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重华再次使劲的别过头去,直直的盯着外面的夜晚。琉刖则盯着他,然后道“重华,你的经脉好多了?不那么乱了?”
“用不着你操心。”
“神奇。”琉刖若有所思,“按照常理,即使是你也很难压制住的,重华,你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还是炼了什么邪门歪道。”
“跟你有关系么?琉刖,你的废话真不是一般的多。”
“我只是好奇。”琉刖撩了撩衣袂,“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了,重华你貌似有位故友是世外高人,叫什么来着,子画,对吧。”
琴重华深吸口气,琉刖诡计多端,心思缜密敏锐,那件事万不能让他知晓,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遂他一挑眉梢道“有,又怎样。”
“不怎样,我就在想,定是他给你密炼了什么丹药,才克制住你紊乱的脉络。”
“笑话,难道本宫凭借自己的功力就克制不住了么,琉刖,你不要以为本宫跟你是一个层次上的。”
“重华,你对本王说话总是这么刻薄。”
“那你可以不说。”
“刻薄我也喜欢听。”
这人要是狠下一条心犯贱,那是天王老子也没辙。就在琉刖撒着欢儿打着滚儿犯贱的时候,车厢外忽然传来一阵打斗声,箭矢嗖嗖的划过空中,两个人的眼底皆掠过一丝惊诧,随即纷纷跃出马车,转瞬之间站在了车顶,黑暗中,但见几个影子飞速的消失在前方,岚风和凌玄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第二十五章:王爷,你敢再贱点么
琉刖微眯了下眼睛,问下面的秦宣“何人!”
“应该是拦路的盗贼。”秦宣道,“要不要末将前去追拿。”
“不必了,他们两个足够了。”琉刖道,眼中却积聚着复杂的神色,看向重华道“重华,我看不单是盗贼那么简单。”
琴重华眨了眨眼睛,“管他是谁,一会儿捉回来再说。”
不出须臾,但见凌玄提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跃上了车顶,将那人扔在上面道“师父,其余的几个已经死了。”
重华刚要弯腰去探那人,被琉刖拦住道“我来。”
月色下,那人的脸一片血淋淋,已经分不出样貌,琉刖将手探进他的衣襟,摸了摸,随后取出一枚令牌,“果然不出我所料。”
“什么来路。”重华问。
“你看。”琉刖将那枚沾染着血迹的令牌在月光下晃了晃,但见上刻一个“熵”字。
重华不解道“这是何意。”
琉刖一笑,拔出佩剑封了那人的喉咙,然后一脚将其踢了下去,尸体在地上滚了两下便被后面疾驰而来的车轮碾碎了。随即琉刖叹了口气,缓缓道“重华你有所不知,这个熵便是我三哥的字。”
“原来。”琴重华轻轻点了点头,“看来想夺这盘龙玉玺之人,单是朝廷就不止你一个。”
“那是自然,执玉玺者便可号令天下,谁能不动心?”琉刖沉吟了下,望着远处的一片漆黑,“必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战,与我争天下者,绝不姑息!”顿了顿,他的眼底涌起一抹阴狠,“即便是手足兄弟,也照杀不误。”
琴重华没说什么,这时岚风回来,跃至他身边问“师父,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琴重华看了看他们俩,“都回去。”
如此,浩浩荡荡的人马继续前行,可气氛却徒然凝重了许多。要想得天下,就必须狠,绝不能心慈手软。当年琉刖的如意算盘因琴重华违背了约定没能得逞,如今千载难逢的机会再一次降临,他怎可错过。
夜渐渐深了,琉刖因为伤势未痊愈体力受到影响,有些困乏,便睡了。琴重华一个人独自坐在他对面,静静的注视着他,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杀了他么,竟敢如此放心大胆的就睡去了。也不知道骨儿现在身在何处,可他与琉刖的恩怨一天不了断,日子就一天不安宁。
这时忽然听到琉刖低声道“重华,你还不休息。”
琴重华没搭理他。
“你有什么好担忧的,我又不能奈你何。”琉刖似是有点怅然,继续半是自言自语的道“这天下想要杀我之人,太多太多。”
“那是因为你想要的太多。”
“是啊,呵呵,重华,你说的没错。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你得到了就想得到更多。”
“这便是你我的不同之处,所以,你我永远不可能成为同路人。”
“话不要说的那么绝对。”琉刖笑了笑,“早点歇息。”
第二日中午他们行至一处河边,琉刖命队伍停下生火做饭,稍作休息,连夜奔波了一夜,人困马乏。河水蜿蜒而去,在阳光下仿若闪耀的钻石,四周翠木青松,景色怡然。琉刖心情不错,溜达到河边洗了洗脸,他这个人时而不拘小节,再者多年行军打仗,也习惯了这样的野外生活。军士们在岸边燃起篝火,有的则钻进山林去打野兔。琴重华和凌玄,岚风站在离琉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凌玄低声道“师父,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回去。”
“为师也不知。”重华望着天空的白云,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笑了笑。
“嗳师父,这条河里有鱼哎!”岚风倒是挺享受这山间林野的,“师父你问问那个琉刖,有没有鱼竿,咱们钓几条鱼吃如何。”
“馋嘴。”重华一笑道“风儿钓鱼还需要鱼竿么,直接下水抓便是。”
“我这不是顾忌到师父您老人家的颜面么,要不你以为,我早下去了,不单我会下去,大师兄也一准跟着下。”
“说话就说话,少把我扯上。”凌玄沉着脸瞪了他一眼。
重华看看这舒朗的天气,确实风轻云淡,索性也别扫了徒弟的兴,朝琉刖走了过去,琉刖正蹲在岸边瞧河里五颜六色的石头,看的出神。
“有鱼竿么。”重华冷冷道。
“鱼竿?重华,你是想吃鱼了?”琉刖站起来,抿嘴笑了下。
“就说又还是没有。”
“重华想吃鱼,没鱼竿本王也要先造一个。”琉刖嘴边的笑意更大了,招呼身边的侍卫,“你们,赶紧弄个鱼竿来。”
“鱼竿?”侍卫卡巴眼睛,“王爷,咱随行也没带……”
“去弄!”
“是。”
重华刚要转身走,被琉刖给拽住问“重华,你说我是不是该换换药了。”
“这个你去问军医,问我做什么。”
琉刖眨眨眼睛,“重华,我对你没敌意,你何故如此。”
“你说呢。”琴重华沉声道,随即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先换上药,然后再把你这身衣裳换换,如果伤口感染了,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琉刖这下满意了,他纯属没事找抽型,被人家损上两句,顿时就舒坦了。招呼军医提着医药箱过来给他敷药,他直接在河边就把衣裳脱了。那边的岚风瞧着,捅咕了下凌玄,“哎大师兄你看,琉刖那孙子脱了。”
“没见过男人脱衣服啊你!”凌玄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句,在他身边坐下,“就是看,也轮不到你。”
“大师兄你这句话说的很是到位。”岚风哈哈的笑,又往凌玄身边凑了凑,“你说昨晚上他跟师父……”
“有完没完!”
“就是唠唠嗑嘛……”
眼见着师父朝这边走来,他们俩都果断的闭嘴了。师父看着岚风道“稍等会儿。”
“不着急不着急。”岚风往边上让了让,“师父,你坐。”
重华瞅了瞅,“为师还是站着吧。”
琉刖的药和衣服都换的飞快,然后他就大摇大摆的朝这边过来了,“聊什么呢,带上本王一个。”
岚风冷冷笑了下,不冷不热的道“王爷真是好雅兴啊,看来一场大雨没咋地。”
“这要多亏了你们师父。”琉刖挑了挑眉梢,“多亏重华妙手回春,本王才逃此一劫。”
重华的脸色沉沉的,说了句“你们聊。”就要走人,琉刖拽住他的衣袖道“重华要去哪里,本王也去。”
☆、第二十六章:也曾年少纯真时
那边岚风叹息道“大师兄,你说这怪不怪,再高高在上的人也有低贱的一面。”
“谁说不是,而且越位高权重的人低贱起来就越没有底线。”
“岂止是底线了,简直连节操都没了。”
琉刖一边听着,忍了,现在重华的这两个徒弟也惹不起,索性将琴重华拽到一边,低声道“重华,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琴重华的目光冷飕飕的。
“你过来,本王不想让无关紧要的人听了去。”琉刖回了句,像是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拽着琴重华的衣袖就给他扯到了距离岚风他们几丈远的地方。然后睨着夜梵宫的两名弟子道“你的徒弟对我出言不逊。”
“有么,我不觉得,本宫反倒觉得他们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琉刖咬了下嘴唇,点了点头,“原来。”顿了下,眸底掠过一抹狡黠,“重华,我想做一件事,你万不可怪罪于我。”
“你要做什么。”琴重华的声音低了几分,“你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我可就不单单是怪罪了。”
“咳咳,也没什么。”琉刖忽然顾及左右而言他,望了望天空道“天,可真蓝。”