痒,想到十年前指尖留下的温软,昨日的冲动,只想再次体验那种美好的感觉。
如果他醒时也是这般乖巧,该有多好。
不明白自己的怅然若失为哪般,桃夭只知道自己喜欢白鹇,这一点。
潘虎觉得自家公子与桃夭十分般配,虽然都是男子,他却不觉得什么,天风男男结亲之事都有,郎有情侍有意,两厢情愿,何乐而不为,就连前几代天子都有过男妃。何况这桃夭公子对自家公子也算温柔体贴,关怀备至,虽然公子有些不开窍,沉沦也是迟早的。
如果白鹇知道他所想,一定会跳脚,你从哪里看出他对本公子温柔体贴,关怀备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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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鹇:……为什么有种我弱爆了的赶脚
公子咬手绢:因为乃是受
桃夭:我觉得很好,很好!
乃可以抱在怀里呵护对不?对不!
☆、018、李良大汉
说来也好笑,堂堂男子汉,武林公认的第一公子白鹇,竟然怕虫子这般渺小、微妙的生物。
修长的指尖取下那只扭动身躯,蠕动数只小脚的毛毛虫,放在掌心,桃夭温柔地对它低语:“下次别这么调皮,若是遇到别人,小心小命不保。”
虫儿似是听懂了他的话,立起身子,微微弓起,像是在鞠躬。
“乖。”轻轻点了点小虫的脑袋,桃夭撩起一边车帘,对着掌心轻吹一口气,虫儿轻轻飘扬着落在一颗常青树枝桠上,依稀可以看见,那肉嘟嘟的小身子扭动着向里攀爬,渐渐融入到绿色叶丛中。
替白鹇散去发冠,一头青丝倾泻下来,落手柔滑,第一次,亲手解开禁锢他发丝的玉冠,两人的发两相融合,垂落,分不清谁是谁的发。
挑起熟睡中的人一缕墨发,在指尖把玩缠绕,炸毛的猫儿安然地熟睡着,呼吸清浅绵长,安详舒适,实在无法想象这是个被只虫儿吓晕的人。
“呵呵。”真是可爱的弱点。
俯下身,在那光洁白皙的额落下一记蝴蝶轻吻,带着柔柔情意,以及压抑的冲动。
为什么明明已经拥有,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叫嚣着不够!不够!还想要更多。
抚摸着心房,这颗明明是师傅赐予的心,却为别人跳的激烈,鼓动着,忐忑着。
喜欢,都是这般矛盾吗?有些烦躁,有些心悸,也有些不安……
如果他也能这般喜欢自己,该有多好。桃夭喟然长叹。
喜欢就是付出,不是一味的要求回报吗?师傅,为什么我如此的贪心……
放软身体,在白鹇身侧躺下,把少年的纤瘦搂入怀中,就如初见的雪山之上,把自己身上的热度与温暖传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