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眼睛一亮:“你二哥若真中了探花,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喜事。”
两人说着话,不觉天色已晚。回头看看,莫沾衣躲到碧纱橱里吃鲜果,而贺习书早已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老太太留了咱们用饭。”贺轻舟走过去,吃了颗葡萄:“你困不困?晚饭恐怕要晚些,要不要先睡会?”
“不困。”莫沾衣吐出籽儿来:“咱们去外头吃吧。我想吃……”
“打住,把你的小心思给我收起来。”贺轻舟咬着莫沾衣的耳朵威胁。
“哪有什么小心思。”莫沾衣心虚的低下头,挠挠脖子,飞快的往贺轻舟嘴里塞了个葡萄,不敢直视贺轻舟,垂眸道:“真的没有。”
贺轻舟伸舌头舔莫沾衣的耳朵,还敢骗他?有没有,大眼睛里早明晃晃写着呢。
“唔,哈哈。”莫沾衣赶紧捂住嘴。贺习书在床上睡觉,可是好痒痒,好想笑。“别舔,痒,我就是想出去吃好吃的。”
“接着编。”贺轻舟继续舔。
莫沾衣三五次求情都被无情的拒绝之后,他也恼了,猛地抱住贺轻舟的脑袋,就咬住了贺轻舟的耳朵。
“嘶——”贺轻舟抽冷气。“你是不是想装的乖乖的,让我去帮你救人。然后自己又不放心,再想其它的办法救人。”
“没有。”莫沾衣坚定的摇头,被看出来了。
“要是敢离开我一步,就是把你师父师兄救出来了,我也能再给塞进去。”贺轻舟最会威胁人。他不仅言语上威胁,手还准确的握住了小沾衣。
这次换莫沾衣抽气。
“你们在干什么,三叔你的手为什么伸到三婶的裤子里了?”贺习书瞪大眼睛看着二人,哪有半点睡觉的模样。
贺轻舟黑脸:“小孩子管那么多?刚才,我们俩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嗯。”贺习书露出洁白的牙齿。
“真淘气。”莫沾衣不屑。
“你不许出去乱说。”贺轻舟捏住贺习书的脸。莫沾衣顿觉不舒服,拉开贺轻舟的手,抱在自己怀里。虽然捏脸有些痛,但是不许捏别人的。
贺习书抬起头嚷嚷:“除非你给我刚才三婶吃掉的东西的十倍,否则,哼哼。”
莫沾衣当下大骂:“奸商。”你们一家都是奸商。
“三公子,快出来。”湛蓝扶着老太太去花园散步,不知为何突然折回。老太太有在饭前趁着天气凉爽的时候散步的习惯,除去刮风下雨,向来雷打不动。
贺轻舟吃一惊,忙走出去。
湛蓝急道:“三夫人今天的汤药出了问题。有人从药渣子里搜出蛇床子的渣。三夫人吃过之后,呕血不止,已经去请大夫了,您快过去瞧瞧。”家里能当家做主的男人,只有贺轻舟一个,所以,湛蓝才会匆匆跑回来,请贺轻舟过去。
蛇床子?贺轻舟诧异,书砚弄来的毒药没有这一味。难道是另有人想要害小董氏,正巧了,帮他一把除去箫妇人。
“三少夫人请您也跟着去。”见外人(大夫),拿主意,要三公子才行,而三少夫人作为内宅大权的掌握者,自然也要跟着去处理一些事情。
几人快步赶到三房的正院,院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贺徐源的妾室,个个都在装模作样的抹泪,唐若浔亦在其中。贺轻舟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往他那边瞧了一眼。唐若浔垂下头,望着地面。
“叫他们回去,别堵在门口。”贺轻舟低声对莫沾衣说道。他不是三房的男主人,不好直接吩咐自己三叔的妾室。
莫沾衣正心里猫抓似的难受呢。被叫来这里看别人中毒,他的师父师兄们却没法子去救,他想要混出府啊。听贺轻舟这么说,他就叉腰大吼:“消失消失消失。”
一阵静默。很快,门口走的干干净净。
贺轻舟干咳,丢人。偷偷拧莫沾衣屁股,少夫人的体面都吃到肚子里去了?
进了屋子,大董氏坐在右侧下首,老太太没来,赵夫人也没来,贺轻舟便和莫沾衣理所当然的坐到了首位上。贺轻舟叫过服侍小董氏的丫头问明情况。
“请的是城西的纪大夫。”现在服侍小董氏的丫头叫红雪,刚提上来做大丫头不久。回答问题还磕磕绊绊的,连头都不敢抬。
湛蓝跟着过来了。她是代表老太太,过来帮助贺轻舟两人震慑场面。贺轻舟叫她去请吕大夫。
其实不管查出来凶手是谁,或者是能不能查出来,贺轻舟都不关心。他所惦记的是,尽快趁此事收拾掉,他想要除掉的人,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仅仅是箫妇人了。
☆、70垫底
吕大夫跟贺轻舟的关系,莫沾衣曾经很不客气的形容道:“蛇鼠一窝。”
“按这个方子吃下去,不出两天,贵府三夫人身上的毒便能排干净。”吕大夫施完针,开出个方子交给小丫头下去煎药。
大董氏给自己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让她跟着小丫头出去。小董氏是她的人,她要留心,别再让人钻了空子。
很快给小董氏煎药的丫头彩蕊被押了上来。之前一直是她在给小董氏煎药补身子,没出过什么差错。
“婢子每隔两日到药房领药,拿回来之后,便去小厨房煎药。跟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彩蕊是贺府的家生子,她娘亲原是府里头的管事,同大董氏的关系不错。她娘亲去世后,大董氏便安排她在小董氏身边伺候着。
大宅大户的主子对吃食和药材向来看管甚严,尤其是女主子,她们怀孕期间,比皇帝还要担心被人下毒。若是彩蕊不得大小董氏信任,她根本不会被分配去煎药。
“厨房随时都有人当值,婢子也从未离开药罐。从药房至回来的路上,婢子没有让任何人碰过药罐。”
彩蕊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贺轻舟顺着她的话说道:“照你这么说,那便是从药房领的药有问题了。你每次从药房领药,可有仔细检查过?”
“婢子不识药理,总是粗粗看过一遍,见大致没什么不同,断定没拿错药包便可。”
“你每隔两日去领药,那上次领的可还有未煎过的?”贺轻舟又道:“再把这次的药渣拿上来请吕大夫过目,还有上次纪大夫开的药方。”
莫沾衣困得揉眼睛。他从牢里出来,还被贺轻舟压着毫无人性的进行了一场运动,害他的兴奋异常,只能在白天补觉。要是吃东西还能坚持,可是听人说话,真的好累。
贺轻舟扫一眼昏昏欲睡的莫沾衣,决定加快审案的速度。
“纪大夫的方子没问题。”请吕大夫来,自然也有让他查验方子的意思。“煎过的与未煎过的药中都有一味蛇床子,这种草药毒性不大,但三夫人此刻的身子服用后会有大害。老夫看方子上有一味补血的当归,未在药渣里,想来是拿错了。”
“冤枉啊。”箫妇人在人去请吕大夫的时候,便等在屋外。此时听吕大夫这么一说,当下跪在地上喊冤。
纪大夫摸着山羊胡:“当归和蛇床子并不相似啊。”
“去把药房里放当归和蛇床子的两个抽屉拿过来。”贺轻舟递茶给莫沾衣,试图让莫沾衣清醒些,最好能说说话,树立下他掌家的威风。莫沾衣不如他的意,懒得不行,就是贺轻舟的手喝茶,都不肯接。
贺府的药房只是一间屋子罢了,常用的药备些,不常用的随时出去买。蛇床子不常用,没有固定存放的抽屉。
当归的抽屉刚一放上来,箫夫人便大惊失色。里面混了小部分的蛇床子。
“怎么会这样,今年府里根本没有买过蛇床子这味药。”箫夫人几欲抓狂:“而且,两味药样子不同,婢子怎会放错?”
贺轻舟见莫沾衣实在难受,遂当机立断,先把箫夫人关起来,等他与三少夫人彻查完药房再做定论。
*
“困了,先趴我背上睡会?”贺轻舟带着莫沾衣出来,回他们的小院去。
莫沾衣将头搁在贺轻舟的背上,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声,被习习凉风吹散不少困意。“你不去救我师父么?”
“我不得准备银子啊。”贺轻舟道:“赎你师父师兄几人可要很大很大一笔银子呢。赎完他们之后,我可能就穷了,到时候,你会不会嫌弃我?”
“穷,会有多穷?”莫沾衣懒懒散散的,嘴巴一张一合:“只要有口饭吃,那就不算穷。你是为我才没银子的,我以后还你。”
“怎么还,去打劫?你师父师兄吃的亏,你半点不知道吸取教训是不是?”
莫沾衣反驳:“我才不会,打劫不赚钱。我打算去给另一个有钱人当夫人,等挣够了银子,就带着师父和师兄们找个地儿安度晚年。”
“安、度、晚、年。”贺轻舟说的咬牙切齿。
“是要师父他老人家安度晚年。”莫沾衣趴在贺轻舟背上嘻嘻笑。
贺轻舟只觉得背上似起了一团火般,烧的他心里煎熬万分。“你给别人当夫人去,就不能再见到我了。”
“为什么?”莫沾衣敲贺轻舟的脑袋,以土匪的口吻耍赖道:“等我挣够了银子,就回来找你,还有书墨。不给那个有钱人当夫人了。”
“你觉得当夫人很挣钱,你挣了多少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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