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了几天,运粮队终于和唐敬放出来迎的队伍接上了头,这才加快的脚程。
唐敬正在主帐里和诸位将军研究地形图,一个士兵突然进来,跪下来道:“禀将军,粮队来了。”
唐敬点头,他已经听说皇上送粮草和赏赐过来,这时候齐章突然进来,表情有些兴奋,道:“义父,郁瑞来了!”
唐敬顿时一怔,似乎是根本没有料到,送回来的邸报也没有写上郁瑞会过来,不过马上回过神来,道:“在哪里?”
齐章道:“正在帐外呢,和粮队一起来的。”
“胡闹。”
唐敬只是说了一声,立马站起来往帐外去,空场上停着一辆辆粮车,最后面跟着一辆马车,郁瑞还坐在上面没有下来,唐敬一眼就看到他,只是回头对齐章道:“你处理一下粮草的事儿。”
齐章应声称是,唐敬就大步走到马车旁边,郁瑞见到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唐敬给抱下了马车。
唐敬话也没说,就一路抱着郁瑞往主帐里去,直接进了里面儿,将郁瑞放在榻上,这才道:“胡闹,你跟来做什么。”
郁瑞没回他,只是立马道:“我半路就听到你受伤了,伤在哪里?”
说着伸手去摸唐敬的胸口,又看他的肩膀,手却被唐敬抓住了。
“别找了,伤口早就好了,只是放的假消息,好让铖国的兵马掉以轻心而已。”
他这样一说,郁瑞才猛的松了一口气,觉着一直提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唐敬又皱起眉头来,冷着脸道:“你来了唐家的生意怎么办,皇上竟然放你过来。”
郁瑞看他的样子,禁不住笑道:“生意交给了时钺,他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人,爹爹放心好了,至于皇上,我和圣上说,如果唐家的嫡子不能从战场回来,不正合了他的心思。”
唐敬叹了口气,似乎是拿他没辙,道:“谁会自己咒自己,尤其是军营里忌讳说这些。”
郁瑞没再说话,只是拿眼看着唐敬,他们算起来也好几个月没见过面了,而且如今唐敬穿着铠甲,是郁瑞从来不曾好好看过的。
郁瑞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喉头发紧,说不想唐敬决计是假的,不然也不用这样跟着运粮队千辛万苦的到这种地方来,如今见了面,真有一种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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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章完结(* ̄︶ ̄)y
☆、第五十八章 捷报
京城里的事儿由时钺管着,时钺难免太年轻了些,更重要的是时钺并不姓唐,而且是一个奴仆出身,头等本来就不高,只因着尽心尽力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多少人觉着不服气的。
别看时钺现在被人提起来风光的厉害,只不过他也有自己的难处,就先不说别人不服气到处使绊儿的问题,单单经验不足就够他头疼一番的。
时钺终归年纪轻,很多生意场上的事儿照顾不周到,郁瑞走之前又撂下这么大的摊子来,压得时钺是一刻也不敢松懈,就怕唐家的产业砸在自己手里,那岂不成了罪人。
陈仲恩自从上次来了京城,就没有回江宁的意思,一直住在京里,他对时钺的态度很明显,只不过早些时候陈仲恩的做法有些偏颇,毕竟他在生意场上几乎和唐敬平起平坐,这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哪有什么耐心。
只不过后来时钺接手了常家铺子,两个人在生意场上也有了些接触,时钺对他的态度非常冷淡,冷淡到别人觉着不近人情,这时候陈仲恩反而不由自主的更加注意起这个少年人。
时钺对生意的敏感度很高,而且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这种人谈生意做合适,可是偏偏这个玲珑心肝的少年就对陈仲恩冷着一张脸。
陈仲恩起初的态度很明显,只不过是顽顽罢了,在他这种富绅眼里,时钺也就是个顽物,心情好多看几眼,心情不好就作罢,但是后来时钺的态度让陈仲恩牟上了这口气,渐渐的,陈仲恩都没有发觉,事情已经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
陈仲恩一直留在京城里,明里暗里都帮了时钺几把,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还以为是唐家和陈家联了姻,唐敬和唐郁瑞不在的时候,陈仲恩多多少少要照应着唐家,所以才去帮时钺。
甭管别人认为什么样子,只不过都让人知道,趁火打劫的事儿可做不得,即使唐敬和唐郁瑞出了京城,那还有陈老板呢。
因着郁瑞在丰昇楼里摆宴,说了好话儿也说了狠话,所以没什么人敢卖粮食给姜国,毕竟卖一些粮食砸了自己的招牌可就不好了,唐家真的是有实力能随即弄垮一个商户。
姜国是游牧民族,粮食不能自给,最大一部分是靠向赵国的商户来买卖,还有一部分向铖国买卖,如今虽然和铖国立了盟约,慕容盛愿意给他做后盾,但是赵国突然断了姜国的口粮,这岂不是要命的事儿。
铖国自己也要打仗,慕容盛不可能把大量的粮食运送给姜国,毕竟粮草是军队的根本,在这种战势紧急的情况下,慕容盛怎么可能拿出粮草给一个野心勃勃,随时可能倒戈来侵略自己土地的国家。
姜国的粮草紧缺,军心顿时大乱,赵和庆趁着这种时候让军队反击,魏承安带了精兵五千突袭,将敌军杀了措手不及,竟然拿下了一座营寨。
这个消息不仅传到了京城,更传到了唐敬耳朵里,想必慕容堂笙那边也有所耳闻,铖国和姜国是联盟的状态,一个国家受损,另一个国家也是绳子上的蚱蜢,军心自然惶惶。
唐敬坐在主帐里,看着边防地图,下手放了两溜十二把椅子,众将都坐着这里,等着唐敬吩咐部署。
这时候一个将士走进来,道:“将军,探子来报,铖军那边似乎有了异动。”
唐敬点了点头,有人道:“如今姜国打了几场败仗,错失了元气,铖军如何还敢这时候来犯?”
齐章道:“想必是铖军听说将军中箭的假消息,觉得是个机会。”
正说话间,又有士兵进来,道:“禀报将军,铖军主帅慕容堂笙已经在叫阵了。”
他这样一说,顿时大家都有些惊奇,慕容堂笙身为主帅,竟然亲自来叫阵,唐敬当下站起身来,让众人跟自己去看看。
郁瑞并不住在主帐,听见外面的动静就出来看看,结果正好看见众兵将打开营门,整顿出发的样子。
唐敬骑在马上,旁边跟着齐章,似乎没有发现郁瑞在往那边看,头也没回直接出了营门。
慕容堂笙并没有带太多的兵来,第一眼看上去似乎不像是要打仗,他见唐敬出来,骑着马上前几步,齐章顿时紧了紧手里握着的长枪。
慕容堂笙挂着笑,朗声道:“许久没有见过唐四爷,溏笙好生想念,没成想四爷还肯来见溏笙一面,实在让溏笙感动不已。”
唐敬只是皱了一下眉,慕容堂笙说的话暧昧不清,似乎和唐敬有莫大的交情。
慕容堂笙见他不说话,只是招了一下手中的刀,齐章后背挺直,还以为这是对方的信号,哪知道慕容堂笙身后的士兵却捧上一个罩着红布的托盘来,双手擎给他。
慕容堂笙用刀尖儿挑起红布,托盘上面赫然是一件衣服,他将衣服拿起来,抖开来笑道:“想当年唐四爷爱惜赐衣,这番美意,溏笙又怎么敢忘怀,这件衣裳至今保存的好好儿的,溏笙一直将它放在枕边儿,不准让旁人去碰,生怕旁人碰一下给弄坏。”
他说着顿了顿,虽然穿着铠甲,但眉眼流露出妩媚之色,笑道:“当年一切历历在目,如今却要兵戈相见,实不属我愿,不知唐四爷还记不记得那日溏笙的话儿,今日还为时不晚,倘或四爷点一点头,什么都简单不过了。”
唐敬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日在郁兮园里,溏笙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自己和唐郁瑞比,说只要唐敬肯要他,他就不将手里攥着的机密回报给慕容盛,还可以帮他来打慕容盛。
但是慕容堂笙忽略了一点,退一百步来说。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就算他比唐郁瑞要优秀,然而他却在一个军人面前说了反叛的话儿,这是让在沙场上尽忠了这么多年来的唐敬最不能姑息的。
慕容堂笙说的暧昧其词,只要是人都能听出来这是什么意思,想必他要的也就是这个目的,只不过唐敬面色照常,似乎对方说的只是无关紧要的话。
等他说完了,才冷声道:“听说你是来叫阵的,那么就别浪费时间了。”
慕容堂笙的脸色相当不好,顿时有些发愣,凉飕飕的看着唐敬,大声笑了起来,咬牙道:“唐敬,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的美意,你可知道我手中有你们赵国的兵防图,就算你十几年前是战无不胜的铁将军,如今你也不是了,你错失了战场这么多年,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唐敬了,既然你执迷不悟,或许是老天爷让你死在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