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轻舟打定主意,咧开嘴,抱起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往床底下瞧的莫沾衣,口水软的跟春水似的:“沾衣,地上凉,你做什么呢,快起来。”抱起莫沾衣放在床上,正待和颜悦色开口讲话,却听莫沾衣一声惨叫。
“啊——书墨救命啊。”
书墨包起帕子,躲在高几旁,专心整理自己分到的吃食。冷不防,被莫沾衣惨痛的叫声一震,腿软的站不直身子,拍着胸口好半天方反应过来,看见公子不怀好意的盯着他,莫沾衣一脸求救的瞅着他。书墨心思打转,他惹不起公子,却又想救莫沾衣,还是去搬救兵的好。想毕,卷起吃食跑了。
“书墨——”莫沾衣急的大喊:“把吃的给我留下。”一床的宝贝都被他给压扁了。书墨手里的,就是他的全部了。不要走,吃的留下。
贺轻舟这才看到半床的吃食,他放莫沾衣的时候没往里放,想着在床边好说话,居然又把床褥弄脏了。当下大怒:“谁让你把吃的放在床上……沾衣。”贺轻舟说着半截话,猛然想起自己将用莫沾衣,不好骂人,于是生生转着,大吼变成轻声细语,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来。
他与莫沾衣商量:“不用心疼。明个我让人再上街与你买去。”
“真的?”莫沾衣眼睛亮晶晶。
贺轻舟大方点头:“自然,吃食方面我可曾小气过?”
“有的。”五两银子半个人什么的。
“闭嘴。”贺轻舟黑了一下脸,镇住莫沾衣后,又笑容灿烂道:“我说话从不打诳语。如果你帮我说服唐姨娘,我给你买双倍。”
“唐姨娘?”莫沾衣尚有些搞不明白姨娘是什么。“说服他什么?”
“让他帮我把府里采购的大权夺过来,等我赚到银子,你还愁没钱买零嘴吃?”
莫沾衣想到自己失踪的银子,好一阵苦闷。“你赚到银子,跟我有关系?”
“废话,你是我夫人,我有银子,自然供你吃穿。”贺轻舟半是威胁,半是诱哄:“你要是不帮我,执意反我,我就……”
“出资让官府剿灭我们。”莫沾衣能猜出贺轻舟要说的话。“你真有钱么?你要是都能给官府捐钱了,为什么还要跟别人抢这个抢那个的,你们不是一家人么,他们有银子,也会供你吃穿吧?”
28、互咬
贺轻舟没想到莫沾衣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神色冰冷,问:“你皮痒痒了?”
“不痒痒。”莫沾衣诚实的摇头,爬起来收拾压碎的零嘴儿。
贺轻舟把他捞起来,不耐道:“让画雪收拾,你过来换件能见人的衣服。”过一会,老太太该派人来吩咐去老太太的院子用饭。莫沾衣收拾干净齐整,就是长他的脸面。现在正是万分紧急要长脸面的时候。
“坐下来,我给你把头发重新梳一下。”贺轻舟湿过帕子,扔在莫沾衣脸上。看见莫沾衣下巴瘦出尖来的脸蛋,就想起莫沾衣肥嘟嘟的屁股来,贺轻舟朝地上骂了一句:“忘了给你敷药,再把衣服脱了,快点。”真是越忙越乱。
“公子,唐姨娘在小花厅候着。”书砚立于窗外禀道。
莫沾衣眨眨眼:“咱们赶紧去见他吧。”
“让他先候着。”贺轻舟瞧莫沾衣急切要出去,想着是正事要紧,但心里难免醋的慌,下手掐了莫沾衣几把,看莫沾衣疼的呲牙咧嘴了,方心满意足的去拿药膏。
结果却听莫沾衣自己嘟哝:“怎么在山下,求人办事的反而是大爷?什么卑鄙手段都用,人面兽心。”
“因为你是下人,下人。”贺轻舟什么耳朵,什么脾气,当下咬牙切齿的回驳,分外强调“下人”二字。“赶快解开衣服,床上趴着去。”
原来因为他是下人啊,下人的命好苦。莫沾衣趴好,想着,书墨就好可怜,因为是下人,所以总被书砚和贺轻舟骂。但是书砚和画晴也是下人,为什么他们不被骂,还会去骂别人?还好,他只要当一段时间的下人就能解脱。书墨太可怜了,等他走的时候,一定要把书墨偷走。
上完药,贺轻舟又给莫沾衣整理好衣服,顺便教了莫沾衣几句话,这才带着人去了小花厅。
“抱歉,久等了。”贺轻舟对唐若浔颔首示意。
“见过三公子、三少夫人。”唐若浔只是个姨娘,面对两位正经主子,得行礼问安。别瞧贺家是商人家族,可祖上曾有人官至一品,近年贺轻舟的父亲贺道生生前是礼部侍郎。商族一旦有子弟开始读书,就会比书香世家还要看重脸面和规矩。
“快坐。”莫沾衣按着贺轻舟的叮嘱,言道:“三叔去往金陵,我想着唐姨娘自己在房里无聊,就差人寻了你来说话消遣。”
差人找他的明明是贺轻舟。唐若浔低着头,嘴角噙着不屑。贺轻舟是个惯会装模作样的,只看他无父无母,十岁大的孩子嫡子能安然无恙的长大,不但送自己兄长读书做学问,还让整日被算计的贺行舟心怀感激甚至托付亲子,这等本事心计,贺家子弟中当是第一人。
不过,唐若浔自问,论起算计来,他绝不输贺轻舟。若他有贺轻舟这般血统地位,贺家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唐若浔心中了然,却不点破,而是顺着话说道:“前几日,就想来给三少夫人请安,诸事耽搁,竟到今日。”
“如今外头天热,画雪,去取冰鉴来,让唐姨娘去去汗。”贺轻舟不敢指望莫沾衣能够应对唐若浔,莫沾衣那点脑子还不够不着唐若浔的小拇指,得他亲自出来料理。对于唐若浔这种聪明人,客气几句便可。“沾衣找你来,是想同你谈谈老太太中毒的事。”
“老太太中毒?”唐若浔一副大惊模样。站起身来,良久合不上嘴。
贺轻舟道:“唐姨娘坐。老太太有福之人,自然不会受这些腌臜算计。湛蓝查出是面粉里掺了毒粉,而府里采购食物的是谁,唐姨娘还能不清楚?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三叔不管家,只管着铺子,敢问唐姨娘一句,你对打点庶务就没一点兴趣,可这是肥差。”
三房那边,名义上管事的是贺徐源的填房小董氏。实际上,亦同大房的情况一样,都是儿媳挂名,亲婆婆主事。唐若浔是贺徐源的小厮出身,给了妾室位份后,也时常帮着贺徐源打点外头的生意,府里的事,大董氏是半点不许他插手。
“贱妾不敢妄想。”唐若浔自谦道。
到现在还不明着说话,这便是在拿捏了。贺轻舟压制着不悦,直接亮出条件:“大房那边不只有食材的采购权,还管着分配。要是能将公中食材握在手里,谁人不对唐姨娘高看三分呢。”
唐若浔跟着贺徐源,不缺钱,只缺地位。如贺轻舟所言,能与府里月例分配沾上边,而且还是大边,的确是长脸的事。贺轻舟给出的条件太诱人。只是提出来的人是贺轻舟,唐若浔不得不多思量一番。
不等贺轻舟使眼色,莫沾衣已然开口:“唐姨娘不必担心,轻舟看上的是采购权。不瞒你说,轻舟每月不过五十两的份例钱,如今又添了我,院里增了多少张嘴,五十两还不够他私下吃吃花酒的呢。”花酒是什么?
唐若浔看莫沾衣的目光带上几分怜悯。他自认理解莫沾衣这种贤良的痛苦,贺徐源口口声声说只爱他一人,可还不是府里正妻小妾的娶回来,外头女妓男倌的偷养着。莫沾衣是正室又如何,还不是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去烟花柳巷寻欢作乐。
“三公子只有份例银子的话,确实难过了些。”唐若浔软了几分。倒不是他有多念着莫沾衣的恩情,他是想抬一抬自己的位置,想摆脱被人瞧不起的窘迫。莫沾衣开口,却能让他对贺轻舟的敌意减几分,也有个同长久以来的敌人达成同盟的台阶下。
*
最后协议达成,唐若浔走后。贺轻舟十分满意莫沾衣这次的表现,不用他刻意提示,就能自己接话说。他满意归满意,但是面上不肯露出来,怕莫沾衣骄傲,反了天去。
酸莫沾衣道:“人都走远了,还瞧什么瞧?”
莫沾衣根本没有瞧唐若浔,他只是看书墨拿着零嘴给外院的小丫头分,他心疼啊。
“公子。”画雪进来,把冰鉴收走。天还没到大热的时候,又不是正午,实在用不上,夏日的冰块那可都是黄金。“老太太打发人来,说让您带着夫人到老太太院里用晚饭。”
“画雪,你可真是个小气的。”贺轻舟对自己身边多年的大丫头苦笑道:“房间刚凉快,你就要把冰鉴拿走。”
莫沾衣反驳贺轻舟:“把冰块白放着,不是浪费是什么。”转而一脸掐媚的对着画雪道:“画雪姐姐你做的对,要把冰块收好了,等明天中午再做酸梅汤给我吃好不好?”
画雪笑道:“好,只要夫人别再把床褥弄脏,婢子给您做一碗大大的酸梅汤解馋。”
莫沾衣“咕咚”大力咽口水。所有美汤汁,酸梅汤最好吃。
贺轻舟正醋着,要挑事呢,瞧见莫沾衣和画雪眉来眼去,焉能不怒。抬手挥退画雪,站到莫沾衣与厅门中间,扒开莫沾衣的肩膀就咬。咬之前,贺轻舟不忘数落莫沾衣的罪过:“你个色中饿鬼,哪个稍微有些人样,无论男女,你都不放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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