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你吉言,哈哈哈,挣了银两,咱们吃香的喝辣的的哟。”半夏嘴都咧到后脑勺去了,高兴地回着话。
“诶对了,本该是轮到谁对战的呢?”骆锡岩忽然想到,总感觉古怪,心里不踏实。
“就是那个合城派的大弟子谁谁谁,我忘了,上回还来咱们院子了。他和一个女子交手,然后就那样了。”半夏对混战感兴趣,对事端起因并未打听清楚。
“哦,他也真是倒霉啊,什么事都撞上,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算上一卦。”骆锡岩喝了汤不想吃了,身后那处钝痛地让他如坐针毡。
“嗯,不想吃便不吃了吧。等夜间饿了,我再带你去吃小食儿。”贯墨见骆锡岩放了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当时失了理智,没过多怜惜骆锡岩,只顾横冲直撞了,现在心疼不已,温柔道。
“哼,又吃独食!我都听到了!”半夏嘟着嘴,抗议公子偏心!
“你还想跟着了?你配的药好几处都是错的,要不是清绸发现,我的名声便全数毁了。”贯墨默然地站起,扶着骆锡岩的腰肢,往外走。
“呃,清绸!是不是你说的!都怪你!哼!你个坏东西!还想跟我三七分成呢,门都没有!”半夏呆愣了半天,等贯墨走远才敢嚎叫着,对着清绸发脾气。
“呵呵,那我不管了,你的药若是医坏了人,等着公子扒你的皮吧。”清绸悠闲地放下碗,轻飘飘地威胁着。
“啊啊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是最底层的么!为何人人都欺负我,邵意你个混蛋!你小爷我身为小童子,毫无地位,快来救我啊!!”半夏一人在厅中拍着桌子叫嚷着,后又气不过地踹着椅子腿,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又捏了筷子,继续喂食。
官道边,离亭中。
“贯墨,这里好冷清啊,都没什么人啊。”所言非虚,锦绣城中该来的和不该来的都已经来了,官道上马蹄声近无。骆锡岩坐在亭子石凳上,缓缓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啊,看不到月色也赏不了景。”
“等人。”贯墨叹了口气,眉头皱着,不知这样依着骆锡岩的意,是好还是坏。
“等谁啊?你老相好啊。”骆锡岩开着玩笑,忽然想到自己求贯墨的那件事,顿时激动起来。“我知道了!是师父对不对!贯墨,你真的能将师父请来啊!贯墨,过来!”
贯墨不明所以的在骆锡岩身侧坐下,被他一把拉了脖颈,用力在脸上啵了一声,“赏你一个亲亲。”
“前辈并不是我请来的,只是……”贯墨派人去请,前辈却是不肯,但不知为何又自己来了。
“哈哈哈,还藏着掖着不告诉我呢,是不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啊,贯墨,你待我真好。”骆锡岩欢快着语调,完全没注意到贯墨沉下的脸色。
“啪啪啪”几声脆响,骆锡岩瞪大着看着掠身眼前的师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狠狠地抽了几巴掌。
“前辈!”贯墨几欲伸手阻拦,又快不过老人。
“哼,师门不幸,老朽教训自己徒弟,哪容得着外人来插嘴!”老人铁青着脸,对贯墨毫不客气,不留情面地训着。
“前辈说的是,锡岩,我先回院里等你。”贯墨料想老人不会对骆锡岩如何,知这老头脾气拗,若真是藏身于附近,被揪出来面子上也过不去,只好躬身先走一步。
“哦。”骆锡岩看着贯墨身影消失,内心不由一阵慌张,就这样把自己一人留在这里?可是,师父不太对劲啊。“师父,你……”
“跪下!”老人大喝道,内心显然是盛怒之极。
“啊?”骆锡岩不知缘由,呆愣住。
老人一脚踢在骆锡岩腿弯处,气道:“我本想你只是心地淳厚,不曾想你却如此行径,你说!你是何居心!”
骆锡岩端端正正地跪好,以为师父说的是擂台对战伤人之事,忙解释道:“师父,您腿脚不方便,您坐好别生气,听我慢慢给你道来。”
“嗯,说罢。”老人见骆锡岩认错态度好,又惦记着自己,心底一柔,语气不那么强硬了。
“我和他对战之时,他似乎潜我身边许久,对我了解颇多我一时心急便出手伤了他。我也知擂台战,点到即可不可夺人性命,但是觉得那人危险,我不受控制地就……”骆锡岩也很委屈,抬眼看向师父,想得一丝谅解。
“你说的这是什么!别给我绕弯子!”老人摸不着头脑,还道是骆锡岩拿话来诓自己,用了些真气一脚踢到他胸口。
“师父!”骆锡岩痛呼一声,捂住嘴咳出血来。
“你何时学的江湖痞子插科打诨来?欺我瞒我,对我没有半句实话!你说你该不该打?!”老人恨铁不成钢地又往骆锡岩背上拍了几掌,顺便探了他的真气油走一周。
“没有没有,黄天在上,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会欺您瞒您,可我实在不知道您气恼什么啊。”骆锡岩只觉得浑身火烧火燎地疼,骨头都似断裂开来。
“那我便让你长长记性!”老人提了拐杖,狠狠地往骆锡岩身上招呼着,落处虽轻,但击在大穴经脉之上,实在不堪忍受。
骆锡岩衣衫被汗水浸湿,紧贴在身上,唇色发白道:“师父,徒儿实在不知。”
“我说的你全都忘光了么!”老人见他气若游丝,跪在地上不住颤抖也可怜的紧,提点道:“你在武林大会上亮出我赠予你的剑,引得江湖各路传出,你是想让我一大把年纪还来管这些闲事么!”
“不是!师父,我只是……”骆锡岩说到半截,便止住了。凉风一吹,疼痛又使脑中恢复清明,这才想起老人对贯墨一直提防着,若是此时说出是为一时头脑发热帮贯墨赢了更大胜算,只怕师父更是气急。再者,师父交给自己心法和蝶凌剑之时万般嘱咐枕边之人也不可信,想来那时便已知贯墨身份与目的,张了张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垂下头道:“师父,是我错了,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你!”老人见他认了,气到手抖,拐杖在地上不住捣着,神情凄然,不过也怪不得旁人,是自己一时兴起收了这捡来的徒弟,无奈叹息识人不清,后果自食!
第一零二话 生变极凶险 惊命悬一线
“师父莫气,徒儿自知做下错事,那蝶凌剑……”骆锡岩懊恼但并不后悔,当日贯墨空刃对上方戟,想想就觉得险恶。如今,多说无益也于事无补,只能求师父谅解。
“那剑与心法,交予你时我就隐隐约约觉得不安,你还未历练成熟,又易轻信于人。唉,一切自有天意吧。”老人深吸吐纳片刻,再睁眼时情绪已不那么狂躁。
“那我还给师父罢。”骆锡岩还当老人后悔,心道这宝物还是归还较为妥当。
“你这顽徒,将师父置于何处?!既是相赠,定倾囊之,哪还有收回的道理!”老人又被激起,扬起拐杖本想往骆锡岩身上招呼,但见他,勉强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口唇尤有血迹,想着他还是个孩子,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嗯,师父,我……咳咳,我让贯墨请你来,是找到与花舞剑了……”骆锡岩心脉受震,再也支撑不住,虚软倒地。
老人闻言骤然瞳孔一缩,猛地起身,几步踉跄抓了骆锡岩衣襟道:“你说什么?!”
可骆锡岩已受伤陷入昏迷,任老人手臂收紧也未转醒。老人也大惊失色,刚只是想出手教训,并不有意伤他,忙扣了骆锡岩腕脉,这才探得脉象玄虚,竟是重伤之态。
老人不懂医术,刚又支走贯墨,现四下无人,又不能将他弃之不管,无奈之下扶起他,撩袍席地而坐,试着将真气往骆锡岩体内输入。才刚汇入一丝,便立即激起体内蛰伏已久的两股内力,瞬间真气激荡,骆锡岩剧烈咳嗽起来,显然是雪上加霜,控制不住哇地大口吐血。
“师父……”骆锡岩觉得疼痛难当,烈焰灼烧般煎熬,脑中恢复零星清明,气息奄奄接着道:“我说的浩然……就是简浩然,咳咳……是您……”
老人依稀记得骆锡岩在山谷中时,提到一爱剑好友浩然,但当时并未多想,更不会有所联系。心下急切,手上也推出更多内力,骆锡岩顿时身躯一震,耳中轰鸣不歇,气血翻涌不止,命悬一线的危急。“师父……求你,我……我想见贯墨。”
骆锡岩意识到自己的气力被抽离,唯一念头便是要死也要见了贯墨再死,俩人好不容易心意相通,消除罅隙,不能就这样去了!
“唉。”老人叹了口气,自己傻徒弟对贯墨用情至深,那现出蝶凌剑也是情有可原的。稳住心神,细细按了大穴,将一丝丝淳厚之力化碎,想来是骆锡岩常年习拳法所得,再将灵动之气裹了慢慢融汇。
刚找出门道,耳边便听得风声,老人略偏转过头,已无余力言语。
原是贯墨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心动如擂坐卧不安地,总觉得有事,才赶了过来。这一来,不禁打了寒颤,亭中地上暗色血迹,骆锡岩闭目毫无知觉地靠坐在老人怀间,贯墨手脚冰凉,去探骆锡岩颈部脉搏,时而冲烈时而渐无,忙塞了救命的丸药,捏了骆锡岩喉间强迫他吞了,又喝道:“前辈!锡岩体内两股内力相冲,不融不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