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恕臣直言,所谓阴阳……”
*
书墨同莫沾衣说起去京城的事。莫沾衣蹙起淡眉:“表兄是不是骗人的,之前没听他提起书砚往京城走了。我看,他是要把你骗走。”
“我也觉得是。”书墨问:“我该怎么办,万一表兄非要带我走怎么办,他手下的人都很厉害。”
莫沾衣咬唇想了想:“要不,你使劲磨他。他不就怕你哭么,你偏哭给他看,还要在他的床上打着滚哭。”
“这样成么?”
“当然不是一个劲儿的傻哭。”莫沾衣狡黠的勾起嘴角:“你趁他和轻舟二哥在一起的时候,凑到他俩中间哭。惹他烦了,他就答应了。”
“不行,我总在表兄面前哭算什么?”
宫女递过来冰凉的帕子,书墨拿起在额头上擦了擦,又有宫女一个个的往桌子上摆膳食,莫沾衣摸摸肚子,出门前吃了好多,不过应该还可以再吃一点。
“表兄这里的饭真好吃,照顾你的姐姐也好多。”莫沾衣羡慕。
书墨捅捅筷子:“可我吃的没味。那你过来陪我住吧。你走了,这些姐姐就只有我可以欺负了。”
几个宫女都捂嘴偷笑。
莫沾衣道:“我趁着表兄没走,时常过来蹭饭就行。还是跟轻舟住一块吧,要不然晚上就没事干了。”
几个宫女脸红着退下。
“我也想晚上和砚哥住一块。”
*
秦越轻找人接近了戴景泽,计划很顺利。第二日傍晚,当唐若浔发现多余的钥匙,急忙带着人往南街的宅子走。
莫沾衣想去,但是被贺轻舟给骂了一顿,不甘愿的待在家里。贺轻舟出去没多久,外院传来呵斥声。湛蓝就住在书墨以前住的房间,闻言就说要去看看。
不一会,湛蓝就领着个妇人进来。很年轻,但是梳着发髻。那妇人一见到莫沾衣,眼里闪过愤恨,但很快敛了,恭恭敬敬的请过来。
说是软青,原来在三公子身边伺候过,后来让三老爷收了做通房丫头,不久前提了妾室。如今三老爷入狱,她作为妾室,也是贺家的女眷,故此来投奔三公子。
要说她为什么放着唐若浔不依靠,反而找自己夫君的死对头。软青解释说,她是被唐若浔赶出来的。
湛蓝肯收留她,因为她是老太太的人,即便没跟着贺轻舟,她到了贺徐源的身边,也是常常和老太太通信的。
莫沾衣倒是无所谓,一切由着湛蓝去安排。晚饭烧好后,莫沾衣才从自己屋里出来。他不习惯让人伺候着,湛蓝也给挥退了。自个夹了菜要吃,放进嘴里,却是拿起汤碗,悄悄将嘴里的东西吐了。
他闻着是普通的迷药,就倒在地上装晕。很快,有人进来,抬起他放到马车上。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又被人抱下车,放在地上。
有人拿浸了水的帕子给他擦脸,他顺势睁开眼。
“三少夫人,对不住了,以这种方式请您过来。”唐若浔抱膝坐在地上,头靠在供奉香火的桌腿上。软青已经被他收买,让软青出卖消息给老太太,也是他授意的。
莫沾衣环视,发现屋里还有三个人,软青和两个男人。他思索片刻,问:“你知道钥匙是骗你的?”唐若浔这个时候不是该拿着钥匙出现在银子旁边么?
“是啊,银子是我故意放出去的饵,为了吸引三公子的注意,好放松戒备,让我抓到你。”
唐若浔看起来很累,连敬称也懒得用了。莫沾衣又问了他几句,唐若浔苦笑道:“你放心,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杀你。但是有可能需要你的一根手指,让三公子认认,好乖乖想办法救人。我知道他最近两日竟然往行宫里出没,那时官家子弟游玩的园子,他肯定有认识的人。”
“他有正儿八经的身份,在金陵,总要比我有用。”唐若浔也吃不准贺轻舟能不能救人,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不知怎地,就指望起自己的对手来了。
“刀磨好了。”一个大汉走过来,另外一个摁着莫沾衣的手。
莫沾衣登时掉下眼泪来,满脸的惊恐:“别,我害怕。”
“不疼的,就一下。”唐若浔道。
莫沾衣摇头:“你的刀快不快,一下能切掉手指么,你把刀放我眼前,我看看光不光。”
大汉觉得好笑,也不等唐若浔说话,把刀往前一推,笑道:“给,看吧。”莫沾衣猛然间侧过身子,把自己身后的男人冲着刀刃摔过去。大汉没想到看似柔软的人力气这么大,急忙往回抽刀,但还是让被摔过来的男人碰到了刀子。
两个壮汉彻底恼火,提起刀子就要砍莫沾衣。他们是唐若浔高金请来的,野惯了,向来由着自己的性子,根本不听唐若浔的劝阻。
单论打,莫沾衣不是敌人的对手。但是凭着身体灵活,在屋里上蹿下跳,没奈何屋子太小,莫沾衣施展不开,门口又被紧紧堵着,他出不去。两个大汉使了个心眼,把他往死角上逼。
终于到了死角,眼看着刀子要冲着他的脑袋落下来,唐若浔却从一旁使劲撞了过来,让大汉的刀子砍在墙上。莫沾衣趁机推开另一个,往门口跑。
刚到门口,薛副将就带人追过来了。秦越轻知道贺轻舟要去拿银子,就派了他来保护莫沾衣的。他进了宅子发现下人们全倒在地上,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算是别在裤腰带上了。
他问过门口的小贩、守城门的官兵,分批追着找过来。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找到了莫沾衣。
官兵们进去制伏大汉,把唐若浔也给押了出来。往回去走的路上,莫沾衣从马上跳下来,问被官兵押着的唐若浔:“你的银子没有挪地儿吧,轻舟过去能拿到银子么?”
“能,那些东西,我早就不想要了。是他喜欢,我才喜欢的。他都要没了,我要那东西有什么用。”
莫沾衣给他解开绳子,对着震惊的唐若浔说:“那你走吧。我们桃花山向来是只劫银子,不劫人的。”他把马也给了唐若浔。
薛副将吓得不轻:“小公子,不好吧。”这跟桃花山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不好的,再多嘴,我让表兄打你板子。”
“是,快走。”
*
秦越轻回京城的前一晚上,贺轻舟策动他二哥辞官,待在金陵。贺知舟不愿意,笑道:“就算他对我有企图,我也不会辞官。爹当年做了官才有了风光,爹死了,没了官位,咱们跟着娘亲吃了多少苦,最后连娘亲也没了。我这辈子,就想当官。”
“再说。”贺知舟停了停,言道:“皇上他人,还不错。”
“那林正如呢?”
“他,你不是说他要娶贺徐源的女儿么,替我跟他说声恭喜。”
贺轻舟便知林正如是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两兄弟还没说上几句,秦越轻就过来了,戒备的打量贺轻舟。莫沾衣和书墨也凑过来,秦越轻这才瞪了贺轻舟两眼,说道:“朕的银子你也敢拿,拿完你还敢出现,就不怕朕狠狠揍你一顿?”
“冤枉,那银子本就是我们贺家的。”
“皇上。”贺知舟不满道:“国库银子足够了,您抢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打仗啊。南疆与北疆都不安宁,多备些银子总是好的。”
“书砚在?”贺轻舟凑过去低声问。
秦越轻推开他,朗声道:“在南疆。”
书墨登时眼睛红了,指着秦越轻骂:“你骗我。”
“快别哭。”秦越轻赶紧温声道:“我不让你们俩分开。我送你去南疆如何?”
“好。”书墨点头。
“那边可没在我身边吃的好,用的好?”
“我不怕苦。有砚哥陪着吃的饭,都是香的。”
莫沾衣使劲点头。
南疆的反军,大部分都是前朝逃过去的兵将。秦越轻封了前朝蜀王的儿子为南疆王,由书墨随兵驻守南疆。朝臣们听说要给前朝的人封王都不乐意,后来知道是蜀王的儿子,都闭了嘴。开国重臣,当年跟着先皇受了蜀王不少的恩惠。再者,封了穷乡僻壤地界的王,能守着南疆不动乱,利大于弊,皇上这一招用的妙。
而贺轻舟,有幸成了皇商,掌管全国的官家钱庄,没过几年,便富可敌国。他和莫沾衣搬到了京城,贺习止也跟着到了京城读书,老太太等都留在了杭州城。
莫沾衣每天睡到自然醒,爬起来吃过饭,就坐着轿子给贺习止送午饭,然后进宫,给太后姨母请安,拿些赏赐再回来。如果回来的早,他就跟贺轻舟出去游玩,回来的晚了,两人就早点吃完饭,钻到床上去打发时间。
时间过去很久。有天,莫沾衣发现在他身上的人久久不动弹,他使劲夹了一下,不满道:“你最近是怎么了,感觉慢了很多。”
“腰。刚才使劲,腰响了下,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动不了。”
“还说呢,都几十岁的人了,谁让你那么拼命来着。”莫沾衣嘟囔:“我每天起来腰疼的滋味你总算知道了吧,老头子。”
☆、生子
石榴开始变红的时候,贺轻舟终于把家里不安生过日子的主子下人都整治了一番。他现在是贺家大家长,在家里说一不二,哦,不,确切来说,是借着莫沾衣的名义在内宅之事上掌握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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