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将三指搭于骆锡岩手腕上,还未扣住,便被抵触的真气波及,强行携内力压制下,感知那沉稳脉搏,收了手眉头紧咒。
“这毒……好解么?”骆锡岩对柳均微算不得好印象,自家弟弟疏于管教,在江湖上目中无人,张扬跋扈。他来了倒好,几句话就当了好人。
柳均微劈掌扇了少年一耳光,力道十足,少年半边脸立时肿了起来。
少年张口咬了柳均微的手,一排牙印子,气道:“你敢打我?!你!我回去告诉娘!”
柳均微顺了顺少年柔发,摸了他头顶。少年硬着脖子,偏头过去再不看两人。柳均微刚探知这少侠深不可测,而弟弟却狠手下了奇毒,若是知晓难解,恐怕二人皆难全身而退,便笑道:“让少侠见笑了,少侠现可有何不适?”
骆锡岩确实体无异常,板起脸道:“怎么?若是我毒发还能安然与你们费这些口舌?这小娃下毒是真,我一个大男人,岂能乱说?”这人宠溺弟弟,做戏给自己看还做不全。看样子,是遇到不讲理的了。
第五十七话 路遇神秘毒少年四
柳均微风轻云淡的摆手:“少侠稍安勿躁,这毒温和可解,虽药引难寻,但勿需担忧。正巧我家中尚有余物,只是解药配出来需要些时日,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骆锡岩勉强说了,只是心中仍有不平。柳均微从囊中取出一个药丸:“骆少侠,在下刚查得你体内真气郁结,若是信得过服用,这丸药对少侠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我以山庄百年威信向你保证,解药定亲自送到少侠手中。”哼,若你还能活的到那时候……
骆锡岩捏了丸药收在包内,无可奈何无解药,也不再纠缠,只能等,便告辞:“既然如此,那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我姑且信你一回。”
正要转身离开,那少年忽然开口,别别扭扭道:“我……我叫柳桑儿,我答应你的定会做到,我的东西你也要收好,不然我定不让你好活……唔……”剩下几句全被捂在嘴里,只溢出零星。
骆锡岩扶额无声笑了,自家小弟若是这般歹毒,只怕早被教训到满地叫饶。
骆锡岩踏着凌乱步子回来时,清绸正眼眶红红的盯着地上血沫子看,骆锡岩打趣道:“可是邵意欺负你了?清绸别怕,我替你打回来。”
清绸过来拉着骆锡岩的手,温暖有力,让清绸心下安定了些:“骆大哥,都怪我不好……”
邵意问道:“可还压制的住?”
骆锡岩笑道:“没事了,咱们走吧。”
“嗯,就快到了。”清绸主动要求邵意背着,心里从未如此盼望贯墨能来,但骆大哥说没事,那……便是没事吧。
走走停停,终于紧赶慢赶到了深山古殿。骆锡岩扶着朱红大门不住的喘着粗气,邵意忙架住他进院子,喊大夫来瞧。
大夫也说不出所以然,又不敢进补,只道须得有人指引,内力要深厚过骆锡岩,强力让两股气息相融,不过,只要是勿妄动真气,便也相安无事,但终究不是无忧之举。想了想又道:“这位公子,除了真气翻涌外,可是中了什么毒?唉,这毒我闻所未闻,还需取了血待我细细琢磨。”
看着大夫紧皱的眉头,骆锡岩反倒笑了:“其实我在山谷之时便有这症状,贯墨告诉过我消除的法子,我也确是偶然中毒,不过,过些时日便可寻得解药。”
大夫摸了花白胡须道:“哦,即是如此,甚好。”
“大夫,我得来一粒丸药,不知药性如何。”
“哦?”大夫查看后,笑道:“这是江湖上的百症丹,是个不凡之物,因能治百病而得名,若是公子服用,可压制住毒性,也可帮着疏通郁结。”
骆锡岩这才对柳均微稍稍放下戒心,清绸倒了杯热水递来,骆锡岩仰头服用:“都别管我了,邵意你们该忙的去忙吧,我等下自行调理,就好了。对了,浩然呢?浩然不是也在这殿内?”
邵意唤了几名小侍来收拾着:“简少侠在府中行动并不受限……”言外之意是,不请自来谁管?刚听暗卫来报,大哥前脚出府,后脚他就跟了去。
第五十八话 御渊的野心一
轻纱缭绕,暗香浮动的青烟院,二楼宽敞阁中,此刻如往常般热闹,御渊正勾着一衣衫半敞的美人下巴,逗得一串娇弱笑声,怀里还侧卧着一个,身旁倚跪俩挟菜喂酒,再观席间其余几人,亦是扶上蛮腰,左拥右抱。
酒至半酣,御渊状似无意道:“唉,今个本想请魏大人也来坐坐,可惜呐……”
“那可不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次子又获圣上钦点,成了禁卫军统领,可算是大红大紫了。昨日下朝后我与他迎面碰上,竟是连招呼都不打的。”
御渊挑唇笑了:“哟,怪不得我请不来,我那老爹也真是,莫不是糊涂了?选了那么个青嫩小白脸当什么统领,戏台上不都唱的是彪形大汉,浓眉广颡,燕颌虎须么?”
“呃,圣上如此定是自有深意,我等不敢妄加揣测。”几位大人都纷纷岔开话题。
“呵呵,朝廷的事乏味的很,咱们来点有些滋味的,喝酒听曲吧。嘿嘿,听闻美人平南小调唱的那叫一个逍魂入骨啊,乖,去拿琵琶来。”
软糯嗓音响起,御渊的笑浮在面上,眼底却是一片精光。自己的亲爹虽说年纪渐长,但脑袋却愈来愈不灵光,时至今日还未立储,恋着皇位不肯退让。宫斗未出生或夭折的不知有多少了,现在仅剩自己与二皇子,眼下边防之军全在二皇子手上,边陲现虽安稳,但也多半是二皇子靠着与各小国以国君臣服之态秘密协商签了条款,只是凑巧被御渊知晓了此事并得了证据,再以安 插在亲爹身边的人不巧透露,着特使调查时再水到渠成的摆脱干系,老皇帝顿时疑心四起,风吹草动搅的寝食难安,前段时间秘密特训宫中禁卫,怕被狼子野 心弄得尴尬禅让。
虽说素来就有立嫡皇长子的规矩,但二皇子的母妃手段极阴狠,硬是教 皇帝把立储圣旨拖到现在还不肯颁,御渊深知,若是二皇子即位,第一个死于非命被除掉的便是自己,旁人只道御亲王的亲兵十八骑,皆是酒囊饭袋饱食终日,但老二与之交过手,心惊的便是兵力强悍不可小觑。此番思量,若是想活下来,为今之计只有借了老皇帝的手,剐了老二那小子。
邵意一直被人监控着,好在被支去为向清绸讨要香料单子,愣是将两路探子引去那犄角旮旯,才有自己翻身之机。二皇子被逼反,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御渊刚含了口美酒,算了算时辰,也是时候了。
“哐当!”楼下大门被一脚踹掉声。
“啊……”女子惊声高叫。
“让开!滚一边去!”听上去,还是列着队的人马呢。
御渊眯眼听着,只等二楼暖阁被攻破。若自己估算不差,京城中多处也该是鸡飞狗跳,火光一片了吧,怕浑水搅的不够乱,自己也帮二皇子搭把手,去吓吓那些早看不顺眼的墙头草,看他往哪倒。
二皇子府上应该也收到了自己亲手高仿的“御笔秘旨”了吧,呵呵,进宫救驾,我看你是带兵还是空着手去!
若是带兵,佣兵逼宫的罪名就坐实!若是空着手,无旨私闯宫闱,先扣住人,还愁找不到谋反罪证?禁卫军的统领小魏魏,那可是自己一手调 教出来的,怎会放过这等好机会?若是不去,十八骑在京中闹腾的动静也能让那道圣旨成真!
第五十九话 御渊的野心二
一切如料想般,穿着二皇子亲兵卫军服嘴里却叫嚣着谨遵圣意的自己人,一脚蹬掉了阁门,凶神恶煞的晃着大刀大喝着,几位大人早吓得屁滚尿流与花姑娘们抱作一团,此情此景,御渊也不好逞英雄之态欢乐的太过头,忙用宽大的袖袍遮了脸,看地上的可疑水迹憋笑的身子抖个不停,真真是可怜不住躬身成虾米状。
绷着脸的卫兵首领,将刀反手一插,扎进酒案桌面,只余刀柄在外嗡的振动。
“啧啧,你们还有闲情逸致来窑子喝花酒?那个遮脸的,怎么?没脸见人?拿下来!”恶声恶气一副兵痞子相。
御渊揪着袖子不放开,那人急了,三步两步跨过来,一掌劈下去,已经有姑娘吓到小声啜泣,御渊歪倒在一边,身后传来小兵吸气声:“啊,是御亲王,啊……那……”
闯进来的亲兵交头接耳小声说着,首领提了拳袭来,御渊面色一变,就地打滚,嘴里叫嚷着:“你们是什么人?谁派来的?见了我还不速速跪下,瞎了狗眼么?”
墙角传来战战兢兢的声音:“御亲王,好汉不吃眼前亏,您可别再逞口舌之快了,啊……”
寒光一闪,那人竟捉刀往御渊胸腹刺去,御渊咬了牙挺胸准备受这么一下子,孰料,一把莹润宝剑划破夜空噌着声掷来,噹的振着那人虎口握不住,大刀砸到地上,再顺着剑尾看去,原是浩然飘飘然如天外飞仙般从窗口跃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