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咱们是新鲜的蔬菜瓜果,每月不定次数,总要出去买几趟。贵重的食材药材,府里供应的多,就不必买,哪一样缺了,就得差人去买。一样样下来,府里头没有额外的补助,都是花公子的月银。这个月因着公子大婚,府里头花钱如流水的摆宴席,咱们小院也是自己掏银子摆席面请各个管事娘子们,打赏下人,还有给夫人看病看伤,哪一笔不是大头呢。”
“公子吩咐下来,让小厨房预备凉茶,薛厨娘想着,反正要出去一趟,顺道给公子买回来。只是咱们这里实在没多余的银子,公子每月五十两的月银,向来花销紧张。”
王奶妈说完,定定的看向莫沾衣。莫沾衣吐吐舌头,看向贺轻舟:啰嗦一大通,到底说的什么意思?这个没提前串通好,他怎么回答?
王奶妈就是来为难莫沾衣的。贺轻舟不急,几两银子的月银,他从没放在眼中,一直拿来养着小院的下人和王奶妈一家子。他从容笑道:“奶妈无需担心,厨娘那里,让她晚上去找画雪拿银子吧,需要买什么,一样样写出来,再把预算写上,要写的清楚,每样的市价多少,需要买多少,画雪不会短她们银子花的。”
“公子怎么让画雪管银子,这是您的小私库?”王奶妈心里翻天的醋火,自己奶大的孩子,有了小私库,瞒着他不说,竟让一个丫头管着。让她每个月跟五十两银子较劲。
贺轻舟不答话,暗里捏捏莫沾衣的手。
莫沾衣拿过床侧抽屉里的账簿,鼓起脸颊,瞪圆了眼,为了表现出他的怒气,鼻子还特意一抽一抽的。安排好了的往地上摔账簿的戏,莫沾衣嫌贺轻舟人高马大堵在他前头,扔的怕会不潇洒,卷了账簿,捅贺轻舟的屁股,是想悄悄暗示贺轻舟不要挡着他摔账簿。
他是无心之举,贺轻舟却是怪叫着往前连迈三四步,回头怒吼:“作什么?”
莫沾衣无辜道:“只是捅了一下,你那里疼么?”受伤的是他啊。
王奶妈瞧两人的样子,大惊,暗暗记下。过几日,满府传遍贺轻舟其实是在下面的。这个误会又引出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来。
莫沾衣不理贺轻舟的反常,将账簿丢在王奶妈跟前地上,恢复他刻意表现出来的佯怒:“这里头少了不少东西吧?”
“夫人,没有的。”王奶妈没想到才两日,夫人就挑出问题来,也怪她做账做的不细。
“行了,少了的我也不追究,奶妈回去养老吧。”莫沾衣大吼。
王奶妈被这突然提高的声量吓了一跳,惶然出屋。
贺轻舟蹙眉,质问:“你吼什么吼?”一点少夫人的风度都没有,他的面子彻底给丢光了。
莫沾衣更是无辜:“我见你吼比较有气势,你不是让我装的愤怒一点么?”嘟嘴,哪里做错了。
“可我也没让你把脸鼓得跟个包子一样。”贺轻舟捏住他的唇,笑道:“也亏的是你,平常人是做不出嘟嘴装可爱,皱鼻表困惑,同时还惊悚的瞪大眼,这么复杂表情的。”
“唔。”莫沾衣爬起来,抱住贺轻舟的小臂,软软问:“总得来看,我今天表现不错吧。”
“嗯。”贺轻舟点点莫沾衣的眉心,希冀道:“这次有我陪着你,下次希望你能自己对付她们。你也不算太傻,能瞧得出来,我在府里不知被多少人算计着。我需要一个能够帮我遮挡一部分风雨的夫人,你是么?”
莫沾衣见贺轻舟郑重,不知该怎么答,一时怔住。
贺轻舟温柔道:“快点头,否则在放你师兄走之前,每人都送几鞭子。”
23、鸳鸯
书砚偷听完,绕道去了小厨房,拿特意差人炖着的鸡汤,给书墨补身子。回屋,瞧见书墨趴在书桌上睡得正香。
“起来。”书砚摇摇书墨。
书墨大喜,抱住书砚道:“你可回来了。公子没再骂我吧,我就是说了两句话,也值得公子冲你发脾气?别人都说,公子娶了夫人,就成大人了,就不会动不动便骂我。可我瞧着,夫人进府,公子的脾气越发大了。不但骂我,还骂夫人。”
书砚往碗里舀鸡汤,闻言摇头:“是你总专挑错话说。公子对夫人,别看骂的凶,那是夫人自己不争气,其实公子对夫人好的很,我不放心,公子可别喜欢夫人这样没见识没本事的人。”
“夫人很好啊,公子哪里对夫人好了?书砚你凑近些,我跟你说说公子对夫人做了件什么事情。”书墨趴在书砚耳边,一五一十将那件事说了。
书砚脸色越来越黑,在听到书墨总结般的话后,黑脸色生生转白。
书墨说:“看不出来公子竟会作出这种事情,夫人竟然也能忍受。要是换做我,早就哭着找你告状了。就是你对我做那种事情,我也不喜欢,也会吐的。”
书砚沉默,看着书墨吃完鸡汤,冷着脸去了主屋。书墨瞧出书砚脸色不好,却以为书砚乍听说公子的毛病,心里担忧,去主屋,也是去劝公子改好的。
结果直到晚上,莫沾衣红着眼过来告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书砚骂他的事。书墨心肠软,被莫沾衣蹭了一肩膀的眼泪,他反倒哭湿了莫沾衣两个肩膀。
两人抱头痛哭完,莫沾衣抹抹泪,柔弱万分道:“轻舟说,已经把我的师兄们放走了。我只要乖乖的,乖乖的,轻舟和书砚就不会再欺负我了对不对?”
“你放心,书砚,不会再欺负你了。”书墨没有莫沾衣说停就停的功力,打着泪嗝道:“我会,说他的。”
莫沾衣瞅着时间差不多,贺轻舟带着书砚去给贺行舟以及贺徐源提前送行,算着该回来了,就赶紧告别,捂着隐隐发疼的屁股逃回去。
画雪捧着洗好晾干的衣物,正要往主屋走,瞧见莫沾衣偷偷摸摸的凑过来,低声笑道:“夫人,做什么坏事了?”
“没有。”莫沾衣矢口否认,岔开话题:“那件衣服怎么不拿?”院里石桌上搁在一件叠放整齐的衣裳,莫沾衣认得出来,那是他这两日穿过的。
画雪道:“那衣服被公子弄坏了个口子,婢子准备补一补,再改小些,拿给书墨穿。”
“啊。”莫沾衣想着,他已经给书墨多争取了新衣裳。也不知什么时候他才能回山上,新衣服不敢要,旧衣服还是留给他吧。“有口子怎么了,又不是小了,等书墨再长两年,这衣服再给他好了。好好的衣裳剪坏了做什么?”
画雪掩帕笑道:“夫人说的什么笑话,哪能让您穿补过的衣裳,你快进屋歇息去吧。公子回来,婢子不说您私自跑出来过。”
莫沾衣道:“画雪姐姐你笑起来真漂亮。我进去了,记得把衣服留给我。”
“夫人留步。”
画雪看向通往外院的侧门口站立的中年女子,微有不悦:“薛厨娘有事,我过会就出去。”
画晴从东屋出来,她可不像画雪那般好脾气,冷冷道:“薛厨娘好不懂规矩,里院也是你能随意张望的。”
“姑娘嘴巴别这么毒。”薛厨娘略胖,嘴巴尖的很:“我也没迈进来,姑娘别仗着是公子近前的人就瞧不起人。”
画雪急忙打圆场:“我马上出去,厨娘消消火,画晴年纪轻,不懂事。”
“我找夫人有事。”薛厨娘对上莫沾衣,方才带上几分恭敬:“夫人,王奶妈把您的意思说给婢子了,婢子愚钝,又不识几个大字,若是每次出门采购,皆要列清单的话,那多麻烦。厨房里做工的本就忙,好歹有个识字的丫头,也让公子给赏人了。请夫人怜惜婢仆们,就只说个总数成么?”
“不成,你不会写,总会说吧。”画晴道:“你说了,画雪有手,她帮你写。怎么还是为难,难道你连外头的菜价也不知道?”
“我问的是夫人,你个丫头插什么嘴。”厨娘虽不比大丫头在主子跟前伺候有脸面,但厨娘在下人中也算是有手艺有地位的。现在瞧着大丫头风光,可哪天拉出去配了小厮,不能在主子跟前伺候,还不定是个什么身份呢。
画晴讥笑道:“夫人允你说话没有,在主子面前,连头都不低。我看你是在府里待得烦了,想让公子把你发卖出去。”
画雪拉拉画晴衣袖,让她说话别太过分。
莫沾衣将画雪画晴的表现尽收眼底,瞧着厨娘不同的神色,估摸还是画晴的话比较管用。他板起脸,学着画晴的模样似笑非笑道:“就依画晴说的办,你快去忙吧,唔,做道栗子鸡来,我饿了。”
薛厨娘不甘心的退下,画雪回屋拿了册子跟过去,将侧门掩住。留下画晴笑莫沾衣:“夫人一开始说的还挺有气势的,就是‘唔’一下,然后气势就全跑光了。”
莫沾衣不好意思,挠头道:“我一想到厨娘能给做好吃的,就凶不起来。”
“对不识趣不听话的下人,夫人尽管骂就是。我们都是卖身进来的奴婢,哪个不听话,夫人想打便打,想卖便卖,即便是打死了也没什么要紧的。”画晴说着便有些眼湿,仍是打起精神继续说:“除了老太太和赵夫人,您就是这府里最尊贵的夫人了,莫要被人白白欺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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