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饿。
莫沾衣暗骂自己这些天被贺轻舟给养坏了,以前很扛饿的,现在才一顿不吃,肚子就会咕咕叫了。回头,一定要狠狠咬贺轻舟,都是他的错。
在铺好的干净衣袍上滚来滚去,莫沾衣实在受不住。算了,还是吃牢饭好了。他摸索着找到木栏边扔着的碗,拿起来急迫的吃了一口。
然后,当然是吐了出来。
好难吃,味道太怪了。他摸到旁边还有个碗,手指伸到里面,似乎是水,赶紧送到嘴边想要去去嘴里的味道。这次他留了个心眼,先闻了闻,居然是臭的。
莫沾衣气的不行,坏人,还不给他送饭来。
趴回衣袍上,莫沾衣心想,他睡觉好了,说不定睡一觉,睁开眼就可以看到贺轻舟拿着吃的进来。哼,等贺轻舟过来,他就照着贺轻舟的脸踹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莫沾衣尚未睡着,他想着,要是贺轻舟此刻能过来,他就不计较贺轻舟来迟的事,要是带来的饭好吃,他还会给贺轻舟亲亲。
再过一会,莫沾衣摊开身子装死。有气无力的想到,只要贺轻舟来,他完全不怪罪贺轻舟,不但如此,即便是要他把舒服的事让给贺轻舟,他做上面那个干体力活的也没问题。
铁锁链在寂静中发出轻微的响声。莫沾衣腾地坐起来,欢脱的喊:“轻舟。”
“哟,轻着点吧,祖宗诶。”赵牢头抹去头上的冷汗。他是想要贺府公子给的三千两银子,但是他也不想把命给弄丢了。
贺轻舟带着人进去,还未开口,就被人抱住了自己的大腿。黑漆漆的,扑的倒准。
“我饿。”莫沾衣低声哀嚎,并且无力的指控:“午时都过去好久了吧,你要把我饿死。”
何止是午时过去好久,此刻已是四更时分。贺轻舟抱起莫沾衣,心疼道:“这个环境不好,咱们回家吃。”
莫沾衣还要说话,却被贺轻舟捂住嘴。他被贺轻舟抱着出了牢房,渐渐有了微弱的灯火,穿过一个简陋的小门,他就看到圆月挂在天上,分外的刺目。
“你居然饿了我一天一夜。”莫沾衣趴在贺轻舟怀里,咬住贺轻舟胸前的突起。每次贺轻舟咬他这里的时候,都是又疼又奇妙的,莫沾衣只是想叫贺轻舟吃疼罢了。
贺轻舟委屈的辩解:“我还不是为你的事忙的到处跑,嘶,别咬,疼。再咬,我对你不客气了。”
回到府里,莫沾衣饱餐一顿,这才想起来问:“我是被释放了,官府不打我一顿?还有,皇帝不是要审我,唔,其实我有点见见皇帝长什么样。当皇帝多好,一顿饭一百多道菜。”
“那。”贺轻舟沉吟问道:“如果让你去当皇帝,你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莫沾衣笑的眉眼弯弯,柔和的线条,哪里瞧得出来有燕王的英雄气概。“当皇帝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天底下的厨子都会给他做饭。我要是能当皇帝就好了,嘿嘿,可惜我没那个命。唔,你脸色好黑?”
“我、我说错什么了?”莫沾衣嗫嚅,咬着筷子小声问:“难道我应该说不喜欢当皇帝?可是,难道你不喜欢?”每个人肯定都会愿意的,贺轻舟脾气真坏。
贺轻舟取了茶喂到莫沾衣嘴巴,让他漱口,缓了脸色,循循诱导:“当皇帝一点都不好,每天不到五更就得起床,然后为全国的大事做决定,下了朝就得批一天的折子,累死累活的,还没人给发月银,而且根本没时间吃这个吃那个的,整天都要拿笔写字,特别惨。”
“那我肯定不想当皇帝了。”莫沾衣使劲摇头:“跟着你就很好,你会管我一辈子都吃到好吃的对不对,我宁愿帮你对付府里头的那些管事娘子们。”
贺轻舟满意的点头:“放心,我养你一辈子,绝对让你比当皇帝还要舒服。”所以,如果有人找你当皇帝去,你千万别抛弃我。贺轻舟突然觉得眼角湿润,忙将莫沾衣摁在自己胸前,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样子。
“公子?”书砚一瘸一拐的进来,掀开的门帘透出明亮的光。“书墨想跟夫人请个安。”
贺轻舟放开莫沾衣:“你休息去吧,叫他过来,我看着他俩。”
“公子也该休息才是,书墨向小的保证,会帮忙看着夫人。”书砚退下。
莫沾衣不满的嘟囔:“为什么都要看着我,我做错什么了,不、不就是偷了匹马。”越说越小声,还推卸责任:“书墨也跑出去了,凭什么只怪我。”
贺轻舟瞪他。
“书砚走路姿势好怪。”莫沾衣聪明的转移话题,他说道这里,突然眼前一亮,拍拍贺轻舟的肩膀,兴奋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书墨怕书砚生气,所以让书砚舒服了是不是?我每次之后,走路也稍微有点怪的。”
贺轻舟气的大笑,揪住莫沾衣的耳朵:“我觉得你别去考什么状元了,应该是读读什么是‘妇德’。自己不矜持也罢了,别整日教书墨不学好。”
“夫人,公子。”书墨站在门口,两只眼又红又肿,嗓子也哑了。
莫沾衣拍掉贺轻舟的手跑过去:“你又哭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没有。”书墨迅速看了一眼贺轻舟,然后胆怯的低下了头。
莫沾衣狐疑:“是轻舟欺负你?”
书墨急的要哭,赶紧摆手:“不是,是小的不听话。”
“行了。”贺轻舟打断他二人。“书墨用饭了没,没用的话……”过来吃一点,桌上还有不少。
书墨这次真哭了,一边哭,一边哑着嗓子急喊:“我吃了,您别打砚哥。”
“打书砚?”莫沾衣吓一跳,扭头问贺轻舟:“你为什么打书砚?”
贺轻舟拉下脸:“书墨进去洗把脸,再哭我就罚书砚不许吃饭。”
“公子。”书墨战战兢兢的进到里屋。
“你打书砚,书墨一定会心疼的。书墨哭,我就会心疼。”莫沾衣嘟嘴,捏住贺轻舟的唇,发脾气:“你不许总欺负书墨。”
贺轻舟咬住他的手指,含糊不清:“你难受,我会心疼。”
“所以你不许欺负书墨了。”莫沾衣歪理:“因为你打书砚,你自己会心疼啊。”
贺轻舟却道:“我是让书墨心疼。你们俩,得紧紧抓住,才不会跑掉。”后面的话,莫沾衣没有听清,因为贺轻舟已经吻上他。
两人从外间亲到里间,贺轻舟将莫沾衣推到在床上。书墨看着形势不对,迅速作出反应,从木盆旁边的窗户往外爬。
书砚仍是放心不下,先是在外间的窗口偷听,后来有随着书墨到了里间的窗口偷听。正琢磨着声音不对,一抬头,就看见书墨的身体露出窗口。胳膊本能的就伸出去,稳稳接住跳下来的书墨。
☆、67下毒
外面如在炭上炙烤,万物都蔫了脑袋。屋里头却是凉风习习,莫沾衣蹬蹬腿,吧嗒吧嗒嘴,往贺轻舟身旁靠靠,摊开小肚皮接着睡。
贺轻舟放下扇子,轻手轻脚的下床,在书案上批阅纸条。
“公子,公子?”画雪轻声唤道:“您想什么呢,墨汁都滴下来了。”
“没什么?”贺轻舟搁下笔,将被他弄的一团乌黑的纸条拿起来,试图辨别上面的字。“今年比往年都要热,你们几个也取了冰放在屋里头凉快吧。”
画雪放下凉茶,笑道:“今年的冰块多的很。”
贺轻舟跟着笑了笑,捏捏眉心,很是厌倦这样的生活。主子不是主子,下人不是下人,每个人都扒高踩低心怀算计。他刚刚失去父母还不得老太太看重那会,大夏天读书,哪里有冰块用?尽管这样,他还是不愿意看着贺家出事。
他是不是应该带着莫沾衣离开,只是让书砚带着书墨走,已经不足以解决问题。莫沾衣走,他就跟着离开。
“要不要叫夫人起来吃点东西?”
“不必,让他睡吧。天太热,醒了也不好受。”贺轻舟问:“三叔还没回来?”
“没有,听说三夫人派了四五批人去金陵催促。”
贺轻舟蹙眉。贺徐源只有一个女儿,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却掉了,难道不应该马上赶回来?他女儿等着他议亲呢。再者,唐若浔的叔叔被发卖了,他也撒手不管。况且,贺徐源就当真放心杭州城的铺子?
这只能说明,金陵那里一定有更大的利益诱惑,贺徐源拖着不肯回来。
“叫阿循过来。”已经有好几日没过问金陵那边的事了,就算最后他会带着莫沾衣离开,也不可能净身出户,白白便宜了贺徐源几人以及大房那边的周氏。
画晴领着桃丫头等在外间,各抱着几匹布。贺轻舟开门出去,桃丫头趁机踮着脚往里看。画晴嫌恶的瞟了一眼,并未阻拦。
贺轻舟关好门,问何事。
“府里新得的冰丝绸,触手冰凉,穿上几乎没有重量。”桃丫头机灵的抢着答话:“婢子正午过去丝绣院用饭,看见了,就抢先抱过来,让您和夫人先挑选。”
“你倒是有心,画晴,赏。”贺轻舟随意指了两匹。
桃丫头得了赏钱,欢欢喜喜的退下。
“才十一二岁,心眼鬼的,竟还给她娘做起探子来了。”画晴拿起帕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撇嘴道:“她娘也是个丧心病狂的,女儿都到了别人手里了,不想着法子往外挖,反而还支使她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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