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郁瑞身子前探,伸手勾住唐敬的脖颈,呻1吟声儿从唇1缝里泄露了出来,也发狠似的回吻着唐敬。
郁瑞将唐敬送到大门口,便即没有再送,看着唐敬的身影渐渐淡出自己的视线,郁瑞第一次觉着有些舍不得,他上辈子是不幸的,不幸到即使死了,都没有什么可怀念可惋惜的事儿或者人。
如今却不同了,郁瑞心坎儿里终于有了放不下的人,他也不知道这样到底好不好,反而心累了,要考虑的东西多了,要顾及的东西也多了,却累得如此甘之如饴。
郁瑞回了书房,正在书房里看书,时钺从外面进来,郁瑞抬眼道:“出京了?”
时钺自然知道少爷说的是老爷,答道:“是。”
郁瑞点点头,时钺又道:“少爷,太夫人在路上耽搁了些时日,估摸着下午就能到府上。”
郁瑞讲书撂下来,揉了揉额角,现在唐敬走了,诚恕作为跟了唐敬许多年的人,自然又要跟着唐敬一起去沙场,如今府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郁瑞处理,连唐家的生意也交给郁瑞处理,可这些太夫人在避暑山庄纳凉,是根本不知道的。
如今太夫人回来,唐郁瑞变成了唐家名副其实的掌权人,陈姝又被关在西苑里,也不知道老太太见到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是什么表情。
郁瑞道:“迎着老夫人的人别有差错,好生接回来,免得又出什么事端。”
“是,少爷放心罢。”
唐敬出征的时候,赵黎作为赵国的皇帝,亲自送大军出了京郊,一直送过十里,才在百官的进劝下住了步,看着唐敬和大军一起浩浩荡荡的走远。
连赫站在他的身旁,笑道:“陛下,回宫罢。”
赵黎只是“嗯”了一声儿,却不动晃,直到看不见大军了,才转身上了车架,道:“连卿和朕坐一辆车罢。”
连赫赶忙低头谢恩,道:“谢陛下恩典。”
宫人们赶紧又拿来脚凳子,撤去明黄色的毡子,让连赫上车。
连赫上去的时候,赵黎已经闭目坐在软椅上,连赫在他旁边坐下来,赵黎很自然的将身子靠在连赫身上。
马车很快就动了,连赫看赵黎似乎要睡去,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轻声道:“陛下,唐将军已经出征,微臣也该准备准备,带兵往望龙坡去了,早作准备,也好以免措手不及。”
赵黎身子一僵,连后脊梁都挺得笔直,却一句话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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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出征playo(*≧▽≦)ツ
谢谢子子投的蛋蛋=3=
☆、番外2 慕容缜(上)
慕容缜被接回去的时候,岁数已经不小了,简单的说,就是别人觉着这种年纪接回去也很难养亲。
慕容缜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野孩子,娘亲在进宫没几个月死掉了,往后的日子就要跟着皇后娘娘,别人羡慕他,他却没有任何优越的感觉。
就算是那个时候没头没脑的慕容缜也知道,皇后娘娘死的是一个女儿,并不是一个儿子,皇后娘娘身边还跟着一个儿子,那是大铖国的嫡子,那是太子殿下,而自己算个什么,就算在皇后娘娘身边,那也不是亲厚的。
事情就像他想象的那样,慕容盛作为大铖的太子,对这个放在母后身边养的弟弟并不怎么关心,加上慕容盛在深宫里早就养成了冷脸冷心,若是自己不狠,别人就会对自己狠,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对慕容缜好一点。
慕容缜觉着自己除了穿的比宫人们好一些,其他地方并没有比宫人好到哪里去过。
大铖的后宫何止三千佳丽,慕容缜的父亲爱美色,早上纳了新人,晚上便即忘了,慕容缜曾经自怨自艾的想过,父亲若不是喜欢母亲,又何必这么多年后接母亲入宫,原来只是图个新鲜,新鲜劲儿过了,也就忘了。
等慕容缜十六岁的时候,大铖和大赵边际集结了一撮游牧匪类在不断骚扰,这帮人慢慢壮大也建立了小国家,赵国增加了戍边的将士,那些匪类便不敢再打赵国的注意,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铖国,大铖虽然国家不大,但都是马背上长大的人,自然不会受这样的屈辱。
当时圣上准备派一队人增援边境,慕容缜第一次主动站出来请缨,却被圣上以年纪太轻驳倒了,当时的太子比慕容缜大四岁,还是慕容盛替他说了两句话,圣上才给了慕容缜一个参军的职位,让他随军出征。
慕容缜知道,哥哥替自己说话的目的,其实就是让自己从皇宫里离开,从京师离开,远远的从他的眼皮底下离开。
慕容缜随军出征那天,都没看到慕容盛给他践行,只是站在茫茫的大军之中,听着圣上和大将军致践行辞,随即同士兵们一起喝罢了践行酒,将杯盏“喀拉”一摔,便翻身上马,准备启程。
这个时候皇后娘娘身边的丫头却混了过来,慕容缜万万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还惦记着自己,丫头口传了皇后娘娘的话,盼着儿子早日归来,一日不归就是不孝。
慕容缜当时突然就有热泪盈眶的感觉,他一直无畏打仗,毕竟别人都说他没头没脑的,没有这种伤春悲秋的心思,那时候慕容缜心里忽然有些苍凉,也不知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几年,还是几十年……
直到慕容缜启程,也没有看见慕容盛的影子,他不知道,在大军浩浩荡荡的队伍后面,有一骑马被侍卫们团团簇拥着,一直跟到不能再往前了。
侍卫们道:“太子爷,回罢。”
慕容盛并没再说话,只是拨转了马头,天家无父子,更何况是兄弟,只是慕容盛不知道,为何他心底里也有些舍不得。
慕容缜二十岁的时候,在边关仅仅四年,却从参军一路升至大将军,手里握了兵权,虽然只是小小一撮,在别的大将军眼里,根本微不足道。
那一年,慕容缜突然接到了哥哥亲笔书信,说父皇病重,让他带兵速回京来支援。
慕容缜这二十年来,除了在乡下的十年,从未得到过亲情,如今听说父皇病重,心里却猛地一抽,他带着兵连夜往京城里赶,只是还没摸到京城的边儿,忽然接到急报,圣上驾崩了。
慕容缜忽然明白,父皇就是众人维持表面亲情的存在,如今父皇没了,他就真的什么也没了,第二天夜里,慕容缜又接到密报,仍然是哥哥的亲笔书信,说父皇驾崩,皇子们为了争夺皇位撕毁了遗诏。
慕容缜那时候真的第一次被气红了眼儿,他带兵包围了皇宫,亲自带着一队上过战场的马步精兵冲进大殿,先皇的灵位就停在大殿上,棺木的盖子被辙开了,殿上已经溅了血,慕容盛胳膊上受了些伤,这么多年的战场经历,早就让慕容缜不是当年那个傻小子,慕容缜很镇定自若的命令士兵,手持兵刃将众人团团围住。
有人喊道:“慕容缜造反了!”
那一刻慕容缜却对这些字眼儿有些麻木,他只知道哥哥受了伤,抢过去替慕容盛简单的包扎了两下。
之后的事儿,慕容缜永远也不愿回忆起来,虽然这些人不是他杀的,但也是他逼死的,在战场上你杀我我杀你无可厚非,终究是为了国家为了荣誉,而有一天,慕容缜竟要杀死他仅有的那些亲人……
慕容缜病了好久,新皇慕容盛大发雷霆,御医们都不敢怠慢,才将慕容缜从鬼门关救了回来,那时候慕容缜觉得自己已经死的半透了,真没想过还能睁开眼睛。
慕容盛为了给慕容缜冲喜,尤其慕容缜已经二十岁了,还没有一房妻妾,决定给他选一个妻子,并且封慕容缜为诚靖王。
慕容缜傻乎乎的对这些事儿并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从不敢近女色,毕竟之前自己这样本分了,父皇还不正眼看自己一下,他就更不敢迷恋声色,可以说他活了二十年,还是个榆木疙瘩。
慕容盛为他挑选了名门闺秀,身世地位样貌都无可挑剔,成婚的当天还是由慕容盛主婚。
那天夜里慕容缜一辈子都忘不掉,他不敢再回忆起,那些事儿似乎比血溅大殿还要让他畏惧,也不全是畏惧,慕容缜心底里还有些野性的蠢蠢欲动,那是慕容氏每个子孙都有的野性,只不过旁的人是对战争和鲜血的渴望,而慕容缜不是,他渴望的是他的大哥。
那天夜里慕容缜喝得烂醉,闹新房的时候慕容盛也来了,不知那日是不是慕容盛也高兴,总之这些年里,慕容缜头一次见慕容盛笑。
慕容缜醉醺醺的,人高马大的抱住慕容盛就开始哭,说些当年父皇还在的事儿,把旁的人都吓坏了,生怕听了不该听的,大家都知道皇宫里那场大火,自然不可能是什么走水,慕容盛当下让其他人退出去,连新娘子也一起退了出去。
慕容盛是身量高挑的样儿,面目生的清秀,一双吊梢儿的凤眼更是漂亮,只不过慕容盛也是慕容氏的子孙,自然不可能柔弱,他一把就将烂醉的慕容缜抱起来,放在床上。
看着一向木呆呆的傻大个哭的稀里哗啦,禁不住叹气,一面给他擦眼泪,一面轻声道:“是朕欠你的,朕不该把你牵连进来,你在边关做一个将军是最好不过的,只是……只是朕,我想着……即使你要娶亲生子,让我看着也好,起码让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